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哀嚎,胤礽射中了那探子的肩膀,冷不丁的将他射了下来。
几个侍卫,有两个早已发现了树上之人,只是福全不说话,他们便也没有打草惊蛇,是以,这二人反应最快,见胤礽发难,便提刀扑了上去,将那人绑了个结实,至于其他几人,根本不曾注意到,是以吓了一跳。
趁这混乱的功夫,胤礽又朝那老虎连射三箭,彻彻底底将那畜生钉死在地上。
福全见胤礽小小年纪,举手之间,杀猛虎,伤探子,偏偏还神色不变,不由心生佩服。他本因胤礽的叔公索额图在朝中结党营私,仗着贵戚的身份拉帮结派,打压异己,连带着对胤礽都看不顺眼,这一次却是真真服了这孩子的胆识和机警。
胤礽看着侍卫们将刺客绑好,便勒着马,掉了个头,与福全并骑往来路返回,有了射杀猛虎的功绩,今日的头筹必是自己。是以胤礽放下心来,一边与福全优哉游哉地说着话,一边随便猎些野兔小鹿之类的小动物。
“方才多谢伯父出手。”胤礽低声与福全说道,一是谢他出言提醒,二是谢他拦住侍卫,全他的功劳。
福全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此时距会猎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几个皇子和蒙古的王亲们都开始往回赶去,胤礽与福全出了密林,正巧迎上从另一头出来的胤褆。
胤褆年纪渐长,腕力体力都是众阿哥里最强的,手下的侍卫们又有心成全,是以这一次,他可谓是满载而归。
除了挂在马上的四只兔子和三只狐狸以外,跟在胤褆身后的侍卫手中还拖着两只梅花鹿,上面各插了两只雕着胤褆姓名的羽箭。
胤褆见当先一步出来的胤礽,马上所挂的猎物颇少,料定他没猎到多少东西,是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拍马到胤礽身边,讽道:“太子殿下,今日可是身上有些不爽利?可要大哥分你一些?”
他一边说着,眼睛扫过胤礽马上挂着的猎物,其言语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胤礽低头说道:“并非身上不爽利,只是出了些意外,被绊住了。”他一脸羞涩的模样,倒像是被胤褆的话刺激地羞愧,更是让胤褆喜上眉梢。
福全在一旁看着,见胤礽那副模样,心下虽然觉得有些心机过深,却也没说什么。
几个人正僵着,胤祉一阵风似的朝他们这边跑过来,“二哥!你瞧,我猎到了一只鹿!”胤祉年仅六岁,康熙带他来围猎,本意只是让他“溜溜马”,倒不曾想,这孩子竟有些本事,还猎到了几只兔子,并一只小鹿。
胤礽朝他咧嘴一笑,“胤祉的骑射功夫果然进步了许多。”
三个阿哥聚齐了,福全便领着他们返回御营,这时,侍卫们才拖着死透了的老虎从密林里走了出来。至于那个探子,已经先行回报了康熙,从另一条路,先秘密押解返回京中,未敢轻举妄动。
胤褆愣愣地看着侍卫们从密林里拖出来的老虎,皇子们专用的羽箭插在老虎身上。那一刻,胤褆在马上身形微晃,随后便转头看得胤礽带着点揶揄地笑容,立刻涨红了脸。
“二哥!那老虎是你杀的?”胤祉小小年纪,看到老虎兴奋的哇哇叫起来,一脸崇拜地看着胤礽。
胤礽站在旁边,却只是抬头浅笑,淡定从容。
福全见胤褆脸色僵硬,心里笑少年血气方刚,这般好强,出来打了个圆场,说道:“三位阿哥此次出猎,都表现的这样出色,想来皇上已经在御营等着给你们庆贺了。走吧,我们赶快回去。”
胤礽欠了欠身,笑道:“我们年级尚小,比起父皇和皇伯父,还差得远呢。”
福全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太子心大,非福全所能及。”
实力不济,乃因年级尚小,待以后羽翼丰满,或便可翱翔九天。胤礽这话,表面是谦虚,内里却又含了三分傲气,不卑不亢,反倒让福全暗自对胤礽多了丝好感。
这个太子,倒也不似他以前以为的那样,定被皇上宠坏了。
第8章 宴酣时王爷提亲
皇太子殿下独自射杀老虎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御营,康熙听了,高兴地连连说了三个“好”,随口说下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入胤礽的营帐里。胤礽留下了一部分,又挑出几件灵巧的小玩意儿给胤祉,另选了一把象牙包金嵌珊瑚珠的匕首,差人给胤褆送去。
胤礽自己则重新梳洗完毕,又换了衣服,这才往康熙的营帐去谢恩。
此时已是黄昏,御营前的空地上,八旗子弟架起篝火,将白日猎下的獐子野兔之类的野物,开肠破肚,抹上调味用的香料,在火上熏烤。
胤礽经过时,一个侍卫突然上前行礼,随后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烹好的野味捧起,道:“奴才哈图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胤礽先是一怔,随后微一挑眉,打量起这个哈图来。
哈图身形修长,但看面孔却极为年轻,似乎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目疏朗,有股子胤礽熟悉的柔和气质。他突然想到,这个哈图正是方才随他一同围猎中,那两个察觉到树上探子的人之一,不禁玩味地笑了起来。
“哈图?本宫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胤礽问道。
“回太子爷,奴才的老爷爷是赫舍里硕色,和孝诚仁皇后属同族……”哈图点到为止,这话并未说完。
胤礽微一恍惚,随后才明白过来,这哈图竟与他的额娘是本家,他此刻上前的意思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你倒是个人才。行啦。本宫记得你了,你现在是御前二等侍卫?待本宫回宫,自会和索额图大人提起你。”胤礽说罢,示意何柱儿将烤好的野味送回他的营帐去,随后往康熙的营帐走去。
哈图?
胤礽回忆起方才那少年细致的眉眼,灵动又恭谨地神情,以及包裹在马褂里修长结实的身材,轻轻笑了起来,倒是他以前会喜欢的类型。
进了营帐,康熙正玩味的拿了个铜质的牌子握在手里把玩,嘴角微勾,但眼底却有一抹愠怒之意,让胤礽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胤礽上前行了礼,随后康熙放下手中的铜牌,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康熙又细细问了当初射虎时的一些细节,以及被胤礽伤了的那探子的情况。胤礽一一答了。许是觉得胤礽年纪尚小,康熙未与他细说那探子的事情,只嘱咐他不要将此事说出去。随后便让他坐到自己身旁,将几个重要的大臣召了进来。
“这是从昨日在围场里发现的探子身上搜出来的,你们先看看。”康熙随手将手中的铜牌扔给熊赐履,由他开始一一穿看下去,随后几个大臣皆是变了脸色。
索额图面容闪烁,有些迟疑地看了坐在一旁的胤礽一眼。
康熙知他的意思,淡淡说道:“无妨,那探子就是太子抓到的,这些事,让他听听也好。”
索额图听罢,这才说道:“以这铜牌的样式和上面的文字来看,奴才以为,这探子应是准噶尔部噶尔丹的部下。”
康熙自然早已知道那探子的身份,待索额图将对方身份点出来,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噶尔丹欺人太甚!”
彼时,准噶尔部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噶尔丹野心勃勃,连年征战,已经夺下了喀什噶尔后,又夺占叶尔羌,基本控制了南疆地区,并将战火燃到了漠北。
只是台湾那边战事方起,三藩事平也不过几年,国库正是艰难的时候,还暂时管不了蒙古的那些个不服管的部落。
上辈子,胤礽年纪尚小,正是一心读书的年纪,虽然知道些政事,却不曾亲自涉及。而这一世,却因为之前的表现出挑,康熙倒动了提前让胤礽了解些事情的心思。胤礽也不负期望,少说多做,一直以来都是滴水不露,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见康熙这般生气,几个大臣自然先说点好听的,让年轻气盛的皇帝陛下消消气,随后则是此时的形势分析,各种情况的推演,蒙古那位王公的态度分析,于此时的胤礽来说,多少有些枯燥无味。
毕竟,他是知道的,康熙三十五年,那位戎马一生的噶尔丹大汗就会兵败身亡,下场凄惨。这时候,无论分析些什么,于胤礽看来,也只能算作一种推演罢了。要真的腾出空来,收拾这些,还要等着台湾那边事了了才行,到那时,北边的局势可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了。是以,这一场君臣之间认认真真的分析,在胤礽看来,多少有些枯燥无味。
议完事,众位大臣退了下去,康熙转头看着胤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太子方才可听懂了大臣们的意思?”
胤礽回过神来,看康熙冷着脸,便知道自己又把他惹恼了,急忙点了点头,从座位上跳下来,走到康熙身边。
“噶尔丹狼子野心,恐怕已经有了觊觎咱们大清江山的意思,不过儿臣觉得,噶尔丹哪里比得上皇阿玛厉害。皇阿玛是满清第一巴图鲁,噶尔丹真的敢来,一定会被皇阿玛打得落花流水!”胤礽一边满眼憧憬的望着他,一边在心里狠狠打了个冷战,这些年,他已经很久没装小孩子了,突然要用这种方法,委实让他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