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冲!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白玉堂愤愤骂了一句,推开楼小冲快步走出窟去,展昭对着那孩子抱歉地笑笑,也赶紧追上去。
一霎时人去窟空,只剩得楼小冲呆立在原地:好奇怪,明明是他欠白玉堂的才对!
且不管楼小冲如何被气喘吁吁找来的大管家卢信带回去“好好照看”,白玉堂这回走大路进正厅,带展昭去见他几位哥哥。
正式拜见卢、徐、蒋三位岛主,展昭特地多看了蒋平一眼,蒋四爷却只是似笑非笑地回望过去,毫无羞愧之意,就仿佛今天下午诓骗展昭的只是一个面貌相似的人一般。
说明来意。做哥哥的当然很不满意。
卢岛主冷笑三声:“展大人也要适可而止!归还三宝我兄弟完全赞成,如今五弟也已认输,大人便该速速带着三宝返回开封府,以免夜长梦多、有何闪失才是!”
“我们兄弟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徐三爷直接舞起了锤子。
蒋平却笑着劝他三哥坐下:“别动手嘛,咱们五鼠兄弟向来是守法良民么。不过话说回来,”他转向展昭,“我们五弟虽然年幼无知、冲动起来就没有脑子,却总归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兄弟,想要这么带他走是万万不能的。”
“实不相瞒,”展昭微笑,“包大人已经决定,要在圣上面前美言,替白五侠开脱,圣上又是爱才之人,此去开封多半无碍,反有封赏也说不定。”
“封赏?啊呸,谁稀罕!”徐庆靠着椅背上看他五弟,他五弟也冲他眨眼表示赞成。
卢岛主犹疑了一下:“此话当真?你家包大人竟会为我五弟说话?”
“嗨!”蒋平摇摇扇子,“大哥你听他说嘴——告诉你吧,展、大、人!这要放在三个月前,你说什么我们兄弟都相信,你就算指着悬崖让我跳,我蒋老四眉毛都不抖一下!可是现在么,啧啧啧,现而今您可是官、府、的、人呐,说的话真真假假,我是一句都不敢信的!”说着话他绕着展昭转了半圈,嘿,这个展三脚猫,站着就站着么,腰板拔那么直干嘛?一看就是心虚!
“我相信他。”从进厅来没说过话的白玉堂却忽然开口了。
蒋平急了:“五弟,你可不能被他骗了!且不说他做了衙门的狗——啊不,猫、三脚猫!哎呀,就刚刚下午,我摆渡他上岛前,他还对我撒谎来着!”
“他骗你什么?”白玉堂问道。
“他说——他是江湖上的硬骨头汉子!这话可是你自己点的头,我没冤枉你吧展大人,嗯?”蒋平故意盯着展昭说这话,展昭笑容有点僵硬,微微偏开头去,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白玉堂皱眉拉回四哥来:“你别欺负他了,他骨子里就是个江湖好汉,我不会看错。”
大哥你看!老五他这还没娶媳妇呢,就先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蒋平气结,对着大哥丢个眼色,也跳到徐庆旁边的椅子上去蹲坐着,一颗接着一颗地向嘴巴里丢葡萄。
卢岛主看看展昭,再看看五弟,沉吟半晌,终于开口:“老五,你真的要跟他去,哪怕是送死?”
白玉堂抱手望天:“我已经答应他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
“男子汉个……你连根胡子都没长,也学别人充什么大丈夫!”蒋平忍不住再插一句,被大哥摇手截住,恨得他继续大吃葡萄。
卢岛主走过来拍拍五弟肩膀,欲言又止。忽然他转头对展昭笑道:“何必急于一时,展大人的期限也还充足得很,不如且在岛内安歇,此事明日再议——卢信,还不快带展大人去客房!”
“对嘛,展大人特地跑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辛苦得紧,正该好好休息——”蒋平把玩着一颗葡萄,“不过,我们兄弟好意请大人做客,也请展大人不要轻举妄动,万一生出什么误会来,可是大家都不好收场!”
展昭想想,事关重大,确实不好逼得太紧,再者毕竟此去前途未卜,他兄弟们也该话别一番。如此想着他便随大管家去安歇不提。
送走了展昭,蒋平对着卢岛主挑个大拇指:“缓兵之计啊,高!”
帘子后面转出卢大嫂来:“老四你别光顾夸他,事情还没完,你们都好好想想明天的说辞。”
“……问题不在于如何说展昭、而是要说服五弟啊,大嫂!五弟这孩子死犟死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嫂!”
卢大嫂一摆手示意在场四只老鼠统统安静——人是铁饭是钢,有整整一晚可以考虑呢,现在,开饭!
白玉堂端起碗,看看自觉坐到他身边的楼小冲,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咦,等等!他抬头问大嫂:“展昭呢?不要叫他来吃饭吗?”
哥哥嫂子们面面相觑:这倒霉孩子,通敌叛变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篇被人骂OOC得厉害,喵某着实是怕了。这篇是想努力把握人物,争奈水平有限,且七五故事版本繁多,搞不好还是会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总之希望至少鼠猫二人的塑造还是靠谱的,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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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楼小冲利用他擅自改造的机关把白五爷也丢进通天窟……是为了让这对小夫夫久别重逢一下= =对他来说,能用机关解决问题当然是最简途径。在他心目中,这俩人就是理所当然的JQ关系,因为他是冲霄楼,不是读过七五故事的现代穿越者,他上辈子见到白玉堂和展昭的时候,两人已经关系和谐咳咳,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了——你说《三侠五义》小说的话,冲霄楼只在一半左右的位置?切,小白都死了,后面的故事谁还要看!看展猫娶丁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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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了喵某要赶车回京城了~明天就不更新了,bow~
第5章 三柱香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吃了晚饭出来,白玉堂借口要独自想想对策,顺手把楼小冲拎到房间里来,锁上门,审问。
楼小冲眨眼看他:“我只是在帮你呀,你想去找展昭就去嘛,不要不好意思。”
五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你看起来……不怀好意!不过呢,说起展昭,要说服哥哥们放行还确实是有点难度。白玉堂想了一想,不如这样——他把楼小冲按到椅子上坐好,运指如飞封了几处穴道,转身自去安排不提。
却说展昭,独自被引到客房之后,他想的是要尽快了结此事、少生枝节。房间疏于打扫,也无所谓;陷空岛仆役要守在门外,也由得他们;丫鬟端来的饭菜稍稍冷了一点,也是填饱肚肠就算。
转眼就是夜色深沉。虽说赶路辛苦,可是展昭心中有事,并无睡意,他灭了火烛,衣衫不解地站在窗前,仰头看去,中天朗月正照得明亮。究竟是海岛风光,与陆上不同。这夜风里混杂着淡淡的海水味,吹得院中树叶轻摇,再混起几声哑哑的秋虫鸣叫——除此以外竟无半点人声,全似个荒岛一般,显得格外清冷。
展昭站在那里,正想着明日该如何应对,忽听窗外有衣袂带风,定睛看去却只是一枚飞蝗石迎面打来,夺地一声钉在窗格子上,来人早不知何处去了。
好俊的轻功!展昭暗赞一句,反手拔出暗器,看看标记,果然是白玉堂。他取下石子尖头上附着的纸卷,展开来看时,却是一幅地图,寥寥几笔,只画了他这小院到北边某处的路径,附得铁划银钩三个字:
一炷香。
展昭运足轻功赶到图上那地方,却是一片小树林。月光树影错动之间,隐隐看见一袭白袍立在那里。展昭暗暗提防着,走近去。差着丈许远时,他已认出那是个假人,假人手里拈着檀香,闪闪地正要烧到尽处。展昭心道“中计”,刚要抽步子退出来,只听上头树杈间有机括解放的响动,他急忙向后跃去,却不见有何冷箭绊索发动,只是那树上掉下一个锦缎包裹来。
糟糕!展南侠心思闪动,便知那包裹里头必是三宝了。眼见得地面有石块耸立,自己却是后跃之势一时不及收住,展昭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手里攥着的飞蝗石猛掷出去,将那包裹撞开三尺三寸远,总算落在了泥土地上。
定一定神,展昭侧耳听去,树影遮掩处似是有人蹑着枯叶离去。三宝要紧,他过去打开包裹查看时,包裹里的宝贝却是一件件的有麻绳细细缠过,安稳得紧,看得展昭不禁一笑。倒是包袱皮里面又是画作了地图,目标在岛子南边,仍然只有三个字:
一炷香。
白玉堂啊,你到底是少年人,可真是爱玩。展昭摇摇头,收好了三宝,向南进发。这一回他对白玉堂略略多放了一点心,又算着时间够用,就留意观察了一番岛上的防卫——原来这岛上守夜弟子不少,却是训练有素,行动极轻巧,且彼此都是手势交谈,稍远一点便吹竹哨作虫声,这才显得格外安静。陷空岛一向与世无争,并无生死仇家,眼前这当然不可能是日常做法,必是因为今夜他这个“朝廷的人”在此才特别安排的,看来那四位岛主对他展昭还真的是不放心。
这次的地图尽头却是渡口,已经有一只小船拴在那里。白玉堂面朝大海站在石头上,听得展昭来,哼一声:“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