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会拒绝我吧?
流川放弃讨论仙道属于什么品种的猪,他才发觉黑道胃口剧增的原因,物似主人型,早在神奈川它的饮食和仙道就像得一样一样。
嗯。
那我再要两串团子!
流川啪一声挂了电话。
千岛又在茶水间碰到了仙道,这是她在仙道调部门之后的第四次相遇,她听人说销售部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回回都在这看见过了饭点抱着便当狼吞虎咽的仙道,只是这回有什么地方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前辈终于肯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了呀!
啊?
千岛冲他笑笑,很少看见前辈胃口大开的时候呢。
仙道只吃半价便当,这几乎得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作为勤快上进的工作人,偶尔犒劳下自己并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只是仙道从来不说缘由,便没人再提。
怎么会,我胃口一直都很好。
千岛留意到仙道手边似乎是用来装便当的手提袋,顿时有些好奇,那上边印着鞋店的店标,显然不是便利店的包装。
咦,前辈今天的便当是自己做的吗?
仙道一听就咧了嘴,我看起来像大厨吗。
千岛从他的笑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情愫,关于他的猫,关于他的太太所能对他产生的表情变化。
前辈的太太回来啦?
你怎么知道?
千岛说着难怪伙食都变好了,有人照顾就是不一样。
仙道连连点头,深表认同,我太太的手艺很了不起!我没吃过比他做的更好吃的饭。
你这样容易被攻击哦仙道前辈!
啊哈哈干嘛要攻击我呢,你也找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千岛便没了声,端着茶静静地在那站了一会。
其实我很羡慕前辈……
啊?
千岛想想,摇了摇头,没什么,羡慕前辈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
仙道一肚子自豪立马溢于言表,不再言语,埋头接着奋战。
千岛从未见过仙道如此认真进食的模样,以前她觉得仙道吃饭的时候与其叫做吃饭,不如说是生存,好与不好从来不吭声,总是草草几口就扒完了,而如今要不是可食用范围拦着,估摸连饭盒都剩不下来。
其实我很羡慕前辈的太太,能亲手给喜欢的人做饭吃。
千岛一整个下午都在无意识回想着之前险些脱口而出的话,愣愣地出了会神,最终无声叹了口气,收拾东西下班。
仙道准备回家时发现事情有点不妙,他没钱搭车。
摸遍浑身上下所有口袋之后仙道确定这钱没了,记得出门那会裤兜里有足够的车钱,往返一趟还能剩个五十日元,咋还能丢呢?
思来想去,仙道还是给流川打了个电话。
干嘛。
你来接我吧。
……
仙道不好意思笑笑,于是流川就跟能看见他在电话那头的傻样,一准是干了些蠢事。
我把车钱弄丢了。
流川心说果然,仙道那些年被洗衣机搅烂的纸币顿时浮现在眼前。
就说你是白痴了。
仙道无法反驳,他已经是个二十好几的大好青年,却连几张纸币都没看住。
也不能……怪我嘛,是小偷太猖狂了…
流川听着他低估,声音不大却很好笑,白痴就是白痴,长大了也还是一样。
你在哪里。
就在我工作的地方,正门。
喔?
喔是什么意思啦。
我看到个笨蛋站在那里长得很像你,原来真的是你。
咦?
仙道下意识抬起眼,出乎意料。
马路对面的站牌底下,流川微微一笑。
第90章 九十
九十
流川把钱包还给仙道的时候看见他脸上有些疑惑,不等他问为什么不用就把问题先回答了。
我还有比赛的奖金。
你要养我吗?
流川想想,暂时不行。
仙道立马就笑了,为什么啊?
你吃太多了。
哈?仙道伤脑筋,你这家伙,干嘛要伤我的心呢。
流川说他回来只打算休个小假,明天开始准备资料递交东京篮球联盟的申请,快的话这个月就能有回复。
仙道既吃惊又不意外,比起这个倒是有件事情更令他挂心。
你的伤还没全好吧?
快了。
你只会说这两个字诶。
流川一听,摸摸下巴,煞有介事,快好了。
……
仙道对于流川的诸多决定通常不太会有第二种意见,只是这回他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希望流川多考虑身体的因素,迟一些再做打算。
球什么时候都可以打,干嘛搞得好像诀别最后一场。
流川听着这话耳熟,似乎仙道在什么时候说起过。
你只是想让我给你做饭吧……
怎么会呢,仙道哈哈一笑,还可以解闷嘛!
...白痴。
仙道倒是心情极好,张嘴就想唱歌,瘦尖的下巴看得流川忽然就被说服了。
也许仙道之言不无道理。
至少他得把这个笨蛋养恢复成一年前的状态才能放心打球。
泽北在床上辗转几个小时仍然睡不着之后决定给流川打个电话,他觉得自己的预感一定不会错,流川肯定在懊恼自以为是地回国是个多么愚蠢的决策,然后……
哪位。
哇、你…不要这么突然接电话啦!
流川冒个问号,泽北总提一些让他难以理解的要求。
干嘛?
泽北定定神,自说自话,你开始后悔了没有?
……?
泽北发现电话那头滋啦滋啦地有些吵,问流川现在在干什么。
做饭。
哈???你不在美国打球跑回去给那小子做饭?泽北对此嗤之以鼻,又问了一句,你做了什么?
炸鱼。
诶?放辣椒吗?
恩。
哇!我也要!分一点给我吧!
你也是白痴吗?
邮寄吧,什么都别说了,你知道没地方蹭家乡饭的人有多可怜吗?
流川哦一声,说汤开了,他很忙,没别的事就挂了。
泽北一阵沉默,随即丢了句。
你重色轻友!
流川刚准备撂屏盖,仙道的脑袋就探了进来。
谁的电话呀?
一个笨蛋。
泽北吗?哎给我给我,很久没跟他聊聊了。
……
电话没挂成,流川隔着厨房就看见仙道坐在小厅里和泽北相谈甚欢,就跟当初他们在北卡餐厅里开飞机火炮一样一样。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流川才能感觉到时光过隙的痕迹,像是仙道以前常有的口吻已经渐渐不同了,他不再会发出一些惊惊乍乍的语气,那些哇哇呀呀的叹词如今被是吗这样啊所替代,而那句几乎成为他口头禅的伤脑筋,也只在自个儿面前尚有一席之地,流川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仙道的少年之气就被打磨得所剩无几。
明明神奈川那段生活仍有余温,那时他神采飞扬的姿态宛若天上的骄阳,流川才发现原来长大和失去之间存在的符号,并非加减,而是等号。
你这白痴,究竟要说到什么时候了?
两分钟,再两分钟。
流川脸一鼓,冲着仙道的屁股就是一脚。
啊哈哈别生气嘛,真的很久没跟他聊天啦。
白痴。
电话那头的泽北听见仙道的动静,立马明白了,鼻孔出声气,阴阳怪气,有人照顾的感觉很爽吧?
当然!
仙道围着餐桌转了圈,你吃饭了吗?
没吃,怎样。
炸鱼,蒸蛋,猪排饭…
你不需要告诉我你晚上吃什么!
所以我就说了嘛,干嘛不回来呢?
又要替你老婆当说客了。
正想做碟凉菜的流川掰断根黄瓜,一脸警示盯着电话公放的仙道。
仙道捧着碗冒一脑门冷汗,连连摇头,泽北能拜托你件事吗。
什么?
说话和平一点,和平一点。
我又没说什么,而且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吧,受欺负的人可是我耶!最不和平的就是他了!
这样吗,真是辛苦你了。
你现在是好运啦,老婆又会打球又会做饭,你忙的时候有人照顾,不想被烦他就去打球,简直是来气死我的啊!
你的怨气好强啊哈哈、哈,痛……
啊?你怎么了?这么快就有报应啦?喂?
流川认为适时掐断电话对于两个傻瓜的交流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当智商开始下降的时候如果无法提升,至少该阻止继续往下。
仙道这才安静了,老老实实吃饭。
流川忽然想起件事,跟仙道提说这周有时间两个人一起去拜访一下仙道妈妈,毕竟仙道这一年应该都不常回家。
咦这你都知道。
流川回敬他一个不想回答的章鱼丸子。
说起这个,仙道嚼着东西也想起个茬,你爸爸回东京的事情你知道吗?
流川一愣。
恩?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吗?
他又没说。
仙道寻思他猜的果真八九不离十,父子俩之间的联系若无人主动,则全凭运气。
我说你啊,偶尔问问他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