如是思索,心中越发无助,不禁悲从中来,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尔后,‘年幼’的叶大侠抹了抹眼泪,又露出一副倔强勇敢的表情,很任性的作出一个决定,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也不需要什么见鬼的哥哥,他要自己回去找师父!
雷声已止,雨水未尽,淅淅沥沥的下着,却拦不住要走的脚步,叶‘小朋友’趁着其他人还在睡梦当中,冒着雨奔出了药庐的门。
夜色晦暗,加上阴雨天气,乌云蔽月,更是显得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漆漆的夜路盲目的走了一段,不消多时,叶开就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彻底迷失了方向,莫说是回李寻欢家不易,就算想要再回药庐也是难上加难,他又急又怕,忽然脚下一空,竟踩进了一个抓捕野兽的陷进里。
“啊!”
陷阱深约两米有余,由于秋季是雨水多发之际,底部的泥水混合,如同稀释的泥沼,已能沒过叶开的小腿,若论从前轻功卓绝之时,自是不在话下,只需轻轻一跃,可如今……
叶开摸索着四周,皆是比值光滑的石壁,没有一处可供攀爬,身置于陷阱泥泞,视线里一片漆黑,冷雨淋头,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情此景,怎一个凄凉了得?
“师父……”
叶开心里害怕极了,带着哭腔吐出‘师父’二字,便再也绷不住,嘴巴一扁,哇哇大哭出来。
这就是小孩子无计划、无准备行动的结果,以上情况足以证明,无计划、无准备的行动,通常都将以失败与教训而告终。
反观成年人的行为方式,则是反之,做任何事情之前,必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精心谋划,比如天尊季非情,又比如正在通宵营业的酒楼里自斟自酌的花青鸢。
这时过来一人,“天尊派给你新的任务,你却在此喝酒,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花青鸢优雅的拈着酒杯,明艳的容颜含着醉的绯红,眼神却透着清醒的光,对来者妩媚一笑,“你懂什么?酒中乾坤大,要想完成任务,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倒是无恤你,不好好在离殿里待着,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打酒的。”
无恤冷笑道,“我们各司其职,我做什么,好像没必要向你汇报吧?”
花青鸢点头,“也对。”抬眼瞟向门口,看到一个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压低声音道,“听说你之前被傅红雪伤了手,至今都没有恢复,我给你一个忠告,千万要把伤养好,否则,依天尊的性子,她是绝不会留着残废的下属的。”
无恤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花青鸢的手臂,将她拉起,咬牙道,“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花青鸢兀自压低声音,笑道,“我一向不喜欢说重复的话,你是知道的,不过,我接下来说的,绝对会比上一句更有趣。”
她慧黠地眨眨眼,突然尖声大叫,“非礼啊!非礼啊!非礼啊!”
这女人!无恤脸色已铁青,不待他说什么,一个蓝袍男子走过来,同样面色不善,谈吐却极有涵养,“这位公子,麻烦你放开她。”
无恤狠狠瞪了花青鸢一眼,将她用力甩开,悻悻地转身离去,该死,他竟然被那个女人利用了!
启凌风扫过满桌的空酒壶,又看看肆意饮酒的人,三日未见,再次遇到这个人,她竟然在酗酒!她忘记自己有伤在身么!
他心里升起一股火,又觉得自己没有发火的立场,调整一下情绪,说道,“姑娘身上有伤,这么喝酒,是存心不让自己好过么?”
花青鸢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瞧对方一眼,只是自顾自的饮酒,仿佛身旁的男人是一缕虚无的空气。
启凌风索性坐下来,拿起个酒壶,一仰首,一饮而尽。
“喂!这是我的酒!”花青鸢气恼地道。
“既然姑娘的心事我无法分享,只好分享一下姑娘的酒了。”
花青鸢醉眼含笑,嗓音亦染着醉意,“看你仪表堂堂的,想不到,还有耍无赖的一面。”
“与清醒的人讲理,与喝醉的人耍赖,有何不对吗?”
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岂非就是釜底抽薪?他以拼酒的方式,与对方推杯换盏,将所有的酒喝得一干二净,也是这一夜,他拼掉了自己的一颗心。
“叶开!”
不知不觉中,雨弦已断,夜色阑珊,天幕由漆黑转成深蓝。
陷阱里,叶开坐在一滩泥水中,全身又冷又乏,正值昏昏欲睡之际,忽听上方有人频频呼唤他,那个声音急切至于发颤,由远至近传来。
“叶开!”
是谁?是师父来了么?叶开迷迷糊糊地想。
“叶开!叶开!你在哪里?”
不对,师父从不这么叫自己,那会是谁呢?
好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随即想到,是那个傅红雪在叫他!
那个名字掠过脑海,令叶开从半梦半醒之间,彻底的清醒过来,他立时用力地喊道,“我在这儿,救救我!咳咳……救、救我……”
喉咙里像哽着什么东西,越是想放声大喊,越是哽得他难受,连眼泪都出来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拼了命使劲地大喊。
很快,陷阱口就有了火把的亮光,对于叶开而言,那不仅仅是火光,更是驱散恐惧与不安的希望。
一只火把伸进来,光亮的后面是傅红雪的声音,焦急地呼喊从上砸下,“叶开,叶开!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没有?”
“没、没有……”叶开已泣不成声。
傅红雪伏在陷阱边缘,探头往下看,只见叶开满身都是泥泞,模样十分狼狈可怜,心里一酸,将手伸进去,柔声安抚道,“叶开,我来了,你不要怕,来,抓住我的手。”
闻言,叶开把手伸向傅红雪,他拼命的伸,却仍是差了一大截,根本够不到对方的手,傅红雪又道,“叶开,你站起来,你这样我抓不到你。”
叶开试着起来,只觉得双腿麻软无力,根本支不起来,他沮丧的摇摇头,说道,“不行,我、我起不来,我的腿好麻,使不上力气,我动不了了。”
傅红雪心中大急,他观察陷阱里的情形,里面空间狭窄,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倘若是两个人的话,势必会卡在里面,连轻功都无法施展,手边又没有绳索,为今之计,只能依靠叶开他自己。
他半是催促、半是鼓励道,“叶开,你可以的,来,你再试一下,叶开,自己站起来……“
他一遍一遍的鼓励。
他一遍一遍的尝试。
最终,两人的手掌终于紧握一起,脱离陷阱的那一刻,连受惊吓的叶开,心理与身体的承受能力已达极限,一下扑进傅红雪的怀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出来。
傅红雪抱住满身污泥的人,见对方哭得厉害,他的心里亦是十分酸楚,安抚了叶开一会儿,便将他放到后背上,带着他返回药庐。
冷欺花正在门口等着,见两人全身湿透,像是从泥沼里滚过一圈似的,狼狈的不成样子,赶忙找了两套丈夫的衣服叫他们换上,又到厨房煮了姜汤,忙忙碌碌中,已到黎明时分,一夜的闹剧,到此为止,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折腾了大半夜,叶开早已身心疲惫,一沾床榻,即沉沉睡去,傅红雪退出叶开的房间,大厅的三人围了过来,纷纷询问叶开跑出去的原由。
对上三道关切的目光,傅红雪显得有些尴尬,回答道,“叶开他一直在哭,什么也没说,我也没想起来问。”
“……”
穆景宸扶额道,“傅大哥,这么重要的问题你居然都没问,叶大哥一定是有事才跑出去的,要不然,这种打雷下雨的恶劣天气,好端端的他跑出去干嘛?”
“打雷?对了!”
穆景宸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提醒了穆景豪,他恍然大悟地道,“我大概知道叶兄弟为什么会跑出去了,他一定是害怕打雷声,记得阿宸小的时候,也很怕打雷,一到打雷的时候,就会哭着跑到爹娘的房里去。”
穆景宸讪讪道,“还有这事?”
冷欺花不解道,“可我还是不太理解,如果小叶他是害怕打雷,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大家,非要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呢?”
“叶开,他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傅红雪若有所思地说道,如同是喃喃自语,“他一向都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直到再也撑不下去……”
当初,身世如此。
后来,中毒如此。
如今,还是如此。
无论叶开现在是几岁心智的人,为人设想的本性,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叶开永远都是叶开。
☆、第 46 章 第四十五章:情深不知
第四十五章
早晨吃饭的时候,五个人围桌而坐,叶开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深怕众人责怪于他,比平时明显乖顺了许多,大家心知肚明,于是对夜里的事只字不提。
穆景宸看到满满一桌菜肴,连连大呼丰盛,成功将关注的焦点引到食物上。
冷欺花含笑声明,“这些菜里面,有一道不是我做的,是傅公子特意为小叶做的。”说着,伸手一指桌上的猪心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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