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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花羊]续断 (风尘引醉)


  沐辰风握剑杀伐从来沉着冷静,攥着沾血的布巾替他净身却手腕发抖,末了抬眼,见着江言温煦而似有抚慰的祥和容颜,似是又见到那斜阳熏染下悠闲落子而气定神闲的他。
  江言终究是江言,他不似柘衣那般为蛊虫所制,而是以残忍异常的手段取得先机、让蛊虫不得不依附他而生存,这般尽在掌握的作风至死未变,只是看他的人心境变了,也终于了然一切罢了。
  万花的墨衫松落,从袖子里跌出一支毫不起眼的狼毫笔,笔身竹制,笔锋是上好的鼬鼠尾尖。
  他拾起来,攥在手心百感交集。
  他杀了他,他便是他此生挚爱无疑,只是这验证的代价太大了。
  沐辰风神思许久,江言便这么坐了许久。直到他周身灰白的皮肤开始灼红发烫,隐约可见的青色血脉隆起又归于平静,沐辰风才慌忙以手背相试、触得一片冰凉。
  苏玥曾说这般是蛊虫作祟,尚水云说这八成是魂魄不安,燕归泠却说人死不可复生、再如何也是枉然。
  万花身上融于血脉的香丸气味隐隐传来,沐辰风有些悻悻地叹息,加快手上动作将他后心处的贯体伤痕拭净,又费力地与他换上新置办的寻常衣物,解了他那纠缠的发丝,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处封印、梳理后再束。
  他行事简练本不会照顾人,江言又时而不配合,这番忙碌竟是比挥剑还累,收拾妥当后才将那管狼毫还入他的袖袋,抬头已是入夜时分。
  江言去了那魔尊的红衣袍,坐在那里穿得似个寻常书生,双睫投下的阴影在灯火里晕开,面上不见冷冽只余平和,也始终没有动作,一双修长的手被沐辰风握在手里,给收拾得指缘干净再放回膝上。
  冬夜骤冷,融雪也不见再化,沐辰风既已放下叛盟的话,便也将形同桎梏的身外纷繁一并撂下,干脆无所畏惧、心安理得起来。他草草梳洗后换掉了那身曾标榜战功的道袍,简单用了晚膳后披衣生得暖炉起,不久困意来袭,同江言道了声晚安,便钻进床里睡去。
  睡梦即来,他见着迷雾后贴满符咒的木屋无人在内,覆雪的华山翠柏青松傲然。再遇恩师的故颜他已可坦然面对,躬身一拜了却前尘。梦里没有金戈铁马,亦无阵营纷争,不可结缘、不可妄想,都消弭在重逢的转身一瞥里,从此世事更迭,满盘错落,天地归寂后霞光满天。
  许是精神松懈,抑或抛却尘往,沐辰风辗转后逐渐睡沉,醒来不觉天光大亮,原本的坐着的江言不知何时侧卧在外,前夜收拾平整的衣襟被他于梦中抓在手里起了皱。
  寻常人若见此景定是惊吓跳起,沐辰风却怔怔地将他雅致的五官看了很久,侧过脸轻轻贴近他心口,直把眼前毫无生气的躯壳当作寒冬腊月的唯一温度,在漏进的日光里听得无声寂静。
  他不曾主动与他靠得这么近过,以往他假扮江语寒最多换来他冷冷的斥责。而今暖炉未熄,博山吐烟,沐辰风嗅得他血脉里透出的香便觉安心,仿佛这般已是最好、最好的时光。
  他换得了他生的机会、过得好的可能,却被他义无反顾地拒绝了。若他魂魄有知,才是他惶恐之时。
  往后一连几日都不再落雪,河面冰封的雪盖也融得所剩无几,搜捕刺客的军士不敢马虎,禁令也没有撤去,热闹的街道渐渐冷清。
  江言虽没什么反应也不会惹是生非,沐辰风同他住在此地,就像在最热闹的地方找得一处隔绝现世的归所、再不念其他。
  直到一夜爆竹喧天,凭栏遥望可见皇城里升起的精致布帆,不敢前来问门的店家伙计硬着头皮送来各色干果,沐辰风才后知后觉这日是除夕。
  往年浩气盟和恶人谷会在年节里自觉休战,沐辰风得了那几日空也往往无处可去,不是主动请缨驻守,就是作陪酒宴,再在曹煜同远道而来相聚的叶榕喝得酩酊大醉时抱剑出去透气。
  今年少了身负年货而来的宋修然固而使人唏嘘痛心,却多了一个曾不可能伴在他身边的江言,即便他与他一起靠在露台的高栏长椅里不语,也足以坚定他曾于年节仓惶孤寂的心。
  他与他道了岁日安康,在吐出的热雾里听烟花火炮响了整晚不歇。
  唐廷惯例于元日举办大朝会,战火洗礼数年后的长安多少不似从前热闹,规模自然也小了许多。驱傩、传座倒是一样不少,几日后临近的商贾赶着回京,搁置的沿岸木架又有人开始忙碌,传言说商会要在今年开市弄一处别样的景来。
  元正后从朝廷到百姓多有懒散,缉捕刺客一事似乎也不了了之,倒是相邻的几间上房开始有人住,似乎提前租下就为了赶着观景。沐辰风这便离开客舍走动,每日去到城门附近望一眼,以便在禁令彻底解除后第一时间把人带出去。
  是夜,对岸快完工的工事出了点小事故,搭建欲拆的竹架子起了火,隔着曲江都能看到慌慌张张提桶打水的人嚷着、跑着,互相撞着。好在火势不大,闹了半夜的人群也终于安静下来,接着便是彻夜赶工、以期在上元开市那天完成。
  也是这样的小热闹,成了伺机而动的最佳温床。
  沐辰风惯例用帕子给江言拭净脸面,又将他脑后的发饰除去,把柔顺的青丝拢在手里,欲检查一番那血色的蛇形封印是否完好,不料听得一声异响,紧接着屏风上显出人影,似乎有人从高顶落下、跨过露台的高栏直冲进来。
  沐辰风神色一凛,下意识去寻武器,无意间转眼一瞥却见得墙上端坐的人影晃了晃,再看却并无异常,倒是那些擅闯者已到了跟前。
  来人不多却身手矫健,一个个都蒙面黑衣,握着刃有弧度的刀。但凡在纯阳宫相助抵御过一刀流入侵,都会对这种特制的舶来品和刀主人的使刀招法记忆深刻。
  他们便是皇城里搜捕的东瀛刺客,且这些刺客目的明确,刀尖全是冲着江言而来,不是要杀人便是要劫人,前者为报鬼王、破阵之仇,后者怕是魔尊与蛊虫的事已然败露、为贼党所觊觎。
  沐辰风既为成名剑客,速度自然快于一般高手,当即摸着剑匣抽出剑来,不过须臾已将那些刀尖一一架开,又转身定了一人,将火力先引向自己。
  来人怕是情报错误,见他手持一柄完好的剑已然愣住。握剑的人乃剑客中翘楚,即便此剑看着像快生锈似的毫不起眼,被他亮在眼前也有十足的威慑力。
  刺客犹豫一番不敢妄动,更不可能越过沐辰风去够到江言,互看几眼当真围着道长展开刀阵。
  东瀛的阵不比大唐国境内的正统,不仅出招诡异还多少糅杂了异国的阴阳术数,沐辰风纵然剑术过人,乍一交手也无法在四五人的包围下占得绝对上风。刺客轮流举刀,最后齐齐向他出招,沐辰风微微偏了偏头,随意挽了一个剑花,竟将手里唯一的武器松落于地。
  剑身砸出一声清响,接着阵风乍起,房内四处的立灯同时暗去,烛火明灭间同时砍下的刀皆偏了方向,刀的主人也接连倒地、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沐辰风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人将他拉到屋角也不反抗,只听得熟悉的嗓音带着愠怒响起:
  “你诈我出来,为何要用这种办法?!”
  他许久未开口,嗓音沙哑且语调稍有怪异。那处的立灯转而被用火折点燃,火光跳动,映出江言未来得及束好的长发和看着有些生气的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  花哥读条一整章,这年都过了呢,沐道长聪明起来真是要气死江言的
最近忙得好几天工作到家半夜,有空的时候也只想休息,结果更新迟了,这周怕是完不成任务了,抱歉抱歉


  第59章 繁花夜未央(二)

  沐辰风一袭简单白衫站在那里,去了高冠只草草扎了个发髻、插了根木簪,在立灯的阑珊烛光里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万花看,目如晨露清澈透亮,皮肤给映得昏黄暖白,令他瞧着就似个才下山的懵懂纯阳子,而非入盟七年、参战无数的剑客。
  江言盯了他一会儿也不见他回答,清了嗓子,登时拂袖道:“沐道长,你好得很。我这局你非要破,我让你生,你却非寻死不可,你就这般恨我?”
  万花虽时常笑里藏刀,却难得如此咄咄逼人,凤眸因长时间未接触光明而眯起,眼尾染了烛火看着多少有些悲伤,只是说得再咬牙切齿也藏不住要涌出的痛心疾首。
  沐辰风仍是站着,对他一贯的冷言置若罔闻,连他接着说了什么也未细听,只往他灰白脸孔上的雅致五官上一遍遍地看。
  他曾无数次期望他醒来,故而日夜期盼以诉衷肠,他不惧怕失望却惧怕他的一去不回,故而迄今为止都不敢再入魂墟寻他。现在他站在他面前质问他,就像隔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光后与他期待的画面重叠,让他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动一动、说句话,眼前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江言才占回自己的躯壳多少有些不适应,方才杀了刺客是刹那间几乎本能的反应,身体尚未有完全感知便出手,此刻早就经络滚烫,站了会儿说了几句,还生出许多疲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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