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不会离开地球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取得最终胜利,成为统治者。然而这些入侵者没有毁灭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甚至比人类还要爱护自然,在乎可持续发展,发展工农业,渐渐与本土文化融合在一起。这很矛盾,幕府施行怀柔政策,用软性的方式换取和平,被视为叛国,但结局是好的。桂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社会秩序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经济和科技快速发展,天人带来的新技术让国家充满新鲜血液,所有的一切都在蒸蒸日上!
除了攘夷志士,或许没有人希望回到战争时代。
桂静坐着,一个人叹气,然后去了万事屋。
他内心混乱不安,拿不定主意时总想从银时那得到一些开解,尽管那个人不会在意他的烦恼,他依然渴望能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他百无聊赖地挖鼻孔,看漫画,往嘴里塞零食。
桂没有换衣服,依然保持女装扮相,也许躲在假发子的保护色中可以让他暂时忘记党首的身份,卸下革命的重任。
万事屋将近,他却踌躇起来,远远看到三人组站在楼下,跟居酒屋的老板娘闹得不可开交,又是为了房租的事。中国少女和猫耳娘凶狠地对峙,没有存在感的眼镜在一旁劝架,银时则是老样子,瞪着一双死鱼眼,把鼻子里挖出来的脏东西弹了两米远。桂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脚步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
那已经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了……
战场上的白夜叉,沐浴在鲜血中的修罗也过上了新生活,有了想要全力保护的人,多了许多能拔刀相助的朋友,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桂忽然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平凡的生活变得如此有吸引力,让他无论如何也想站在银时身边,像他那样选择自己的人生。但作为党首,他不能向那边迈出哪怕一步。桂最终离开了,陪伴在银时身边的人终究不该是他,比起刀口舔血的日子,还是跟那两个孩子打打闹闹最适合。
这样多好啊,没有如影随形的危险,没有挥之不去的噩梦,没有痛苦万分的记忆。是的,他应该过这样的平淡而幸福的日子,而自己的出现只会让他想起过去……
桂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很痛,他想像平常那样一笑了之,或者摆出天然呆的特性不去思考,最后在装傻充愣中忘掉这些事,可是不行。
他收起寂寥的表情,走向据点,准备今天的例行会议。也许是脸上的倦意太明显,属下关切地问他的身体状况,并提出建议:“伊丽莎白先生走后,您总是一个人生活,我们都不太放心,毕竟您对日常琐事不那么拿手。我想,您可以搬到茨木那,方便大家照顾您的起居。”
属下用了委婉的说法,其实是很清楚自家少根筋的老大根本没法应付吃穿住行。
“我可不是那些腐败的官员,需要随身侍从伺候才活得下去,况且,连自己的身体都照料不了的人还能称为武士吗?”一本正经说出这种对白,平常的桂似乎回来了,他仰起脸,环视四周,都是跟随他多年,可信任的部下:“与其关心多余的事,不如好好忧心国家的未来。”
“是。”众人低头,暗想党首大人没有被吉田稔磨的死击垮,还是和平常一样。
到了中午,桂去了一趟当铺,用他一直随身携带的怀表换了一笔钱,接着到超市买了很多冰激凌送到万事屋楼下,请老板娘代为转交。走的时候,他抬头看二楼的招牌,在街边站了很久。他想,并不是我过于贪心,只是真的太累了,即使是武士也需要休息。所以,只要一段时间就好,十天,不,五天就够了,我也想试试平淡温馨的生活。
“当你觉得痛苦的时候,就以假发子的身份到这里来吧,只要你愿意,可以把心里的悲伤都倾泻出来,不知道如何处理的话就全部交给我,只要心中释怀,就不会那么难熬。”——想起土方的承诺,桂似乎有些向往。
现在的江户,除了那间简陋的长屋,或许再没有容身之处了。
那么,让自己自私一次,忘掉恼人的忧愁,到那个不用思考,不必面对的长屋去躲起来。蒙住眼睛,捂住耳朵,堵上嘴巴,忘记自我……
决定了,就去长屋。剩下的钱足够添置许多生活用品,让他把破旧的屋子装点得更像一个家。桂忽然露出苦涩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在利用一个喜欢他的人,利用那份真挚的付出。是的,他不傻,也知道土方迂回地爱着他,但他无法回应任何事,除了假借醉酒的疯狂。
但至少,土方不会拒绝自己。因为无论如何都想忘记烦恼,所以,请允许他卑鄙一次。
桂花了一整天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去,又买了厨房用具和食材。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他知道,如果幕府走狗还会来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到了傍晚,土方果然来了。黑着脸的男人靠在门口狠狠地吸烟,看桂准备晚餐。
“你哪来的钱?”矮桌是从原来的落脚点搬来的,印着可爱的猫咪图案,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而上面摆放的,是正在沸腾的日式火锅,新鲜的食材已经放进去了,冒着热气,还有浓郁的香味,旁边则是好几碟特级牛肉,价格不菲。桂盛来白饭,在土方对面坐下:“不偷不抢,合法所得。怎么,走狗连公民的个人资产都要管吗?”
“你去当铺了。”土方叼着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想不到堂堂维新派党首穷成这样!”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块怀表,金属的,外壳镶了一圈碎钻,有些旧了,但却是上好的东西。土方把表推过去,又掏出一个信封:“如果你想住下来,那么就替我做饭,不会让你白做,这是工钱。还有,别再去当铺了。”
桂愣了愣,没有碰任何一样东西,只是轻声说:“钱我收下了,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不过怀表请拿回去,你赎回来就是你的,不必还给我,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土方沉默不语,他目不斜视,一直盯着低垂着头的桂,想从他的表情乃至动作上察觉一些端倪。他今天巡逻时远远看见桂从一家当铺走出来,立刻进去询问,才知道他贱卖了东西。这块看起来不起眼的表,土方多次看他握在手里,表面都磨光滑了,显然异常珍惜,怎么会轻易出手。
“你卖掉表就为了吃一顿牛肉火锅?”桂侧着头,没有梳上去的几缕发丝垂在脸庞。过了一会,被看得不自在的他用手把头发挂到耳后,用一贯漫不经心的态度无视质问,让土方大为光火:“回答我的问题!”
“表送给你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桂不想和他争论,换了一个说法:“有些旧了,可能配不上副长的身份。”
平常都是叫他走狗、乡下武士、无能和税金小偷,今天居然为了堵他的嘴换了个称呼。土方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愚弄了,但他不想冲桂发脾气,而且能得到他的信物有什么不好,于是顺水推舟接下了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送你。”
“暂时没有,想到再告诉你。”吃东西能缓解尴尬,桂赶紧下了肉片,把烫得刚刚好的牛肉夹到土方碗里:“尝尝我的手艺。”
“很好吃。”并非奉承,只是差了最关键的那个东西。
“对了,我准备了蛋黄酱。”起身从购物袋中取出三四种口味的美乃滋摆放在桌上,解释道:“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个牌子的,所以各买了一瓶。”
“太感谢了。”无论多么美味的食物,没蛋黄酱就食不下咽,而他居然想得到自己的嗜好,顿时觉得心中一片暖意。
吃完饭,土方主动帮忙收拾碗碟,桂趁这个时间洗了澡,把一个药局的袋子塞给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买了保险套和润滑剂,别再用牛奶了,弄得我很不舒服。还有,射在里面第二天会拉肚子,请正确使用保险套,如果不会用可以看说明书,或者让我帮你。”
“桂?”关于昨天的迷乱,土方假设过许多可能产生的反应,却没料到他如此直接地再次提出要求,甚至可以用求欢这个词。
“不是桂,是假发子!”中气十足的吼声,完全是平常那个什么都不去思考,只凭直觉办事的电波笨蛋。桂把被子铺好,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褪去和服,端正地坐下,腰板挺得笔直:“怎么,幕府的走狗是来一发要休息五天的类型吗!”
“别小看我。”又回到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模式,土方愤怒地将手里的袋子砸过去,开始解制服。
和前一夜的小心翼翼不同,他显得急躁而且粗暴,在桂身上留下许多鲜红的牙印和指痕。混合着润滑剂的手指蛮横地进入紧缩的通道时,甚至恶意地用指甲挠刮内壁,看着身下人微皱的眉头更是狠狠地说:“怎么,不反抗吗,什么都不做的话,我可不会怜惜你。”
“我不是需要被呵护的女人。”伸手拽住土方的头发,桂冷笑:“还是说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武士连对付一夜情对象的能力都没有,只会逞能。”
“你这混蛋。”土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因为他作践自己?
无法思考,不能呼吸,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完全控制不了接下来的行为,即使会把他弄伤也停不下来。他凶狠地进入朝思暮想的人的身体时,听到压抑且痛苦的呜咽,于是放缓了动作,轻轻撩开桂被汗水打湿的前发,漆黑的瞳孔中带着怜惜:“为什么要这样,你自己知道在发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