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漆被叶明悠拽回房里,非逼着给他上药,他一而再解释这点小伤无所谓,可叶明悠就是执拗的非上不可。
“包成这样,我还怎么握东西呢。”楚泽漆举着被包成拳头的手,连连叹气。
叶明悠反倒开心的不得了,“有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少爷,在下的伤已经治好了,该轮到你了。”楚泽漆笑着凑近叶明悠跟前。
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一笑起来却让叶明悠浑身发凉。他不甘示弱的站起来贴近楚泽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任凭楚兄处置。”
到底是纯阳宫来的,性子冷脸皮薄,立马就别开了脸。叶明悠得意的咧开嘴角,可他还没得意多久,就被人按倒在凳子上。
“你你干什么!我自己来!在这儿还是去床上?”叶明悠拼命护着腰带,仿佛要被人扒光一样。
楚泽漆白了他一眼,强行给他脱掉上衣,把洇了血的布解开,黑漆漆的六个血洞混着暗红色的血看上去血肉模糊。他淡定的找人打来一盆水,先给他擦拭了伤口周围。
叶明悠闭着眼睛享受,粗糙的指腹按在他的颈间,手法却轻柔小心,细瘦的手勾在他的脖子处,呼吸浅浅,偶有热气扑在他的脖子根,引得叶明悠身体一阵酥麻。
“水凉了吗?”楚泽漆以为他惧冷,转身去把窗子关上。
“不凉。”叶明悠直勾勾盯着他说,眼睛里的笑意更深。
“叶兄一会儿可要忍耐着些,此痛虽不比剔骨却也要扒一层皮。”楚泽漆边说边拿起那两张符咒,咬破指尖在道符上比划了几下,又取来一碗水。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拿道符的手在空中一划,道符竟然自己燃了起来,燃剩的符灰都落进碗里,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往碗里滴了几滴自己的血。等符水和血都融合了,他拿起碗送到叶明悠面前,“叶兄先喝了这碗符水。”
叶明悠剑眉一挑,皱眉喝了下去,符水入喉有点喇嗓子。
楚泽漆满意的看他喝完,其实什么符水解毒都是他编的,这味药重要的不是符,而是自己的血。
饮下符水后的叶明悠并无变化,楚泽漆拿来一块布卷起来塞给他,说:“如果疼得紧了就咬住它。”
叶明悠没去接,他仰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楚泽漆,桃花眼冲他眨了眨,声音几不可闻:“我怕疼。”
楚泽漆闻言笑起来,手按住他结实的肩膀轻声道:“我会小心的。”说完趁他不备迅速点住他身上几个穴位,叶明悠顿时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睛转来转去看着他。
“得罪了,叶兄。”
叶明悠眨眨眼。
楚泽漆坐回凳子上,双手抱在他的颈间,脸慢慢凑近他面前。
叶明悠眼睛瞪得老大,眼巴巴看着他。
楚泽漆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张口咬上那几个血洞,叶明悠的身体剧烈颤了一下。
他咬住一个便开始往外吸毒血,每吸一口叶明悠都会颤抖一次,不多时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沿着结实的胸膛淌落。楚泽漆也满头大汗,嘴角沾着暗红的血迹,他松开手,抬眼看了看叶明悠,叶明悠也在看着他,挺直的鼻梁上挂满汗珠。
“再忍忍就好了。”楚泽漆安慰道。
总共吸了一十八口,一直到伤口流出红色的血,楚泽漆才解开他的穴道。叶明悠直接瘫倒在他身上,身体微微发烫,衣服整个湿透了。
楚泽漆扶他到床上,脱下他汗湿的衣服帮他擦净身子。叶明悠被他折腾的已经睡着了,睡着了还不消停,拉着他的袖子不停说梦话,一边说一边又出了一身的汗。楚泽漆帮他擦着,心中感慨这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身子就是不一样,白净细腻比女人的还好,不像自己满身瘢痕,过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倘若没有当年那场大火,他也一定会同那些江湖儿女一样,仗剑四方,快意恩仇。老天爷真是不公,总是让好人没有好下场,好人从生来就要比旁人背负的更多。
楚泽漆拉开他抓住自己的手,给他盖好被子。叶桁还是不放心自己,派了大管家来探病情,这正好称了他的意,他交代了句就抱着白猫回自己房间了。
回到房他把白猫放到桌子上,看了一遍又一遍,这确确实实就是昨晚那一只,那这只白猫到底是谁饲养的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白猫伸出脑袋看了看四周,见屋里只剩下楚泽漆一人,放心大胆的跳到桌子上,伸了个懒腰,翘起尾巴,从白绒绒的尾巴里露出一个纸筒来。楚泽漆惊讶地赶忙取下纸筒,展开,上面只用墨笔写了四个字,祭剑大会。
第7章 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晚了!=-=在努力
祭剑大会是叶家山庄世代要举行的仪式,是庄主向武林宣布下一代继承人的大会,届时,还需一位武功高强的人自愿以身殉剑,由此叶家祖传的宝剑千叶长生才得已名震江湖,长生剑之所以有如此威力,离不开江湖侠士的冤魂,那叶桁放自己进庄,似乎就说的通了。只是这送信的人到底什么来路?这白猫确是他养的,既然白猫救过他,就姑且当友吧。
这几日庄里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人来叶桁也没有动作,他每天除了给叶明悠换药就是等,等白猫的消息和为逆鳞鲤而来的人。可眼看一天天过去,他等的却一个没来,在这么等下去自己的身份怕要被暴露了,他必须找机会和那人说个明白。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楚泽漆趁之前给叶明悠换药的功夫偷偷给他放了迷魂散,他现在应该已经睡死过去。他捡起地上一枚石子,催动内力一弹,石子不偏不倚正巧穿过窗纸弹进了对面房里。
他重新关上窗户,扯了块黑布蒙住脸,从后窗翻了出去。一路躲着山庄守卫来到书房窗下,书房没点烛,想是没人,为防叶桁有意埋伏,他在窗子底下听了一会儿才翻进去。
叶桁的书房很大,里面杂书传记众多,可是自己要找的不是这些。祭剑大会,既然有人提醒自己,可见这是个重要的时机,自己必须弄清楚历代大会的来历和目的。
可是翻遍了书桌暗柜,连个提一笔的纸头都没见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叶桁绝不会随意摆放,那么东西一定在叶桁自己房中,要么这里就有机关暗阁。一般大户人家的密道多数藏在壁画地板之后,或砚台盆景之中,因为他父亲的暗阁就在一幅山水图后面。
楚泽漆环顾四周,墙壁上只挂了几幅字画,桌上砚台墨未干透,书房里光线昏暗,很难辨认出有什么罅隙漏洞,西面有一扇窗子,他支开窗户,屋内顿时敞亮起来。
屋外起了风,树影摇曳,风吹的树叶沙沙响。窗边的一幅字随着摇晃的树影斑驳不定,像是写了一首诗,上书:月上西窗,对影成双,双鱼戏珠,日月可藏。
他反复在心里想了几遍,却总觉得这首诗前后不符,不像什么写景写情的诗,尤其是后面那两句明显暗藏玄机。“双鱼戏珠,日月可藏。”他一边撑着下巴倚在窗边一边看着地上摇晃的影子。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将书房照的明亮,窗边摆放的两盆松柏黑糊糊的,枝桠扭曲,他在窗边来回踱步,走到那副字面前的时候,两盆松柏的影子正巧变幻成两条鱼的模样。原来玄机是这个!
他俯到地上,耳朵贴向地面,用手轻轻敲了敲两条鱼中间的地方,地板发出了“咚咚”的声响,果然是内有乾坤。他抽出腰间的匕首,慢慢插进地板里,缓缓沿着木板缝隙启开,挑开木板后,一个金丝锦盒映入眼帘。
锦盒看上去很陈旧了,用金丝楠木打造,放在手里重量很轻,上面拿金线绣的貔貅昂首挺胸,气吞山河。打开锦盒,里面真有一本黑皮书,上书三个大字,祭剑录。
楚泽漆摩挲着书皮,这就是他要找的祭剑名录。他迫不及待翻开第一页,第一章 就是叶家的第一任庄主叶知秋,上面只写了名字,生平贡献一概没有。下面按照辈分还写了几个姓叶的,总共三章,最后一篇,长子叶桁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名簿上,叶桁下面有一行小字,次子叶离。
叶桁居然还有兄弟?怎么不曾听说过,更奇怪的是,从第一代开始每一代都有个姓叶的名字被划掉,或长或次,这几个划掉的名字,都好像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也包括叶离。
楚泽漆合上书本,看着窗外树影婆娑,月华如泻。蓦然对窗外说了一句:“出来吧,叶大公子,我找你来不是让你监视我的。”
四周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开门声,月光里,叶明溪一柄长剑指着他,“我之前已经放你一条生路了,今日你还敢送上门来,是何目的?”
楚泽漆背对着窗外,叶明溪的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他开门见山道:“敢问叶大公子贵庚?”
叶明溪一愣,随即怒道:“这关你什么事!”
“难道叶大公子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楚泽漆扬起手中的书,扔给他:“自己看,叶老庄主刚过半百,叶大公子年龄二十有七,而据我所知,叶庄主也是跟你同样的年龄才娶妻生子,那你算什么?私生子?还是外面捡来的?”后面的话楚泽漆故意拖长了声调,逼得叶明溪的剑尖在自己脖子上划出血来才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