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铮淡淡道:“悟空一个人足可应付,你就不要去添乱了,去吃点心吧。”
两人回到了前厅,和玄奘一边吃点心,一边等待,一直等到东方发白。
如今的玄奘虽然身娇体弱,但他作为和尚,最厉害的就是打坐念经,所以熬夜什么的,也不成问题,反而精神奕奕,和主人高老谈古论今,高谈阔论。
曲铮反而是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而敖烈则把点心水果吃了个精光,一点不剩。
又等到了日头高升,只见一阵风刮过,众人抬头一瞧,半空中悟空一只手扯着那猪妖的大耳朵踏云飞了过来。
玄奘和高老大喜,一起迎了出去。
悟空按云落地,拉拉扯扯的,那猪妖痛得直叫唤:“轻点!轻点!痛死了。”
悟空不理他,径直拉到了玄奘面前,说道:“师父,你看我又给你捉来了一个徒弟。”
玄奘一怔,问道:“此话怎讲?”
“你自己说。”悟空一扯猪妖的大耳朵。
猪妖忙对玄奘揖首道:“师父,徒儿有眼不识金身,恕罪,恕罪,三年前,我蒙观音点化,不再吃人为生,皈依佛门,观音说师父会从高老庄经过,就在这里等你。”
悟空道:“你是看那小姐美貌,动了色心,不要拿师父做挡箭牌。”
猪妖道:“只是顺便而已,这么较真干什么?”
“好了,好了。”玄奘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拜个师吧。”
“好。”猪妖当即对玄奘行了拜师礼。
玄奘手一指曲铮和敖烈,说道:“他们两个是你的师兄,与你和悟空不同,带发修行,是俗家弟子。”
曲铮笑道:“见过猪师弟。”
敖烈拍手,高兴的道:“好啊,好啊,我也有了师弟,太好了,总算不拖尾了。”
猪妖看清楚了曲铮的样子,吃惊到差点咬了舌头。
曲铮笑眯眯的看着他。
猪妖气哼哼一扭头,当年在天宫的事太丢脸了,对他来说,曲铮简直就是噩梦,还是当作不认识好了。
玄奘道:“我与你取个法名吧。”
猪妖道:“菩萨已经为我取了个猪悟能的法名。”
玄奘沉吟片刻,说道:“你已经是出家之人,要戒荤戒色,谨守佛门的清规戒律,这样吧,我再给你取个法名,叫八戒如何?”
八戒欢喜道:“甚好!甚好!八戒这个法名好听。”
于是,玄奘又多了一个徒弟猪八戒,师徒五人再不耽误,又吃了斋饭后,当即和高老父女辞行。
临行前,八戒依依不舍看着高翠兰,含着泪道:“媳妇儿,你等着我,我若是取经不成,还回来和你做夫妻。”
高翠兰吓的赶紧躲在父亲身后。
“呆子!胡说什么?!”悟空用力一扯他的猪耳朵,扯的他踉踉跄跄往前走。
八戒犹不死心,回头大喊道:“翠兰,你等着我,千万不要找了别人。”
就这样,轮到八戒担着行李,敖烈牵马,悟空和曲铮在前头开路,师徒五人又踏上了征程。
第30章 取经路卷二
话说师徒五人绕过了黄风怪所在的黄风岭, 走了一个多月的平安路,进入了平原之地,光阴如梭, 历夏经秋,寒蝉鸣败柳, 秋天将至。
玄奘师徒五人晓行夜宿,这日行到午时, 忽见一道大河拦路, 河水狂澜,波滔浪涌,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让人触目惊心。
河前岸上有个大石碑,上面刻着四行字。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 芦花定底沉。
这河正是有名的流沙河, 千年来无人可渡河而过。
玄奘坐在高头大马上, 感受更深,在水浪声中扬声道:“徒儿们, 这河水甚是险恶, 又无船只经过, 如何是好?”
八戒挑着行李,踮着脚尖,大呼道:“果然是狂澜,无舟可渡!”
曲铮和悟空对望一眼, 悟空立刻纵上云头,手搭凉篷往下看,只见白浪滔滔,水气扑面,一眼望不到边,按云落地,心惊道:“这条河若是我过,腰儿扭一扭就过去了,师兄和八戒,还有小师弟也不在话下,只有师父没办法。”
玄奘下了马,皱眉道:“这河有多少远近?”
悟空道:“徒儿估摸了一下,约有八百里之遥。”
玄奘脸色一变,说道:“这么远,无船无桥,我怎么可能过得去。”
曲铮屈指弹了一下悟空的额头,笑道:“干嘛吓师父?你只要背着他,来个筋斗云,不就过去了?”
悟空捂着额头,委屈的道:“师兄,你有所不知,师父肉骨凡胎,重逾千斤,我哪背得动?就算背得动,我的筋斗云也不叫筋斗云,叫爬云了,没可能爬过去这八百里。”
曲铮瞟了玄奘一眼,笑道:“听见没有?悟空嫌你太重了,该减肥了。”
其实玄奘虽然很高,约莫一米八.九这样,但是骨架匀称,不胖不瘦,标准黄金比例的身材,曲铮这么说,只是想让他放松一下心情。
玄奘果然顿了一下,答不出话来,忍不住瞪了悟空一眼。
“不是!不是!”悟空不停的摇头,解释道:“这估计是如来搞的鬼,他想要师父诚心去他大雷音寺取经,使了什么邪法,非让师父一步步走去,无捷径可行。”
玄奘皱眉,叱道:“悟空,口无遮拦,不可对佛祖言语不敬。”
悟空伸了伸舌头,说道:“师父的意思表面上要恭恭敬敬,心里面就可以随便了,这不是心口不一吗?”
“……”玄奘又被堵了一下,笑骂道:“你这猴头没多大本事,嘴巴倒是厉害。”
悟空搔着头,嘿嘿一笑,道:“师父这话就不对了,徒儿怎没本事了?八戒,小师弟,你们两个能背师父过去么?”
他一转眼,就把锅丢给了八戒和敖烈了。
敖烈机智的拉着白马,走到一边,当没有听见,他有自知之明,他要是化成飞龙驮着师父过这流沙河,非沉下去河中不可,到时把师父淹着了。
八戒吓得朝天猪嘴里喷出了一股气,跳脚道:“猴哥你好生心计,你做不到的,干嘛丢给俺老猪?我一个人飞过这河也难了,别说背着师父了。”
玄奘无力扶额,他的徒弟们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没用,伤心了,对曲铮道:“小铮,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在他心目中,只有曲铮最正常,遇事冷静从容,绝不惹事生非。
“不着急,自有人会驮你过去。”曲铮说着望向了流沙河,手一指,说道:“你看,不就来了吗?”
玄奘闻言转头,忽见那河浪山涌,浪尖上哗啦一声钻出一个妖怪来,立在河中央,只见他手执宝杖,一头乱发,身披黄氅,白藤束腰,颈挂九个骷髅头,十分吓人。
玄奘刹时腿都软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这妖怪,他心头蓦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惧,尤其是看见这妖怪的骷髅头项链,他更是吓得呆了。
他不知道,在他前九世中,每一世都执着于西行取经,九世九次西行,都经过了这流沙河,皆被这妖怪连皮带骨整个吃了,偏偏留下了头骨,他的头骨在河中浮而不沉,飘飘荡荡。
这妖怪瞧见了甚是奇怪,因为这流沙河是鹅毛也不浮的,所以他把骷髅头捡了起来,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每日里时时把玩。
就是这样,玄奘的九世西行,皆在这流沙河阻断,夭折而亡,所以这时看见了这妖怪才会恐惧腿软。
曲铮赶紧扶住了他,那妖怪见状,化成旋风,狂卷而至,直直冲了过来。
曲铮当机立断,抱着玄奘飞身而起,直上了高高的岸上。
敖烈则牵着白马,跟了上去。
“呔!何方妖怪!”悟空断后,举棒就打,妖怪巨目圆瞪,举杖架住,只听砰的一声大震,火星四溅,接住了悟空重逾千斤的一棒,刹时你来我往,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在半空中斗成了一团。
“猴哥,我来帮你!”八戒看得心动神越,手舞足蹈,呀呀大喝着,扬起九齿钉钯铲了上去。
妖怪大吃一惊,不敌二人,慌得往下沉落,钻入了流沙河脱身了。
高岸上,玄奘伏在曲铮的怀中瑟瑟发抖,面如冠玉的脸,雪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曲铮不停的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陈祎,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和以前不同,有我们在,决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玄奘没有说话,但是颤抖渐渐止住了。
敖烈在一旁又是惊奇,又是忧心,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这一路上的妖怪见得也不少了,就是猪师弟也比这河妖丑得多了,怎么还会这么害怕?”
玄奘闻言又发抖起来,曲铮一巴掌把敖烈拍出三丈远,没好气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敖烈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委屈的避得远远的,不再凑上来。
玄奘在曲铮怀中闷了半晌,低声道:“小铮,我这个师父是不是很没用?除了会拖累你们,什么也不会。”
曲铮道:“别多想,你要是真的觉得辛苦,我可以现在立刻带你去雷音寺,找到那如来,他肯传经便罢,不肯的话,我和悟空八戒和敖烈闹他个天翻地覆,把他那破雷音寺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