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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陌上青衫与谁归 (墨微砚)


  南亦远被皇甫濯逗乐了:“什么感觉?”
  皇甫濯拧眉认真地想了一下,而后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感觉嘛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还需你仔细品味。”
  南亦远翻了个白眼,皇甫濯这是拿他打趣呢。
  “这感觉啊,就是将军你偷吃,还带着我们先生,而先生心甘情愿陪着你一起偷吃。”楚姨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笑呵呵地看着站在厨房里一脸窘迫的两人,故意板起了脸来,“将军和先生洗过手没?”
  南亦远和皇甫濯一齐将手背在身后,两个近三十的人此刻就像是顽童一般。楚姨早拿他们二人无法,只得笑着摇头叹气:“快去洗手吃饭,朔漠你也别藏着了,一起来吃。”楚姨转头,对着藏在厨房外的孩子唤道。
  朔漠不情不愿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皇甫濯和南亦远皆未注意到。
  吃完晚饭,皇甫濯与南亦远一同回屋。自从两人住在皇甫濯的宅邸后,南亦远与皇甫濯一直形影不离。
  月上中天,这是他们二人每日独处的时间。
  皇甫濯会在屋内的矮几上放上大唐疆域图和一些兵书,南亦远挨着皇甫濯盘膝而坐,他有时会静静地用银杏油擦拭琴弦,有时会捡起一本皇甫濯看完的兵书翻阅,在皇甫濯思索的时候,南亦远从不打扰皇甫濯。
  今夜,皇甫濯却没什么心思研习作战兵法。窗外,还残留夏蝉最后几阵鸣叫,院中的花木中,闪过几缕莹莹光芒。皇甫濯心头一动,他站起身来,向南亦远伸出了手来。
  “发生何事?”南亦远抬头望着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人。
  “跟我来,去院子里走走。”皇甫濯没等南亦远伸手,当即将南亦远从地上拉起,二话不说就带着南亦远走出了屋子。
  皇甫濯的府邸原是一座富商的宅邸,战乱后,富商去江南避难,这座宅子便荒了。后来,东都收复,所有闲置的大宅子都被朝廷收用,作为将士们休憩场所,皇甫濯便也得了一座宅子。现在这座宅邸依然能看出从前宅子主人花心思布置的景致,不过也只余了一些罢了,皇甫濯一住进这座宅邸,就将能搬得动的东西全挪走了,要么送给洛阳城的百姓,要么捐给了朝廷。只有东院的一座假山石无法搬动,或许是皇甫濯年幼时在长歌门受了些赵老先生的熏陶,终究没把假山石这一处的花木给移走。夏末的风仍旧带着暑意,未走几步,南亦远就觉得衣衫上渗出了汗来。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南亦远话音刚落,皇甫濯便带他在假山石前停了下来。
  几缕蓝绿色的光芒在假山石后幽幽闪烁,似是神留下的精灵,徘徊在一处不显眼的山石处。
  “是流萤……”南亦远伸手穿过幽幽光芒,微微握住了在暗夜中飞动的精灵。年少时,他总喜欢与皇甫濯在夏日的夜晚踏一叶扁舟去长歌门的玉林岛捉流萤,然后将捉到的流萤装入纱网做成的布袋里,挂在房内。幽幽光芒在暗中显得神秘而旖旎,两个孩童并排躺在床上,望着那幽幽光芒,笑谈着未来。那时他们谁也不曾想到,两人会分开这么久。
  皇甫濯与南亦远一样,用手在虚空中拖着飞舞的流萤。他与南亦远都不再是年幼的孩童,他们知晓流萤生命短暂,这光芒是他们燃烧的生命。皇甫濯记得当年南亦远第二日发现捉来的流萤全部死去的时候,一向倔强的孩子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眼泪悬在眼眶边,最终泪水还是滑过了脸颊。
  幽幽光芒中,南亦远微微笑了起来,他望着在手心中飞动的流萤,对皇甫濯说:“谢谢你,皇甫。”
  皇甫濯将南亦远揽在了怀里,他抱着南亦远,亦是笑着说:“真想一直和你这样待在一起哪也不去。”
  岁月静好,终不过是乱世中的一场梦罢了。
  第二日,皇甫濯一直等着的军令终于抵达了洛阳。
  苍云军整装待发,向着他们未知的宿命昂首前行!

  第二十六章

  史思明当真狡猾,在唐军与安庆绪的狼牙军作战看不出胜负之时,史思明一直按兵不动。待郭子仪朔方军颓势显露,史思明当机立断,命史朝义率领三万范阳军自幽州向洛阳进发。等唐军收到消息时,史朝义的三万范阳郡已抵达魏州,直逼东都洛阳!
  危急关头,皇甫濯临危受命,领五千苍云军从洛阳城开拔,连夜奔向魏州,势要在史朝义的三万范阳军抵达东都最后一个屏障冀州前抵挡住叛军!
  月色暗淡,马蹄声踏碎阒静的夜晚,南亦远驾马跟在皇甫濯身边,连日的奔波令他疲惫不堪,纵是如此,他未对皇甫濯叫苦一句,他一直在计算着范阳军的脚程,恨不能立刻飞至冀州。他们身后,紧跟着一匹黑色骏马,马上一名苍云军紧紧地揽住面色苍白的朔漠,时刻不离前方两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座城墙遥遥在望,披星戴月奔波了三日,五千苍云军终于抵达了冀州。
  然而,令谁也未想到,迎接他们的会是隐匿在太子身边的人以及长歌门门主杨逸飞。
  皇甫濯翻身下马,走至李倓身前就要屈膝跪下,李倓及时伸手托住皇甫濯的手腕,让皇甫濯免礼:“建宁王已死,如今我不过是一介布衣。”
  皇甫濯表情淡然,李倓能如此说最好不过,若他仍将自己当做皇子,那这一场仗,皇甫濯便无把握能赢。
  南亦远惊讶地望着站在李倓身边的门主,他拱手做礼,那方杨逸飞摆了摆手让南亦远无须多礼。杨逸飞瞧见南亦远眼中闪过的诧然神色,他笑了笑道:“长源公不便出山,我便替他来了。”
  南亦远道:“弟子明白了。”
  四人并未寒暄多久,战事紧迫,诸人心皆系在战场上。李倓与杨逸飞领着皇甫濯和南亦远等人径直走入一间临时征辟的宅邸,大厅中央挂着一幅大唐疆域图,上面用朱笔将幽州、魏州、冀州、邺城、洛阳、长安等重要军事要地画上了圈。
  没等仆从上茶,李倓便拿起搁在案几上的朱笔,笔尾用力点在冀州之上:“此处是我军唯一的机会,一旦冀州被叛军攻陷,洛阳危矣,东都陷落,定会重蹈安禄山攻占长安覆辙,此役只许胜不许败!”
  皇甫濯点头,冀州这场仗关系重大,若输了,大唐又将陷入被动之中。“此仗只能速战速决,若多做拖延,一旦狼牙军赶至,冀州必将落入叛军之手。”皇甫濯望着面前的地图,神色凝重。
  南亦远拧眉,皇甫濯只带了五千苍云军赶来,史朝义却有三万兵马,敌我人数悬殊,这场仗要取胜,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可苍云军只有区区五千人,如何抵挡得住三万叛军?”见无人提及此事,南亦远不由得开口道。
  李倓道:“冀州城内有团结兵万人,再加之还有三千男丁,应能凑出两万人。”
  南亦远倒吸冷气,愕然道:“团结兵或许还有些战斗之力,那三千男丁俱是百姓,是我们要护住的人,怎可让他们也在沙场拼杀!”
  李倓坦然道:“生死攸关之时,哪还顾得了这些?”
  南亦远心道李倓此人冷漠至极,再想起他之前的判断,南亦远对李倓更无好颜色。南亦远冷冷地凝视着李倓,想从李倓的眼中看出李倓的动摇,然而他终究没看出李倓的破绽。越是这样的人,越让人觉得可怕至极。
  皇甫濯认为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伸手在南亦远面前摆了摆,示意南亦远莫再与李倓计较。“既如此,那作战的阵型便要变换一下。”自皇甫濯走进厅中,他的神色就没变过,他镇定地应对李倓,将心中的打算尽数道出。南亦远听得皇甫濯的计划,心道难怪皇甫濯并不担心敌我人数悬殊,原是心中早已有了谱子。
  朔漠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将头埋在矮几上,不让人看见他的神情。在场的四人皆未留心这个孩童,若他们留心了,就不会输掉这场仗。
  猎猎寒风迎面扫过,吹起城楼上站着的人的衣角。杨逸飞望着城墙下的苍云军,眉梢一刻也未松开。这场仗是决定李唐命运之战,如若取胜,能未大唐争取时间抵御叛军;如若失败,大唐就又会向三年前一样,风雨飘摇。
  “长源公拜托你来,不是为了这场仗吧。”杨逸飞身旁的人微微眯起眼,疲惫地说道。
  “我是为你而来。”杨逸飞转过头,看向李倓。在长歌门时,李泌将他心中的猜测全数说与了杨逸飞听,虽然那是李泌的猜测,但杨逸飞知道,李泌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估计。何况,杨逸飞是亲自见过李倓挑起了南诏之乱和安禄山叛变的人,即便如今李倓已经“死”了,李倓会收手吗?
  李倓忽然笑了起来,可这笑容中夹杂着许多苦涩,他从未笑得如此颓然,也只有在杨逸飞面前,他才能露出真正的笑容:“杨门主,你我好友一场,有些话直说罢。”
  “那你与我也直说可好?”杨逸飞仍旧看着李倓,眼中满是痛惜。
  南亦远留在了城墙下,他一人青衫白衣,牵着一匹骏马,直视着前方列阵的苍云军,手心中不由得沁出了冷汗。他是相信皇甫濯定会凯旋而归,但压在冀州城上浓重的铅云如同笼罩在了他的心中。不经意间,额上一片冰凉,一片雪白自眼前划过,南亦远抬头望向天空,纷纷扬扬地大雪猝不及防地洒向大地,今年的初雪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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