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摇头苦笑,“岂会,孤王……我知道你的意思,慕容黎是子承父志,且又是用计灭了天玑祸害了天璇和天枢的人,虽无法撼动天权分毫……但你现在出了昱照关,就当是给韶晨一个大礼了。若我是韶晨,我自然更相信慕容黎。”
执明点头,“是啊是啊,现在连十岁的娃娃都跟我抢阿黎了!”陵光听了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执明见陵光并不同情他,便拿起地图说:“虽然现在夺回了天玑王城,但是陵光你看,我们现在被遖宿、钧天、天枢包围着……天权还没有水师,天璇还有吗?”
陵光听了这话,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余下的不算精良,顶多勉强一战。”
“那玉衡故道虽是连接天璇至天枢的通道,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更何况遖宿征北将军还是开阳人。”执明大为头痛,“郎官曾言,此人定会成为毓埥臂膀,现在一看还真是了!”
陵光思量片刻,正襟危坐地面向执明,让执明也不由得坐直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执明,若是信得过孤王,便让孤王在天璇抗衡遖宿和瑶光,你该取道玉衡直取天枢!”
作者有话要说: 共主韶晨:那个哥哥是傻的吗?
慕容黎:是(ノへ ̄ )
陵光:简直so no face
☆、朱雀翔舞
“陵光!天璇兵力太弱了……若遖宿和瑶光同时出兵的话——”
“执明,这便要看你能不能打下开阳了。”陵光神情肃穆,“遖宿将军是个开阳人,有开阳在手他多少有些投鼠忌器,且开阳是产战马的地方,拿下了对你我有好处。”
执明叹了口气,“我知你是不想让我与阿黎正面迎战……罢了,待我见过莫伯伯后再定攻打天枢的日子吧。”
其实在收到执明返回天璇这个消息的时候,天权上将军便着手安排边防事宜,算着日子回天璇王城,因此上将军返回王城时正是执明到达后的第三天。
“臣,见过王上。”
“莫伯伯就无须向本王行礼了!”执明见到上将军十分高兴,“这次在陵水与瑶光军相持,又不知瑶光军兵力如何,真是难为莫伯伯了。”
“王上这又是什么话?瑶光与钧天的联军并没有多强,虽瑶光主将戚将军也是多年在沙场打滚,但他们和胡虏相比终究是少了些狠劲,臣还是应付得来的。”上将军倒不是很看得上瑶光和钧天的联军,“反而是天枢的骑兵以及臣未曾交手过的遖宿,叫臣有几分顾虑。”
“上将军好气魄!”陵光见着上将军等几个天权老将,让他想起了吴老将军和裘天豪,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执明也不说废话,直接把他和陵光的打算告诉上将军。上将军仔细琢磨,“按照王上与天璇王的想法,让天权军主力攻打钧天南部以及开阳,天璇国拖着遖宿和瑶光……这是一步好棋,但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执明和陵光对视,其实他们都知道真正的上策是放弃天枢与天玑,全力攻打瑶光和钧天,毕竟钧天积弱已久,瑶光又元气大伤未曾恢复,然而执明下不了手啊!
上将军见执明和陵光面露难色,便想起自家大郎说过的关于执明和慕容黎的恩怨,也不多劝只行礼领旨。
“天权莫家……还当真是一切以你为先。”陵光感叹。
执明垮下肩,无精打采地说:“陵光,你真的能应付钧天和瑶光的联军吗?遖宿把大部分的兵力放在天枢和天玑上,对天璇最多能做到干扰,但钧天……”
陵光笑道:“怕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执明你是对天权上将军没有信心,还是不信我的能力?”
执明连忙说:“我自然是都信的!”
“我让你去打天枢是体谅你,难不成你还能向瑶光出兵?”陵光的反问一下让执明无言以对。陵光也知执明心里难受,一直认为的朋友和深爱的人竟有国仇家恨,现在慕容黎又为共主奔走,哪怕日后天权真的能夺了天下,他们二人又能如何呢?
陵光拿起地图,“执明,开阳有广袤的牧场,他们的战马性子大多沉稳不易受惊,虽不及天璇的战马善对冲速度快,可胜在耐力好适应长途奔袭,夺了开阳和他们的战马来源,至关重要!”
“那天枢呢?”执明也打起精神来。
陵光指着开阳以南至玉衡的地方,“天权军善山地作战,正好,这片山地属于钧天,趁这个机会夺了这些山地,然后屯兵开阳。”
执明点头,本来天权就是片山地,天权人善于开发山地而钧天却把这些地荒废着,正好送他们了。执明看着开阳和天枢,“拿下开阳的话离天枢王城也不远了。”
陵光会意地笑了,“自然,现已暮秋,若你拿下开阳以及这些山地,都怕是凛冬了,如此一来——”
执明也会心一笑,“寒冬、山地,这正是天权军所熟悉的战场,而且冬天入金河会结冰!连天权军的弱项也被省去!陵光,依你所说的,我明年大概要在天枢王城过了,你可以坚持到那时吗?”
陵光冷哼一声,“你当我只会哭呢?”
执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跟陵光道歉。
“听说你是天璇的副相?”共主韶晨对宫里的这位“客人”饶有兴趣。
“陛下,草民只是个已死的人。”公孙钤虽按照礼法向韶晨行礼,但心里仍然是向着陵光的。
韶晨冷笑,看了眼守在门口的近侍,不怀好意地说:“公孙副相心里想必是恨极了慕容哥哥?可惜,慕容哥哥也恨极了你的国主,也别忘了,杀了朕父皇的裘客卿是谁派来的!”
公孙钤跪坐着,脊背依旧挺直如同松柏,低垂的头颅只是顺从礼法而并非因为韶晨本身。
韶晨从六岁登基,现已十岁,尽管还是个孩子,可四年来受尽朝臣左右摆布,连母后也在三年前抑郁而终,要在冰冷的皇宫和朝堂里活下去,他又岂是个小孩子?
“倒真像仲上卿所言,是个君子。”韶晨冷笑。
公孙钤听到仲上卿三个字一下子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韶晨,不过片刻又释然,继续低着头。仲堃仪带着天枢残部既不会投靠有亡国恨的遖宿,也不会投靠君臣派系牢不可破的天权,想来无兵无将又无良臣的钧天是最好的选择了。
韶晨继续用他稚_嫩的声音说着刻薄的话,“仲上卿说慕容哥哥在天权呆了三年,天权王执明对他可是宠上了天,即便是跟天璇王陵光有仇但心里一定会向着执明……可朕怎么觉得仲上卿的国主刚死,他便抛弃天枢投奔钧天,这般作为更让朕所不齿呢?”
公孙钤心里一凛,终是抬起头与韶晨对视,“陛下又何必猜忌臣子的忠心呢?仲上卿选择了陛下,是因为陛下可以接纳他。”
“接纳仲上卿的是朕的丞相和太尉,又不是朕。”韶晨走近两步,“朕有慕容哥哥就够了,慕容哥哥的家族为了父皇殉国,慕容哥哥为了朕舍弃了深爱着的天权王,朕最信的当然是慕容哥哥。不过公孙副相也挺有意思的呢,你这么想念陵光,待天璇国破的时候,朕跟慕容哥哥求个情,让陵光跟你住在一起可好?”
公孙钤大惊,他被囚在钧天皇宫已久,也不知外面战况如何,遖宿有没有攻打天璇,只听韶晨的话,以为钧天和遖宿已经商议好了平分天下,只差攻下天璇和天权。
韶晨也不管公孙钤苍白的脸色,冷笑着离开,让宫人严加看管囚禁公孙钤的小院。
“陛下,这是瑶光王的奏报。”一名破军暗卫上前递上慕容黎的奏报。
朝堂上满是仲堃仪的眼线,想要绕开他们只能通过暗卫。韶晨把奏报藏在自己的朝服里,对暗卫点了点头让他退下。皇宫虽被韶晨控制着,但朝臣们都把他当做娃娃,很多事都不会上奏,慕容黎把自己的心血瑶光破军分了三分之二给韶晨充作耳目。
“共主已收到了?”慕容黎点头,“很好,让遖宿将军看好开阳,别被执明拿下了。”暗卫领命退下。
“王上,卑职已传讯遖宿王让他攻打天璇。”庚辰站在慕容黎身后说道。
“毓埥怕会把重点放在天枢上,也不会多帮我攻打天璇……这两面夹击的盘算恐怕要落空。罢了,毓埥不信我也是自然。”慕容黎疲惫地捏了捏右手手腕。他深知是执明无法与他正面作战才选择攻打天枢,而且以天权军的骁勇,开阳被拿下不过时日长短,天枢对天玑边防很好但对已成国土的开阳却是不设防的!若毓埥想清楚了便会与钧天合作两面夹击攻下天璇,届时在天枢的执明后路被截……
慕容黎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箫,不敢去想象执明兵败后的下场。
如陵光所料,执明带着莫汛和天权军急袭钧天以南的大_片山地,沿路拿下了六座城池,钧天一来为了对付天璇无力抽兵,二来这些山地钧天几乎没有开发,那些城池亦不过鸡肋。天权军以雷霆之势攻下开阳,夺去大_片牧场。其中自然有耿川家的祖产。
不过耿川似乎早有预料,早早就把开阳众多牧场里的战马全数移走,留下的都是些老马或者骡马,最多用来运辎重,上战场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