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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矮小绅士 (天河水)


  罗索的脸上堆满笑容,他自认为很深情地开口:“亲爱的梅里表弟,请不要怀疑这次谈话的目的——没错,虽然你表现得非常矜持得体,但你一定早就知道了:我从踏进袋底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选定你为我的终身伴侣。”
  梅里大惊失色:“罗索先生……”
  罗索不让梅里把话说出口:“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要先阐明一下我对婚姻的看法,我选择你是基于三点考虑:第一,作为瑟兰迪尔王的亲信,我应该找一位伴侣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因为我需要为所有拥有体面职业的男性树立一个典范;第二,你是一位聪明伶俐的年轻霍比特人,你可以让我获得幸福;第三,瑟兰迪尔陛下曾亲自嘱咐我,让我找一位有教养、性格好的伴侣,无须出身高贵,但要讨人喜欢。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将要继承你叔叔比尔博的财产,所以我一定要选他的一位侄子为我的结婚对象。”
  梅里着急地要解释:“可是……”
  “你不必难为情,”罗索自大地再次打断梅里的话,“我知道你只能得到很少一点财产,我不会因此嫌弃你的,你的优秀品质将能很好地弥补出身的不足,你会是一位令人满意的伴侣。”
  “您至少得让我把话说完,罗索先生!”梅里终于忍不住叫道,“承蒙厚爱,我不胜荣幸,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您的求婚。”
  罗索呆愣几秒,转动眼睛想了想:“我不会上当的,年轻的霍比特人在受到求婚的时候总要口是心非地拒绝一次,这当然表现了你的纯洁和矜持,以便更加吸引我。”
  梅里哭笑不得:“我并不是口是心非,我是很认真地拒绝您:我很抱歉,罗索先生,我不能和您结婚。”
  罗索得意洋洋:“你当然会这么说,但这只代表了你的羞涩和不谙世事,我珍惜你的美德,所以我会坚持我的要求,直到你答应我的求婚。”
  梅里心里叫苦,这种倒楣的事情怎么偏让他碰上了呢?他再一次强调:“罗索先生,霍比特人从来都不爱绕圈子,我怎么可能用欲擒故纵的手段折磨您这样一位有地位的绅士呢?”
  “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对你更加死心塌地,梅里表弟,”罗索还是自以为是地自说自话,“你不会受到责备的,这只是你可爱的小把戏罢了!”
  罗索和梅里的拉锯战持续了一下午,直到精力旺盛的梅里都觉得筋疲力尽了,罗索才终于肯相信梅里不是故作矜持,而是真的打算拒绝他。
  罗索板起面孔:“拒绝我是不明智的,以后肯定不会再有其他人向你求婚了!不管怎么说,你的叔叔比尔博已经同意了,你的想法不重要!”
  梅里逃命也似地跑出起居室。
  皮聘匆匆跑进比尔博的书房:“比尔博!比尔博!梅里刚才拒绝了罗索先生的求婚,现在罗索先生很生气!”
  比尔博从桌上的旧地图上抬起头,慢条丝理地问:“有这回事?”
  “比尔博·巴金斯先生!”罗索已经气冲冲地进来了,“你要好好管教梅里,他居然拒绝了我!”
  比尔博从容不迫地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很有派头地站起来,把双手抄在背后:“把梅里找来,我要和他谈谈。”
  皮聘急忙跑出去叫来梅里。
  梅里极不情愿地低头走进书房:“比尔博,你找我?”
  比尔博郑重其事地说:“梅里,你现在面临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如果你拒绝嫁给罗索先生,那么在我死后,你将永远不能踏进袋底洞一步。”
  罗索重重地点头,使劲瞪梅里。
  “而如果你答应了,”比尔博继续说,“在我有生之年,你将永远不能踏进袋底洞一步。”
  “什么?”罗索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梅里欢呼着扑到比尔博身上:“谢谢你!谢谢你,比尔博!”
  “去玩吧,孩子!”比尔博疼爱地拍拍梅里的脑袋。
  梅里和皮聘一溜烟跑出屋子。
  “你们……”罗索气得张口结舌,“我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比尔博先生,您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辱绅士之名!我得收回我的求婚了,真爱一旦失去就不再值得追求!”
  “我亲爱的罗索,真遗憾梅里失去了您的好感,我替他感到惋惜!”比尔博哈哈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罗索气急败坏地走出去,他声称他明天就要动身离开夏尔。
  但是罗索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言早早离开,他当天晚上就去向小玫·卡顿求婚,小玫马上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很快安排下来。第二天,两人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霍比屯,自然也到了袋底洞。
  皮聘向大家传达这个消息时,所有人都愣了神。山姆难以置信地僵直了身体,呆呆地问:“小玫?真的是小玫?”
  “没错,她的父亲可高兴了!”皮聘继续加深这个坏消息的份量。
  “可她是……”梅里焦急地看向山姆,然后触电般地住了嘴。小玫一直是山姆恋慕的女孩,内向的山姆一直不敢向她表达心意,但他们十分要好,没人怀疑过他们将来不能成为幸福的一对儿。
  比尔博绷紧了面孔,他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我很抱歉,山姆。”
  “不,巴金斯老爷。”山姆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得去找小玫谈谈!”梅里跑出去。他和小玫是好朋友,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在卡顿家的客厅里,罗索正兴致勃勃地向小玫的父亲托曼·卡顿大讲瑟兰迪尔宫殿里那个华贵无比的宝座,梅里和小玫坐在另一边喝茶。
  “我真不敢相信,小玫,你居然答应嫁给罗索先生!”梅里已经忘了礼节——他从来也记不得太多礼数。
  小玫有点不自然地说:“梅里,我知道你会质疑我的决定,但是罗索先生虽然很不幸没能得到你的青睐,不等于没有其他人愿意嫁给他。”
  梅里还是不敢相信:“可是你确实想嫁给他吗?”
  “梅里,我不是个浪漫的人,”小玫说,“我只希望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我们家在霍比特人里算是贫寒的,与罗索先生结婚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那山姆呢?”梅里问道。
  “山姆?或许我的确曾等待他开口,可是他一直迟迟不说,我只能认为是我误解了他的善意。”小玫说。
  “不,你没误解!”梅里争辩道,“山姆会愿意向你求婚的!”
  小玫苦笑:“无论山姆是否对我有意,但他真的拖得太久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应承另一桩求婚了。”
  罗索走过来,执起小玫的玉手,趾高气扬地对梅里说:“亲爱的梅里表弟,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以及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梅里在心中补充。
  回到袋底洞,梅里向大家描述了他在小玫家的所见所闻,所有人都兴致不高,尤其是山姆。今天是皮聘去取的信,他把其中一封交给弗罗多:“这是给你的,从河岸庄园寄来的。”
  弗罗多打开信,刚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他假作镇定地把信放到一边,继续倾听山姆和梅里的对话,但明显心不在焉。
  比尔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第十四章

  等到只剩下叔侄二人的时候,比尔博来到弗罗多的卧室。此时已是黑夜,弗罗多穿着睡衣闷闷不乐地坐在他的小床上。
  看到比尔博进来,弗罗多轻叹一声,拿起白天收到的信:“这是吉尔蕾恩写来的,她说她已经离开夏尔返回刚铎了。”
  比尔博心想这倒是个好事,那个讨厌的女人离开以后,弗罗多就可以没有障碍地跟阿拉贡相处了。
  弗罗多继续说:“阿拉贡也和他们一起走了,而且不会再回来。”
  “他已经走了?”比尔博非常诧异,“他都没向你告别,这怎么可能?”
  “事出有因,是刚铎那边的紧急事务。”弗罗多说着展开信纸读起来:
  “亲爱的弗罗多: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远远离开霍比屯,向刚铎出发了。我哥哥有重要的事务要处理,这件事来得很急,他也没料到。我们兄妹、路易莎、索林先生以及德瓦林先生和博罗米尔都要赶回去,并且不打算再回河岸庄园。我不能假装留恋夏尔,唯一让我舍不得的只有你,我的朋友弗罗多。”
  “虚伪的女人!”比尔博嗤之以鼻。
  “接下来这段才让我伤心呢,”弗罗多继续往下读:
  “索林先生与我们一道回刚铎,他迫不及待要见他的妹妹迪丝——迪丝公主这个冬天将在刚铎度过,如你所知,到今年冬天她就失去丈夫整一年了,我们都衷心希望她能早日从切肤之痛中恢复过来。
  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得向你交个实底:我哥哥之所以急着赶回刚铎也正是为了迪丝公主,我相信这位美丽大方的矮人姑娘深得哥哥的喜爱,因此我大胆地希望她将来能成为我的嫂嫂。亲爱的弗罗多,这样一件能令所有人都幸福的事难道要受到指责吗?我深信,最可爱的你一定会愿意祝福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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