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器 (沉默的戏剧)
- 类型:BL同人
- 作者:沉默的戏剧
- 入库:04.09
“别怕,他们看不见,我们在结界之内。”姜晏揽住他的肩膀,挪后一步。
席然睁大着眼,看着那几个醉醺醺的男人穿过了古尧的身体,踩着王子夜的脑袋走了过去。
朱砂缓缓消失在风中,随着狂风停歇,剩余的朱砂落了地,成了一幅残缺不全的卦象图。
古尧倏然睁开眼,将罗盘举直空中,余下的朱砂渐渐消失,罗盘之上却出现了同比例的朱砂阵。
古三通端来一盆清水,他挪动着位置,正对着月光的方向。
古尧将罗盘放在清水之中,水面上渐渐凝结出一张黄褐色的绸布,绸布之上赫然就是刚才的朱砂阵。
而罗盘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姜殊好奇地看着古尧,大眼睛鼓溜溜的转。
古尧好脾气的把罗盘给他玩。
王子夜晕乎乎地撑着头发站起来,“我快吐了。”
古三通看着卦象,忧愁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听好消息吧,坏消息我可以选择性的不听。”
古三通道:“罗盘借天地之力找遍了三界,你的两只胳膊都找到了,一只如今就在桃源镇后山的山腰处,八月十五是带回它最好的时机,另一只如今应在南海附近,依旧还在地下。”
王子夜兴奋地头发飞了起来,“那坏消息呢。”
古尧抱歉道:“坏消息就是……你只剩这两只胳膊了。”
王子夜一脸惊恐。
席然问道:“那其他的部位呢?”
古尧无力耸肩。
古三通道:“一万年了,有很多种可能。”
姜殊插嘴道:“说不定被谁吃了。”
王子夜:“……小兔子,咱们严肃一点。”
姜晏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虽然失去了神力,但你的肉身依旧还是神体,对于一些妖怪野兽来说,是十分滋补的食物。”
王子夜揪着眉头:“我如今很伤心,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聊。”
古三通把绸布收起来,道:“十五快到了,你们先去桃源镇取他左臂,右臂等回来之后我再测时机。”
“等等。”席然问,“你们说的桃源镇就是我和晏儿原本住的桃源镇?”
古三通含笑道:“是也。”
古尧道:“既然如此,姜晏,你先回去探亲,八月十五那天我去桃源镇找你,和你一起上山。”
王子夜伤心欲绝地哀悼着自己。
*****
两人带兔辗转回到了小镇,小镇坐落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城市,和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比起来,这里仿佛还保留着旧时代的色彩。
老旧的车站外停着人工报站的中巴车,检票员在腰间系一个腰包,嘴里嚷嚷着“十元一位”。
姜殊躲在背包里得意地嘀咕了句:“我多省钱呐。”
姜晏冷笑:“十块钱还不够你吃两包零食。”
三人没坐中巴车,他们来之前就和阮思明通了电话,告诉他晚上七八点钟能到小镇,阮思明心里高兴,提早就等在了车站外面。
几人的称呼虽然乱七八糟的,但架不住阮思明从小和席然的情谊,他们有六十多年的交情,那张熟悉的脸早已经刻入了他的生命之中。
席然虽然没有记忆,但对阮家人的亲近始终没变,他远远地看见阮思明朝他们挥手,便也学着阮思明的样子伸手挥了挥,等他走近喊了声:“大伯。”
阮思明感慨万千,他刚出生那会儿喊席然大伯,如今竟然是倒过来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年带他满山跑,采果子钓小鱼的男人依旧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面前。
姜晏张嘴喊了句:“爸。”
阮思明都不知道说啥好,拉着姜晏的手臂,眼眶突然就红了。
管他是谁,总归是他的孩子。
“吃饭了吗?”
姜晏摇头道:“还没,不太饿。”
“什么叫不饿,不饿也得吃,走,咱回家。”
房子前两年刚翻新过,院子里的月季树还在,旁边还种植了一些其他的绿植。
姜晏很喜欢前院里的围栏,每次进门的时候总要多看两眼。
阮思明见他看着围栏,禁不住笑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我记得那时候咱们家还养了只兔子,可机灵了。”
说起兔子,姜晏突然想起姜殊还在背包里,他拉开拉链,只见那傻东西在包里睡得四脚朝天,他无奈的把他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进门处的鞋柜上,对阮思明道:“就是这只,他是我师弟。”
阮思明吃了一惊,这天底下奇奇怪怪的事情可太多了,如今听说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笑了笑:“咱们一家人这回算是整齐了。”
三人到了家没见到阮老头和刘春花,饭桌上的菜盘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都用保鲜膜包了起来。
阮思明正想给他媳妇打电话,电话还没拨出去,阮老头和刘春花就带着一身寒气进门了。
“爸,你们去哪儿了?”
阮老头把外套脱下来,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缓缓说道:“买牛奶去了,才想起来家里没牛奶,他们早晨没得喝。”
“那你给我打电话,我去买就得了,这么晚出去你说危不危险?”
阮老头没工夫理会阮思明的抱怨,拉着席然上下打量,连连问道:“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实在不行就回家来吧,就说你是阿清的儿子,没人会怀疑,不会露馅儿的。”
席然微微笑了笑:“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都不吃饭,先吃饭吧。”
“等你们一块儿吃,也不差这会儿了,看看我都做了啥菜,都是你们喜欢的。”刘春花一开口,屋里就热闹了,大嗓门愣是把睡死过去的姜殊给吵醒了。
刘春花把几盘冷掉的菜拿回厨房热一热,席然跟着进去帮忙。
刘春花对席然的感情很复杂,她没什么文化,从小被灌输的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对席然好也完全是因为阮思明,可无论如何席然喊了她二十年的妈,她对席然总是有一些类似母爱的情感,这几年突然改口叫婶婶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席然拿了碗盛饭,说道:“婶婶,我给你买了几件冬天的衣服,等会儿你试试大小。”
“回来就是了,还买什么衣服。”刘春花想了会儿问了句,“然然啊,你要不然回来住吧,你看爸明年都九十岁了,他天天都念着你们。”
席然低着头默不作声,他不是不愿意回来,但这几年他们周围总是出现大大小小的怪事,回来住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鸡蛋仔(二)
刘春花今年六十五岁了,她有时候回顾起自己的一生,总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充斥着光怪陆离的画面。
她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小她十几岁的弟弟,和阮思明结婚的时候她已经快四十了,是小镇上远近驰名的老姑娘,很多人都觉得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就算是嫁出去也一定嫁不好,兴许是家中大姐的缘故,也兴许是流言蜚语听得多了,刘春花的脾气很泼辣,时间久了连媒婆都对她敬而远之。
阮思明刚搬来小镇没多久就认识了刘春花,他比刘春花还小几岁,人老实,又讲道理,家里三个男人都能挣钱,生活没有负担,厂里面的同事都以为阮思明会找个年轻一点的姑娘,谁知道他却认准了刘春花,两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还很快结了婚。
但这段婚姻却并没有被人所看好,刘春花年纪大了,好几年都怀不上孩子,过了四十岁就更难生了,可谁知道两人非但没有离婚,还领养了一个漂亮懂事的小男孩。
在那个年代,尤其在这个落后的小镇上,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除非是男人身体出了毛病,否则很少有家庭会选择去□□。
别人怎么想刘春花不知道,但刘春花知道的是,阮思明这几十年里从来没有因为她不会生育而埋怨过她一句。
她第一次知道阮熙清身世的那天,阮思明告诉她,他们得搬家了,如果她愿意,就四个人带着孩子一起走,如果她不愿意,那么就让阮老头带着席然两个人走,他陪着过去安顿下来就回小镇。
刘春花当时整个人都懵了,稀里糊涂地就跟着走了,后来发生了太多怪事,见的多了反而就不觉得怪了。
对于席然她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起初有一点惧怕,渐渐地变成了尴尬,甚至是坐立难安,可当席然用那双清澈的不沾一点污秽的大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又感觉到了心疼。
长命百岁又能怎么样,他不断的忘记自己是谁,就像是这些年都白过了一般。
说起来刘春花和一般的女人确实有很不一样的地方,她对阮思明不仅是爱情和亲情,她对阮思明也有感激,是阮思明带着她真正去看了这个世界,带着她好好的活了一回。
刘春花的思绪在往事中游走了一圈,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唤起了她的注意力。
她把炖着排骨的火关了,另起了一个炉子烧热水,准备下面。
他们年纪大了,吃的很清淡,早晨都是随便吃点,但姜晏和席然回来了,刘春花就想给他们吃点好的,于是一大早就起来烧了排骨,给他们煮小排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