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刻意冷落的楼小冲,只是坐在那里傻笑看热闹,这些人,可真欢乐。能保护他们的亲人,真光荣。
吃饱喝足睡到自然醒,楼小冲伸个懒腰,和院子外守着的家丁逐个问好,又去找白玉堂。白玉堂在画画。楼小冲就在一旁等,顺便点评两句:“你画的线又细又匀,要是来画机关图都不用练基本功了。”
白玉堂不理他,只听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倒豆子一样讲昨晚听来的新鲜事。
“咦?你的哥哥们那么说展昭你都不生气吗?你跟他不是……”楼小冲歪着脑袋去看白玉堂的脸。
“我生什么气?我又不认识他。”白玉堂却只是淡淡地答话,顺口问他一句,“莫非你认识那位展南侠?”
“当然啦!”楼小冲猛点头,“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这下白玉堂有点在意了:“你跟他……有仇?”
楼小冲奇道:“为什么这么说?就只是我化成了灰、然后我还认识他,就这么简单啊!”
你化成灰?说梦话呢吧。白玉堂盯着楼小冲看了一会,一直看到他的表情都僵了,才又低头添枝加叶,又在纸边上草草写了两行字,搁笔。然后他拎起宣纸来吹一吹墨,卷成一卷,塞在楼小冲怀里:“拿去给我二哥。”
“哎!”楼小冲应着,看他抄起刀来提步子出房门,“那你呢,你去哪?”
白玉堂却没答话,只是挥挥手,一步不停地走出院子去了。
楼小冲愣了一会儿,摸摸头,按照指示去给韩二爷送画。韩彰看看画,刚要收起,忽然想到什么,又仔细看看上面的题字,才慢慢撂下画纸,拿起盖碗喝一口茶,转头对旁边的徐三爷道:“你‘照顾’着楼小冲,我出岛一下。”
“出岛?”徐庆纳闷了,这位二哥很少主动出岛啊。
“嗯,出岛——”韩彰检查着他的武器弹药,“好鼠不和猫斗,我得去把五弟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_→我已经砍掉楼小冲如何被火烧雷劈到穿越、以及他学习人类穿衣说话的过程了,怎么还是啰嗦了这么久!一写五鼠兄弟就收不住,一人一句话就几百字啊……下一章保证展猫出来。
好吧,我标题党了= =
五鼠对展猫的投身公门很有意见,顺便渲染一下四鼠对小五同学不同风格的疼爱~
楼小冲心智很不成熟,除了懂多一点机关图谱他就是个天真的小朋友。
白玉堂的机关术水平真的只是入门——这是忠实于原著,但是我们五爷聪明嘛,一学就会,啊哈哈。
说了这么多,五爷总算奔跑在去找他家猫猫(麻烦)的路上了,吱!
第3章 通天窟
从陷空岛到开封府,没多远,不过两千里路。白五爷的马当然是天下最好的马,号称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就算是用半玩半闹的心态溜达过去,也就花了三五天。到了开封府,坊间试试新酿好酒,再登茶楼听段评书,办完了事回岛,也就是第十天头上。
“老五!你可回来了!”蒋平这些天都在码头上守着,见了五弟,算盘一推,扇子一收,亲自操起大橹过来:“哎,二哥呢?”
“二哥?没见呀。他怎么了?”白玉堂把马缰绳丢给边上伺候的人,一手提刀,一手取下包裹背着就登了船。
“还能怎么了?找你去了呗。你们哥俩儿啊,走两岔了!”蒋平摇摇头:“算了,你回来就好,二哥那么稳当的人丢不了——坐稳了?开船!”
回到岛上第一件事,当然是拉五弟去见大哥大嫂。蒋平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开始喊:“快来看,老五回来了!”
卢大嫂正带着丫鬟们晒被子,闻声赶紧笑着出来:“哟,老五,被逮回来啦?给嫂子看看,还买了这么大一包,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原本蹲在角落里被小丫鬟按着梳头的楼小冲也挣脱了跑来看,他这些天在卢大嫂这里没少尝试“好吃的”,卢家的家丁纷纷表示只要有一碟糕饼,这位小爷就非常好看管,从来不乱跑。
就知道吃!白玉堂暗暗翻个白眼,把包裹撂到石桌上,打开:“不好吃,可是绝对好玩。”他点着几样东西报名字:“游仙枕、阴阳镜、古今盆。”
喝!蒋平听了,吸一口气:“真是,光听名字就很——”
“很值钱?”白玉堂挑眉看他。
“不,很麻烦——别动!”蒋平一把按住想要拿起阴阳镜照一照的楼小冲,示意管家把他带去远一点的地方玩,才运起内力扬声喊道:“大哥!快出来管管你五弟!这倒霉孩子,惹、祸、了——”
蒋平在五鼠兄弟里,是走南闯北谈生意做买卖比较多的,见识广,人又机灵,是军师一般的人物。听他这么一说,卢大嫂先急了:“多大的祸啊?四弟你可别乱吓唬人。”
“多大的祸?”蒋四爷干笑一声,看着刚刚落地的卢庄主——这位明显是运足了轻功赶来的。四爷立起一根手指向上虚比划一下:“这个祸事,要多大就有多大。非要说的话,‘天’那么大。”
蒋四爷拾起茶碗猛灌一口冷茶汤,定定神,讲起这几样宝贝的来龙去脉,总而言之,这是皇帝家的东西。半途白玉堂几度借故想溜,都被他大哥按住了。末了,四爷收尾:“五弟啊,虽然说你能摸进皇宫大内很了不起,可是这种东西,啧啧,还是趁着人家没发现,赶紧还回去的好。”
“没错,马上还回去。”卢大哥也沉着脸色吩咐,“卢信,给他备干粮。”
“备什么干粮啊!”卢大嫂一帕子挥走管家,“当家的,你还能信得过让他自己去还宝贝?要我说,还是你亲自带着四弟过去、见机行事的好。”
对啊!卢方一拍脑袋:“夫人说的有理,我都急糊涂了——老四……”
“不用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白玉堂瞟一眼刚听到动静来瞧热闹的徐三哥,解释道,“不是从宫里偷出来的,是开封府衙门。”
呼,原来是开封府啊……等等!开封府也不行!一样是御赐之物不能轻动!卢方看看夫人,教小孩要鼓励为主的吧,他斟酌着劝五弟:“老五啊,你没有不管不顾地跑进皇宫去胡闹,哥哥们很欣慰,但是这东西还是得要……”
“谁说我没到宫里去?只是顺道跑了一趟开封府罢了。”白玉堂看看这些被他惊呆了的哥哥,忽然觉得心烦,不想理人了。他自顾站起身来,收拢了包袱皮,结成一包背到肩头:“东西是我拿来的,自然由我说了算。题的是我的姓,留的是我的名,官府怪罪也是我的命去抵。”
白玉堂抬脚就走,蒋平拉了一把没拉住。卢方气呼呼地吼着:“老五!你给我站住!”他五弟却连个顿都没打就走掉了。
徐三爷还没完全弄清状况,拨一把蒋平:“怎么回事?五弟要是惹了祸,哥哥们帮他平了就是,大哥发什么火啊?”
“唉,三哥,这不是义不义气的事。”蒋平偷眼看看大哥,拍一把徐三爷肩膀,“所谓民不与官斗,咱们玩不起啊——不过呢话说回来,”蒋平捋胡子冷笑,“既然五弟连名字都留了,啧啧,做哥哥的,就算输光了面子里子、搭上了性命身家,也得要陪他玩到底嘛!”
那边卢大哥望望天,深吸一口气:“卢信!召集各渡口领头的,三炷香后到前厅开会!还有——所有船只即刻停摆,老四,具体的你亲自去安排一下。”
嘿,蒋平把扇子向腰里一插:“得令!”
日上中天,正是热闹时分。
且说展昭追宝心急,赶起路来日夜兼程,虽说事发之后上覆万岁花了点工夫,却也就在这天午后赶到了松江府外。
勒马东望,远远地看到那岛上气息浮动似有炊烟,展昭莫名地有一点心安。自嘲地笑笑,展昭翻身下马,或许是入公门时日尚浅,骨子里头还是江湖人,听到这些绿林好汉的名字,隐隐地心底就有什么东西在呼应。不过眼下要紧的,他得找一只渡船。
渡口往来的人是不少,却大都作客商打扮,没一个渔民船家。展昭转了两圈,才在树荫底下看到一位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支着大橹,正和个大腹便便的买卖人谈价钱——这船家当然就是蒋四爷扮的了。
“你这客人好没道理,一口价二十两雪花银么,你硬要压到二十文钱,侃价也不是这么个侃法呀,对不对?”
“二十两哦!你不如去抢哦!”
买卖人跺跺脚气跑了,展昭微笑上前:“船家大哥,在下有点急事,要赶着去陷空岛上,可否劳烦摆渡?”
“急事?嘿嘿,”蒋平心道这猫大人倒有礼貌,乐了,压一压大斗笠:“二百两雪花银,少一分,不渡!”
又翻十倍?这明显是趁人之危敲诈勒索……等等,陷空岛的生意大得很,不说富可敌国,也够买下松江府的,没理由大白天没个摆渡人。展昭暗自思索,必是岛上已有准备,那么眼前这位,大约也是安排下的。不过陷空五鼠从来都是一个“义”字当头闻名江湖,小心应对该当无碍。
展昭这么寻思着,摸一下钱袋,笑道:“在下这路赶得急,并无许多银两随身。若得船家相助渡过岛去,那卢庄主最是仗义疏财,必能借得些许来,总不致短了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