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抬,轻轻抚开发际处的碎发,当拇指划过眼底阴影的时候,渐渐地,目光不由化作痴缠。“失去的让朕难以承受,但所幸朕仍是守住了誓言。这世间,唯独你,朕绝对不能失去。”
情到深处,再难抑制,帝王俯下身用自身的温热小心翼翼地俘获住那双略带寒凉的唇。
只是与此同时,床上之人交睫处眼睑频动,霍然睁开眼来。
作者有话要说: 10月第一更。
十一长假放个三更吧,后两更分别在10月5、10月9日凌晨12点过后。
争取这个假期尽量多写点。不过还要带娃,没办法全身心地去写。现在写文大多是定闹钟在凌晨4、5点起来,然后每天写一两个小时,正在习惯这个过程。
整个宫中事件的来龙去脉应该都讲清楚了,不过也许有遗漏,如果有,麻烦大家帮我及时提出来,我好修改。
这一章其实算是加出来的,因为前面写的时候把紫红的一个设计要素给写崩了——就是绝对不能现在让小龙某红结盟,不然昭昭还怎么去契丹继续故事呢?只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玉妃了,临死还要完成任务,真是难为你了玉妃,奖励个大红花,光荣领便当去吧。
这章停在这个关口大家别打我,准要是让下一章大家做好准备,小龙的感情要彻底爆发了。剧情应该算是挺急转激烈的。
最后祝大家十一中秋双节愉快!
第71章 (七十) 惊情
睁眼的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感觉覆在唇上的温度是那么炙热,抚在脸畔的掌心比起此刻体内叫嚣滚沸的热意更灼灼烫手。
近到极处反看不清面孔,不过对方熟悉的气息却让展昭在全身僵硬片刻后,心头涌起一股屈辱的忿恨。乍闻皇帝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一口气被堵在胸膛处不上不下,正不知如何自处。想起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白玉堂的脸,想到那人对自己也是这般心思,展昭便顺理成章地以为此刻正被这不知轻重的锦毛鼠肆意轻薄,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
一记膝袭顺势顶上对方腰侧,把人狠狠撞翻下床。展昭嗔怒道:“白玉堂,你欺人太甚!”
待赵祯痛苦地捂着腰侧冷汗淋漓地抬起头来与其视线交汇,展昭瞪大眼惊诧已极。“……陛下?……怎么会是……?”
莫非,适才是陛下吻了他?!!!
私牢中的一眼,本以为皇帝虽眼神痴恋,相处时却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想必那份不伦的念想仍在浅表,仍有机会阻止避让。谁料对方此刻轻易跨越伦常,用最难以接受的方式告诉他:一切都回不去了。
震惊、惶恐、不解、悲愤、恼恨,五味参杂,以致双手止不住发颤。为阻止自身怯懦,展昭猛地揪紧盖在身上的薄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没用,复杂难平的心终是让视线避过了赵祯望来的方向,用张皇到极致的表情叫对方了解到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被抓现行的赵祯此刻同样不平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竟发现了他悖逆天道的感情,若再行差踏错,只会让对方逃得远远的躲到他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于是他慌忙辩解道:“展护卫,你听朕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谁料话未说完,展昭突然大声打断。“陛下,微臣身体已无大碍,再长期逗留皇宫实在不妥,微臣想请准回开封府复职。”
虽说得客套,话意却格外坚定强硬。赵祯懵了,从那人始终回避的视线,他了解到一个事实,今日纵使他说得天花乱坠都无法改变对方决意——那人准备离开他身边,这一走或许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赵祯心脏猛地一搐,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要走?”
这一问只闻得帝王的无限悲意。年轻的护卫听见了也听懂了,却强压心绪回道:“微臣身体已复原得差不多,吕伯伯开的那剂方子也差不多可以断了。开封府事务繁忙,微臣离开那么久,必然积压许多案件,也是时候回去处理了。”
赵祯本想用吕梦涧的医嘱留下展昭,如今被展昭抢先一步说出来,顿时被堵在那儿。他知展昭说的在理,日前董太医已为展昭确诊身体无碍,那药再用作调理已无太大作用。只是身边亲人接连亡故,此刻正是自己最需要对方的时候,放其离开身边,他一时如何能接受?
“你一定要走吗?”赵祯起身慢慢靠近。看到展昭绞着被单指骨已捏得发白,忍不住探出手覆了上去。不料被对方犹如触电般急速甩开。
展昭震惊地看着赵祯深沉如水悲凉如泣的眼神,正打算下狠心回绝,谁想那居高临下的身影突然猛地压下来,将他紧紧抱住。“若朕不希望你走,恳求你留下来呢?”
交融的体温是如此温暖,何以心竟冷得如此可怕?
喉口只觉一阵干哑,怔了片刻,展昭才讷讷道:“陛下,请你放手。有些感情只是一时的错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赵祯苦笑一声,揽抱的力度加大,让彼此的胸膛彻底贴合到一起。“朕也希望自己是一时错觉。可是没有人比朕更清楚,有些事有些感情,一旦开了弓,便再也觅不得回头箭了。”
惊心,一切全都乱套了。什么都说不出,甚至什么都思考不了,只剩下本能,想要向后退避逃离。谁知一向软弱的天子此番气力竟大到出奇,侵略性十足,一退一进之间,展昭一个没架住仰倒去,被对方趁势牢牢地压在身下。
赵祯半支起身体腾空撑在上方,抬起痴了的眼眸深深凝望身下之人。“朕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份难以启齿的感情,因为朕不想让你也为此自苦。可你还是知道了。是玉妃吗?”见展昭不言而似难以承受般别转过脸,赵祯苦笑依旧,却于唇角的上翘处酝出另一种绝望地叫人心碎的悲戚。“罢了,你知道了也好。其实朕有预感,用不了多久,朕也无法再压抑住这份感情,迟早有一天会叫你知晓,现在不过是让那一天提前了。”
看着那人眉宇深深折皱隆成“川”字,忍不住伸手为其抚平,谁想被对方一把捉住手腕。展昭推开赵祯的“笼罩”霍地坐起,双目如电,硬声道:“陛下明知不可为,何必一错再错?你我之间,撇去挚友之情不谈,便只剩君臣之义。除此之外,展昭给不了更多。”
“你不需要给。从将你放到心里的那一刻起,朕从未想过要你付出同等的感情。你不必回应朕的一厢情愿,更不必屈从帝王之意。只是如果可以,不要推开朕,不要逃离朕身边,好吗?朕求得不多,只求你待朕如常。”
展昭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反问道:“你要我怎么待陛下如常?”
“就像你与白玉堂之间的相处。既然你能默许他对你的爱恋,仍让他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多加一个朕,又有何妨?”
震惊到无以复加。“……陛下你……。”
“你想问朕怎么知道你和白玉堂的事?”赵祯涩涩自嘲一笑。“呵,早在暠山朕就知道了啊。你为了让他服下解药,选择以口相渡,之后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切朕都看得一清二楚。朕这才知道原来白玉堂对你早就超越了友谊。只是那时朕不明白他为何会那样,可是现在,朕懂了。因为你是展昭,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哪怕不惜一切代价,朕也想要守你平安。”
翻手反握展昭手腕,将那呆住的人再次拉拢入怀。帝王火热的怀抱,附在耳边痴情的呢喃,还有无处安放的手轻轻抚触僵挺后背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为无处释放的情感寻找一个突破口。只是当所有宣泄的出口落在身,再坚强的人也终是承受不住。
毫无征兆将赵祯一把推倒,展昭猛地跨下床想要落荒而逃,却因身体抱恙腿脚一时绵软,踉跄几步重重跌在地上。赵祯慌忙下床相扶,却被展昭惊惧避过,嘶吼道:“别碰我!”见赵祯愣在那儿,展昭痛苦地摇头,声音颤抖,情绪近乎溃败。“这是错的啊!陛下,我们都是男人,这种感情根本不合伦常,不可以存在。何况你我还君臣有别,你如何会……会产生这种荒谬的念想?”
“朕若知道,朕若能把控得住,又怎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展护卫你问朕,朕又去问谁?”看着展昭径自爬起,看着对方别过身再也不愿看他一眼。赵祯心中绝望已探底到了深处,反燃起一丝幽怨与不甘来。“感情这东西若能任由自己揉圆搓瘪,朕还需自苦,还会让你也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吗?”
大步上前一把扳过展昭,强迫那人直面自己。眼神的痴狂如散乱的丝线纠缠了彼此,黏黏连连,层层套套,赵祯已不知是以此捆绑了对方,还是作茧自缚了自己。
“展护卫,其实你有想过去接受白玉堂的感情吧?朕记得那日你在山洞中说了许多,如果你完全无法接受,不是应该更强硬地拒绝他,不给他留任何一丝期盼吗?可是你所说所做却留有余地,你不但给了白玉堂微茫的希望,甚至最后都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你知不知道,正是因此,也燃起了朕这份浑噩情感的星火。”
眼圈已红,一层薄雾蒙在眼帘,让展昭已经有些无法看清面前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