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磊但笑不语,并不与他争辩,只道:“你既然要来玩,我也没有下逐客令的道理。可你知道,这段日子我还有得忙,恕不奉陪了。”说罢起身就要走。
司马渊冷眼看他走过,百无聊赖般伸了个懒腰,自去走走逛逛。
晋磊出了议事厅,吩咐了各司教徒一些事情,转头往青竹斋去。
他不是不知道,司马渊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不过是奉了屠龙堂堂主的命令来看着他罢了。
王佑仁那样被种下死符的人,屠龙堂堂主都要派司马渊守着,他晋磊自然更少不了这待遇。
眸色一深,晋磊一声冷笑,暗道屠龙堂果然心机深重。
匆匆行至青竹斋,在里面晃了一圈却没见着人。
晋磊正疑惑着,外头急冲冲跑进来一人,从他旁边擦身而过。
晋磊伸手拦住他,见那人正是白豆。
白豆跑得气喘吁吁,被拦下了才抬头一看,吓得腿一软,“教教教教主……”
听他如此结巴慌张,晋磊眉心一蹙,急道:“少主呢?”
“在在在在……”白豆一手指着外面,一手扶着不断起伏的胸膛,“在木、木屋!”
晋磊看他额上冷汗直流,心底隐约察觉不妙,见他结结巴巴的模样估计也是问不出什么,于是立即大跨步朝小木屋行去。
他推开小木屋的门,目光扫视了一周,却不见人影,只那龚罄冬的灵位上摆着新鲜的花果,香炉里插着三支香,地上的铜盆里有一堆还带着火星子的灰烬。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
“小兰?”晋磊踏进一步,目光淡淡地巡视着。
突然,身后猛地蹿出一个黑影。
行动已经快过了意识,晋磊下意识地转了转右手手腕,身子还没转过去,掌风已经扫过周身。然而等转身看见面前的人,晋磊双眸大睁,打出的一掌却已来不及收回,眼看着方兰生还乐呵呵地朝他扑上来,晋磊左手一抬,竟生生朝自己右掌劈了过去,堪堪移开那一掌。
然后方兰生就扑在了晋磊身上。
晋磊两手僵在空中,仍心有余悸。方才那一掌,若是没能移开,便是直冲方兰生心口而去的。
方兰生不知自己在这短短一瞬已经历过一遭生死,一下子扑到晋磊身上,脑袋却撞上了他的下巴,疼得呲牙咧嘴,立刻从晋磊身上挪了开。
晋磊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又思及方才的惊险万分,心头窜上一股邪火,“你在我背后做什么?!”
方兰生揉着被撞疼的额头,平日里澄亮清澈的琉璃目现下含着勾人的水泽,脸上七分醉态生生酿出了三分媚色,脸蛋带着桃花般的红。他见晋磊动了怒,忙低头做认错状,嘟着嘴道:“我、我吓你——嗝——来着……”
晋磊气得都懒得看他,闭了闭眼,这哪里是吓他,差一点就吓死了他!
方兰生抬眼瞟了瞟他,慢慢笑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得意道:“你看你……被我吓傻了吧?!哈哈哈哈——嗝——晋磊你怎么这么胆小!!”说着说着他就一手捧着肚子笑起来,直笑得弯了腰。
晋磊一把握住他的食指,将他的手掰下去,满脸阴鸷地盯着他笑弯了的眉眼,一字一句道:“谁让你喝酒了!”
方兰生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忽然打了个大大的酒嗝,熏天的酒气直冲晋磊面门而来。
晋磊当即勃然大怒,拉着方兰生的手就往外拖。
方兰生眼前景象全都晃来晃去的,本来就走不稳,这下被晋磊大力拖着,更觉得头昏脑涨,两眼昏花。
方兰生怕自己摔死在路上,便使劲儿稳住身子,也不跟晋磊走,只呆呆杵在那儿。
晋磊用了力,方兰生便被拽着往前走。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方兰生心里发急,胃里又一片翻江倒海,便开始甩着手挣扎起来。
方兰生正迷迷瞪瞪着,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他甩手时没留意一拳砸在晋磊腰上,而晋磊腰间的伤口就慢慢渗出血来,染红了半边身子。
方兰生登时吓得一抖,竟是连酒也醒了两分,停止了挣扎。
手上拉着的人忽然安分下来,晋磊狐疑地扭头,却见方兰生俯身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腰间,一手紧紧按着腰间某处,口里急切地喃喃道:“你别流血……别流……”
晋磊微一愣神,倏然想起之前方兰生抱着龚罄冬的骨灰不吃不喝不睡,他来木屋找他,被方兰生打中腰上伤口的事情。
如今那伤早就好了,却没想到……他还记得这样清楚。
晋磊垂眸凝视腰间挂着的方兰生,一手还拉着他的手,一手缓缓放在他发顶,低低道:“你也会在乎我吗?”
方兰生没听清,“啊”了一声,正准备说话,随即胃里一阵恶心,喉间滚烫,接着就哇的一声吐在了晋磊腰上。
晋磊方才还稍霁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阴沉,一手拧住方兰生后衣领将他提起来,咬牙道:“你要是再敢喝酒,我——”
方兰生不等晋磊说完,腮帮子就又开始鼓起,晋磊反应奇快,赶紧松了手,方兰生便趴在桌子上酣畅淋漓地吐了一场。
【六十】
晋磊把方兰生扛回了青竹斋,吩咐白豆打了热水来,又是给方兰生漱口又是替他擦身的,拾拾掇掇把他身上弄干净了,才去屏风后头换下自己的衣裳。
拿了脏衣服扔给白豆,晋磊转头,却见方兰生正盘腿坐在床榻上闭眼打坐。
晋磊皱了皱眉,心道难道这么快酒就醒了?
“你在干什么?”
方兰生没有搭理他,动也没动一下,脊背挺得直直的,双眸紧闭着。
晋磊疑心他是睡着了,往前走了两步,欲要将他身子放平。
谁知方兰生却突地睁眼,两手迅速抬起结了个印,盯住桌案上的剑,两指一划,那剑便“噌”地飞到屋子正中。
晋磊扭头瞟了一眼那剑,不耐道:“你到底——”
“嘘!”晋磊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方兰生猛地打断,但听他压低声音神秘道:“我在御剑飞行。”
晋磊眯眼看着他醉醺醺的眼,叹息着扶额,不愿跟他纠缠这些没头没脑的,倒是经他一提醒想起来已有两日没给他上药,便转身从抽屉里拿了药出来。
方兰生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剑,皱着眉俨然一副高手的模样,只是他说的话就不那么高手了,“晋磊,你你你帮我扶着点那剑,它怎么老晃啊!”
晋磊瞥了他一眼,“不是它晃,是你晃。”
“哦,”方兰生点点头,手上一松,那剑便叮当一声落了地,他忽又狠狠摇头,“你才晃!你全家都晃!”
晋磊轻笑了声,没说话,已经净了手调好了药膏,便端着东西过来,在方兰生面前蹲下,“把裤子脱了上药。”
方兰生愣了愣,眉心紧蹙,口齿不清道:“脱谁的裤子?”
晋磊不耐烦地抬眼看他,凉凉道:“你想脱谁的?”话音才落,晋磊目光一顿,看见方兰生腰间的青玉司南配正闪着微弱的幽光,渐而沉寂下来,应是方才方兰生运过功的缘故。
方兰生哼哼唧唧的,倒也听话,伸手去解裤腰带,只是醉着看不清楚,扯了半晌也没扯开。
眼见着他要打个死结,晋磊忙阻止了他的手,帮他解了腰带褪下裤子,侧身去取药膏。
方兰生正摇着两条腿自言自语,胯|下一沾上晋磊手上冰冰凉的药膏,他浑身一个激灵,忽然道:“晋磊,我怀疑你喜欢我……是那种喜欢。”
晋磊手上一顿,未曾抬眼,半晌,方淡淡问:“为什么?”
方兰生嘿嘿一笑,“因为你脱我裤子。”
……
晋磊气结,伸手抹了一大坨药膏在他胯|间,沉默了一会子,恨恨道:“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想见到一滴酒。”
方兰生脑袋晕晕的,根本听不清晋磊说什么,只自顾自道:“其实你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晋磊怔住,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他。
方兰生并不低头看他,目光像是放空了,脸上带着胭脂一样的红,眸光潋滟,喃喃道:“就有一点不好……”
晋磊挑眉,等着他说下去。
“就知道扒我裤子!”方兰生摇头晃脑,恶狠狠地控诉。
“对,”晋磊眯眼,眸色黯了几分,“我就是想扒你裤子。”
方兰生脑子一懵,顿时感觉酒醒了一半。
“你说对了,”晋磊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方兰生醉意朦胧的眼,声音沉沉如暮鼓敲响,“我就是喜欢你。”说罢一手捞过方兰生的后脑,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晋磊的手虽是凉的,唇上却火热极了,像是一块滚烫的铁,带着灼人的温度侵袭而来。
方兰生被这一番火热热出了几分清明,原本醺醺然的眸子霎时大睁,身子却是吓得僵住了。
晋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喷在方兰生还带着红晕的颊上,舌尖撬开方兰生的齿关,步步深入。
方兰生还是呆呆的,连动都不会动,脑子里噼里啪啦像在放烟花。
晋磊一手托着方兰生的脑袋,一手环住他的肩,然后缓缓滑下,大掌划过他的肩头,在他背上时轻时重地游走抚摸,衣裳被抓得凌乱而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