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手冢,又看了一眼不二,迹部说实话真难想象不二这一只腹黑熊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一向惜字如金的大冰山可以一口气说N字,看来,爱情的力量,足以改变一切的定力与定律呀……
日光照射,迹部的表情有一些不太自然,紫灰色的发梢折射出点点浓金,光晕的模糊,使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虚幻的美感。
不二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微然一笑:“迹部,不如我们一起打一局怎么样?”
听到不二略带突兀的邀约,迹部表情上有一些意外,但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拿起网球拍,跟上不二的脚步,前往了a球场。
二人简单地热了下身,比赛,正式开始。
将小球朝上一抛,不二很快击出快速的一球。紧接着,迹部与不二进行了持续的对打,不过看起来,两个人都没有真正认真起来。
当不二试探性地击出几记高吊球之后,迹部的表情与打法却没有什么变化,没有使出“破灭的轮舞曲”,甚至都没有杀球,只是简单地回击,之后也都是普通的直球,一直,都没有变化。不二见状若有所思,却同样没有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你得一分,我抢一分,很快就来到了抢七决胜局。
“迹部,你根本就没有要认真比赛的意思吧。”一段时间过去了,终于,等到47比46,交换场地时,不二还是开口了,神情有一些奇怪。
见不二似乎没有要继续这一场乏味比赛的意思,迹部也停下了正欲发球的动作。
浅金色的光晕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是不二依旧可以看出他眼中的那一丝动摇,但却似春风拂过,转瞬即逝,过了这一片绚烂,就不会再留下色彩。
“听说……你和侑士分手了,是吗?”不二侧过身子,任由调皮的微风钻过他指尖的缝隙,望着蓝天。他没有看向任何人,迹部却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在跟自己说话。
思考良久,迹部才发出一声类似于鼻音的话语:“嗯。”
“迹部,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你,喜不喜欢他?如果爱他,那么,请不要让他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痛心。”
不二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郑重的内容,却使冰蓝色的眼眸平添几分沉重。
迹部愣了愣,反倒是洒然一笑:“或许,我真的是爱上了他。”
他早已明白不二话语中隐含的意味,如果你不喜欢他,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一番话,如果你只是喜欢他,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么,就请干干脆脆地放手,如果你是深深地爱上了他,足以回应他的感情,那么,请你再好好地思考一下,亦或是……
出乎迹部的意料,不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目光悠然:
“迹部,你总是习惯将一切都看的很透彻,甚至有时候,可以了明对方的思想。大多数情况下,你都是那样决绝,是就是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绝不会留给对方一点情面。
“但是你要知道,偶尔,放任一下自己迷茫也是一种幸福,你说,为什么这样的你却答应了侑士完全可以称为毫无征兆的告白呢?”
为什么答应了他呢?
他一直以为,是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的那一种虚幻的情感,可是,这一些日子中,他又发现了什么呢?没有错,虽然理智上他是不敢置信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若是说之前不二问话时他的回答还有一些揶揄的自嘲,那么,现在极速流转的思维却使他不得不承认,或许在忍足告白之前,他的情感,便早已,笃定于心。
或许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迹部看着不二认真的面庞,这些日子里心中一直环绕着的那一种惆怅的闷闷痛感终于得到了解释,若有若无的情感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你不去注意他时或许感受不出来,可是一旦有了预感,那股势头,便当也挡不住地填满你的心房。
迹部觉得,他真的爱上了他,爱上了,忍足侑士。
有些事情,唯有失去了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他早已贪恋上了他的一切,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存在时,那干净而清秀的字迹,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关心;初遇时,心中因为有了旗鼓相当对手的兴奋与激动,洋溢在嘴角的快乐无与伦比;六年的相伴相随,孤寂的内心有了温度,一切都变的美好与幸福……
忍足朝他告白时,他没有拒绝,反而是极快的答应,可以看出,感情早已在理智之前替她作了回答,口中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出话语,没有一丝犹疑。
那么这一切,又证明了什么呢?证明他们,早已相爱了呀!
迹部混乱的思绪渐渐朝一个地方移动,他兴奋到几乎颤抖,但很快,又渐渐隐没。
因为他意识到,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曾经,那些温暖,那些快乐,他早已失去,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无法了解自己无意识漠视忍足后他的心情,他那样自私,从不给予,却一直贪恋着他无私的付出,所以,是自作自受不是吗?
想到这里,迹部的眸子愈发冰冷,那里面,是放空一切的痛苦与深深的哀伤。
不二望着气质突然变得忧伤的迹部,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迹部,你再这么下去也只是作茧自缚,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他已经不爱你了?苍穹玄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你和他的相遇,绝不是耶稣的玩笑。
请你相信,这是命运的抉择。你们注定会相识,相知,相爱,所以,不要迷惑,去明确你的目标。”
静静地听着,一些想法的萌芽破土而出,心中似乎有某一处明白了什么,迹部的目光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欢欣十分。
“没有错,迹部,既然你也爱他,那么,就不要大意地上吧!”一旁沉默的手冢走向前来,言,沉稳的面庞坚定地看向他,眼中是久违的鼓励。
迹部的双眼更是亮若清漆,若是说之前心中尚存一丝疑惑,那么现在,便是豁然开朗,多日的重负徐徐减轻。
“不二,本大爷该说你是神棍还是基督教徒呢?不过你的意思本大爷大致明白了,那么,你说应该怎么办呢?”迹部似笑非笑地看向不二,眼中又是一阵清明,在和暖的阳光下,如太阳一般耀眼明亮,熠熠生辉。
“找到他,然后说清楚。”不二一字一顿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迹部信步走出网球俱乐部,他心想:你的包容与温柔,相伴了六年,却从未提出一丝不愿,哪怕接受你心意时他仅仅只是试探心中莫名的情愫,当时的他,无法回应你相同的感情,你付出的太多,他付出的太少,感情甚至并不纯粹。
但是现在……
迹部看着指缝间穿梭的点点光束,笑了。
但是现在,我心中的情感已经明确,我想要找你说清楚。这一次,换你这一个不华丽的家伙来接受本大爷的情感了!
☆、重叠的幻影,真正的心情
“学长,给你,这是我自己做的便当。”
树理微笑地递来了一个鹅黄色的便当盒,眼神明亮清澈。
“杉上小姐,谢谢你。”忍足礼貌地接过,明明各个方面都很到位并且正常,看上去却平白多了一层温柔的疏离与淡漠,似是佩戴着完美的面具,无可挑剔,却又无端地让人心生冰寒,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真切与温暖。
树理的眼神一黯,睫毛有一些颤抖,可惜忍足的心思根本不在她的身上,是以也并未能发觉她的异常。
我们忍足大少爷的心情并不好,应该说,反而还有一些糟糕。
其实,与迹部分手之后,就没有哪怕一刻,他的心中没有充斥着烦躁,没有任何一个看似暖心的笑容,是真正由心而发,真正如它的外表一般,轻快而明朗的。
现在,忍足的目光依旧恍惚,他这些天对迹部几乎是刻意的冷淡,这倒不是什么处心积虑的事情,只是脑神经下意识替他做的决定,无关理智。
这样想着,忍足再一次露出了那一种不真实的笑容:“那么,树理小姐,我就先去社团活动了。”
“嗯,好的,学长再见。”
树理强制性地压制住心中的失落,甜甜一笑,目送着他远去。
呐,学长,我从来没有想过能与你在一起,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没有资格站在你身旁,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旁边,定然是一位更加优秀的人。但是,求求你,回头哪怕看我一眼好吗?树理好难过,她跟不上你的脚步呀……
可是他终究没有回头。忍足不会知道树理的想法,若是明白,心中定然又会泛起无尽的哀伤与怅然吧,那样,不会好受的。
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网球部,忍足看到了略带愠怒的迹部,他知道,肯定是因为他部活迟到的关系。迹部看到忍足的到来,强行将怒气隐去,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迹部确实对于忍足那么晚才来颇为不满,但看到他那几乎是空洞的眼神时,心中又是一阵涩涩的感觉,原本想要找忍足说清楚的心情也换成“先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说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