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很显然,不是刺客还是什么!而且听着口号,不用说,定是白莲教的。
大约有二十多个成年的男子,手持砍刀,从这群路边商贩中冲出,齐齐向着这群宫人杀来。此时京城的大部分兵力都被粘杆处和善扑营调走,因此来接荣寿入宫的都是些宫女什么的,看上去皆是软柿子。
不过,却见为首的大宫女何荣看见这些刺客,眉头一挑,瞬间冷笑连连,从腰间取出一把软剑,阴狠的笑了起来:“真当我们八旗的贵女是你们汉人娇滴滴的小姐不成?”
可不是?满蒙的八旗子弟,尤其是祖上和大草原通过婚的,不论男女家中都有些善武,虽说这些年来,因着八旗堕落,武力值下降了不少,但能到慈禧身边伺候的,岂是泛泛之辈?更何况,此时这些宫女中还混着不少血滴子的人呢。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数十个宫女手持软剑,把荣寿的黄轿子护在当中,和这些白莲教的刺客斗在一块。(好吧。我承认,是脑洞想起了鹿鼎记里,假太后那些会武功的宫女。)
刀光剑影,自是鲜血四溅。荣寿躲在轿子里同样也听见外面的打斗声,不禁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却突然出声说道:“何姑姑,捉活口。”
何荣早有准备,当下应下,一绣花鞋踢在其中一人胸口,然后长剑一抖,如银蛇只取那人脖颈,准备将其擒住,但未曾想,此人一见将要被擒,居然眉头一皱,动了动嘴巴,然后嘴角就流出了一股黑血,直直往后倒下,死了。
“不好,这些贼子牙中藏毒!”
化装成宫女的血滴子一见此,立即点了出来。这下就更加大大加剧了生擒的困难性,一时间倒也给了这些白莲教的刺客些许喘息的机会。
何荣见此,知道保护荣寿乃是第一要务,遂当机立断,只能下令改成就地正法。
便在这时,却有一刺客,也意识的了不对劲,当下牙一咬,也顾不得受伤,趁着血滴子们分神,直向着荣寿的黄轿冲去,连背上连中数剑也不顾的。
却见黄轿越来越近,当下刺客大喜,正欲破轿而入,杀了荣寿完成任务。
忽然!
却见轿门自己打开了,刺客被这一片明黄色的亮眼给晃了晃,然后眼睛直对上了一个黑黝黝的小洞。
不过七岁的荣寿右手持着一把火(枪),直直的把枪口对上了刺客的天灵盖,冷冷说道:“若敢动一下,必让你脑门见血。”
1861年,大清已经经历过了鸦片战争,有些见识的人自是认得火(枪)这个体积虽小,但是杀伤力无比巨大的武器。刺客一见此,自是知道自己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子弹了,便要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自尽。
荣寿见此,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另一只手上拿出一把纯金的小锤子,直接向着那刺客脑门砸去。
这锥子虽小,但金的密度何等之高,荣寿全力一击,只听刺客还没反应过来,蒙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荣寿一脚尖把这刺客的头踩在脚下,冷酷说道:
“这个留着,其余的,何姑姑自己处理吧。”
“是,所有人,把刺客一网打尽!”
今日是恭亲王嫡女荣寿公主入宫的日子。
载淳身为皇帝,大清最尊贵的男子,原是不必亲自迎接一个公主入宫的,但是,因为种种缘故,载淳下了早朝,就和慈禧一起早早地坐在储秀宫的丽景轩内,等待着荣寿的到来。
冬日的阳光直到辰时(早上7-9点)才终于缓缓的爬入窗户中,把这雄伟的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红色的朝阳之中,映衬得这个原本就宏伟无比的红色宫殿更加的肃穆威严。
伴随着日出,载淳的大宫女芷兰急急忙忙的跑入了储秀宫丽景轩内,见得载淳慈禧,行了一礼,冷峻的说道:“粘杆处传来消息,果如荣寿公主所料,却有刺客行刺。”
载淳慈禧闻言,当下对视一眼,心下不由感叹荣寿的聪慧,怕是把整个恭亲王府下一代的智商都给继承了。
“要说荣寿当真多谋,猜出这些白莲教的刺客可能会在入宫途中殊死一搏,恭亲王教养的好啊。”
可不是?
便连慈禧载淳这几日都只顾着封锁皇城,挨家挨户的搜查,却也没想到这些白莲教的人可能会转而行刺荣寿-这个帝后亲王间友好的纽带,以此分化皇帝太后与恭亲王的嫌隙,从而更加打击八旗贵族势力。
“皇姐可无恙?”
载淳关切的询问。
“回禀皇上太后,荣寿长公主无恙,更以火(枪),金锤生擒住了一名刺客。”
“什么?荣寿才7岁,竟这般厉害?”
载淳简直觉得不可置信。
当下,芷兰忙把夏昌平对于现场的口述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载淳,想那金子原本就是极重的东西,便是小了些,荣寿全力一击,怕也叫那刺客好受了。
载淳听后,久久不语,只是感叹:谁说女子不如男?看看载澄,看看荣寿。也难怪自家一贯眼界极高的老妈对此女如此喜爱,还真是颇有本事。
“那刺客现在在哪?”
慈禧听得荣寿无碍,便开始关心起了那个被生擒住的刺客。
“正关押在天牢里,由夏大人亲自审问。”
“那就好,叫夏昌平务必让他吐出些真东西出来。”
血滴子的手段,想想那些大名鼎鼎的满清十大酷刑,替那个刺客默哀三分钟。
芷兰当下得了慈禧的懿旨,又退出了储秀宫,向着天牢那传旨去了。
如此,丽景轩内又只剩下载淳和慈禧,还有一群可有可无的宫人。载淳此时还在心里嘀咕着这荣寿公主的好手段,还有那份面对刺客时远超常人的镇定,心下终是忍不住:“额娘,皇姐新入宫常驻,不若儿子今天晚些去上书房,见一见。”
慈禧听此,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载淳:“成啊,皇上自从小时候见过荣寿几面,怕也许久未见大公主了吧。大公主也是聪明的孩子,想来也能和皇上说上话呢。”
可不是?若这荣寿公主不是穿来的,就这份智慧,与面对刺客的勇气淡定,说是智多如妖也不为过。于是,载淳便唤李莲英去了焦佑瀛那告了假,在储秀宫里等着荣寿的到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已是全部亮了,前去迎接荣寿的何荣才总算回到储秀宫中,叩见慈禧:“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圣母皇太后。皇上吉祥,太后吉祥。荣寿公主已经到了。”
慈禧当下展颜欢笑,侧眼瞧了一眼载淳,见得载淳眼中也满是期待。
“快传进来吧。可怜见得丫头,也是不容易。”
当下,何荣便又下去接荣寿叩见帝后。
但见荣寿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像个大人一样走着不急不缓的宫廷步伐走入丽景轩内。她头戴嵌有红宝石的朝冠,一身石青色片金加海龙缘的朝袍披领,前后及两袖袖端各绣有一五爪行龙,看上去很是端庄。
“荣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圣母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荣寿手里颇有仪态的甩动着帕子,微微福身行礼,声音有些清冷,听着竟不似寻常女孩的绵软,更多了一种难掩的从容。
载淳打量着荣寿,荣寿的面庞掩映在满头的珠翠之中,显得很美,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再想了想,载淳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才惊觉,此女竟和慈禧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似。这种神似不是专指那种外貌上的,而更多的是气质,这个身子才不过比自己大一岁的女孩,有着一种一般成年姑娘都不多见得成熟气质。
“起来吧。到哀家跟前瞧瞧,没受伤吧。”
“回禀太后,荣寿无碍。”
荣寿从地上缓缓的起身,身姿颇正,满头的珠翠在她起身的过程之中竟没有一丝晃动,可见此女的礼仪学习的有多么优良。
这才是大清真正的公主啊。载淳不免感慨道。
“何荣,赐坐。”
慈禧含笑:“也别拘束着,抬头,看看,这是你皇弟弟,小时候你们见过的。”
恭亲王福晋在早年,确实曾带着荣寿来过储秀宫,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印象也不深了。
荣寿至此,才总算正起头回话。她一双秀目平静的看向载淳,看着这位年仅6岁,但是在父王口中已经紧握住大清近八成军权的孩童天子,心下各种思量。
载淳此时才回过神来,从上座上跳下,走到荣寿跟前,问道:“皇姐可读过书?”
载淳这话问的有些突兀,有点像贾宝玉第一次见林黛玉时就问“表妹可有字一样”。
但荣寿面色依旧不改,回答的依旧不见涟漪:“父王请过些女先生开过蒙,读过《女则》与《女训》。旁的就不甚了之了。”
“只读过这些?以皇姐的聪慧当真是可惜了。”说到此,载淳看向慈禧,颇有些带着撒娇以意味的请求道:“不若叫皇姐一起去上书房读书如何?”
“这?”
听着载淳的话,慈禧也是一愣。上书房一贯是皇上,太子,皇子,与诸位亲王阿哥学习的地方,自大清开朝以来,还从未有过皇女一同去学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