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鼠猫
作者:荷潋
文案
展昭,蓝衫、红衣,傲气在骨。
白玉堂,华美、不羁,侠义恩仇皆在刀下。
尘世万丈,俗事绊身,得一知己相伴,天下皆在笑谈间。
一心人再旁,天上人间、烈火地狱,何惧闯荡。
这世上,大概再无人能及展昭、白玉堂。
PS:此次以“漫话”形式写鼠猫,短篇、中篇不限,情节、构架单篇成立,一为无鸭梨,二为不会坑……
这个文集暂时不再更新,渣作者想去写写其他的了,会以长篇为主,感谢留言收藏看文的小天使,比心。17.5.13
隔壁(鼠猫)《归思》传送门《归思》
鼠猫末日打怪文:《末日江湖》
晨起听雨声(一)
晨起听雨声
这是白玉堂的习惯。
每每下雨,白玉堂总是倚在窗前,携一壶酒,听雨声入耳,直至人间自沉睡中醒来。
雨夜里,墨蓝色的天空像极了一个人。
也是小满刚过。白玉堂缠了那人同归陷空岛,一进松江府,侯在岸边的小厮瞧见了便立刻打了声哨子,恰是众人正侯船出海,一排船只直在江面上从松江府连到陷空岛,听岸边有人传了消息,口耳相传,竟不过一刻钟,岛上的人也得知五爷带着展大人回岛了。
白福带众人侯下。聚义厅里,卢方和闵秀秀端坐正首,余下三鼠各自坐了,不禁对望一眼,均但笑不语地呷一口茶。猫进耗子窝,可不是随了老五的愿。
当先一骑进了松江府。白衣白马好不潇洒。白玉堂勒转马头,雪白的照夜玉狮子喷着响鼻,来回踱步。
临近闹市,街旁茶肆酒楼,道上行人过客。听见这飒沓马蹄,早探出了头。只见一人一马流云似的飞奔而来,正担心扰了闹市。却见那俊美若谪仙的人一拽缰绳,雪白良驹生生止了势,在原地转了个圈,便停下不动了。连带着白衣人也敛了一身风华,静静地等在城门口,仿佛山河岁月在这刹那间尽数沉默。
直到“哒哒”的马蹄声从城外传来。众人了然,可不是展大人一起来了吗。
早该想到,向来无人敢惹的白五爷今个是打心底带了笑,眉眼间俱是柔和。知他白玉堂漂亮华美,竟不知那灼灼凤目中还有如斯情绪。
恬静如见时间尽头。深情……在白玉堂眼里看到深情,如同看到展昭。
展昭催马前行,看到等在城门口的白玉堂,紧蹙的眉心立时舒展。这耗子倨傲惯了的,生怕他一时忘形扰了城中秩序。
见展昭神色,知他在担忧什么。白玉堂倒也不恼,反正只要牵扯到他人自家猫儿总是要操心的。到了近前,白玉堂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笑着凝视展昭。展昭被瞧了个脸通红,到了松江府如到白玉堂地界,还能指望他收敛不成。于是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做停留的走到前方。
白玉堂暗笑,玉狮子到像知晓主子的心思。紧走两步,同红如火焰的赤兔马并行。两匹马儿凑在一起,似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白玉堂和展昭几乎肩并肩。白玉堂左手牵了缰绳,右手寻到展昭的左手,便紧紧地攥在手里,再不放开了。
展昭略惊,气恼地瞥一眼白玉堂。见他懒懒地望着前方,忽而转头看着自己,先还气定神闲的懒意消失,一张玉面上端的是坦荡与温柔。
好像岸边的一折柳条轻飘飘地扰了心池,惊起一滩涟漪。展昭顿时柔软下来,便也随他去了。
“两位公子请留步。”脆生生的童声在重回喧闹的街市里,格外的引人注意。
白玉堂和展昭闻声看去,就见一着鹅黄杉子的小童提着一只食盒,从岸边朝他们奔来。年纪不过五六七,脚下却是带着功夫。
正诧异的当口,一记凌厉的掌风裹挟着江水的腥气扑面而来。白玉堂略一挑眉,笑道:“猫儿。”两人互望一眼,心下了然。白玉堂扬手一挥折扇,勾着如蛇一般冲至面前的白娟,眨眼的功夫,左手便稳稳地抓住这“暗器”,早换到右手的折扇“唰”的一声展开,懒懒地抬眼看去。
展昭温文一笑,抱拳道:“柳姑娘。”
丈余外,可不站着一位身姿婀娜同样穿着鹅黄衫子的女子,一手拽着白绢的另一头,微一扬手。
“猫儿,小心。”白玉堂的话刚出口,展昭已将抛来的物什接住,搭眼一看,是这猫儿的钱袋,蓝色的娟面上还绣着白色的老鼠。
“儿子,叫爹。”女子一手叉腰,吩咐站在身边的小男孩。
“哗啦啦”盘子碎了一条街,“我的天”喊声此起彼伏,均在白玉堂的一蹙眉中消了声。两旁小店的门窗口挤满了脑袋,街上的行人早避在了一旁,双目炯炯地望着停在中央的四人,一红一白两匹骏马,一蓝一白一双骄子,一大一小两位美人。审视的目光纷纷落在那小童身上,看那眉眼的确有白五爷几分神韵,但那圆嘟嘟粉嫩嫩的小脸却有展大人的可爱之处。
得,这家务事兴许包大人都断不了。
白玉堂一急刚要反驳,却见一旁展昭微低了头,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那小孩到机灵可爱,一双大眼滴溜溜一转,无奈地看一眼自家娘,随后上前一步,嫩声嫩气的,“琰儿见过两位干爹。”
诡异的沉默瞬间消失,街市重又喧闹起来,先还站在一旁的行人与同伴打趣两句,溜溜达达地走远了。
柳依依展颜一笑,“白五爷,展大人,见面礼可不能少。”
展昭看看白玉堂,白玉堂仰脸看别处,猫儿总嫌弃他败家,向来宠猫的白五爷脑一抽,潇洒的将钱袋交给猫儿管,现在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可就这身衣服外加行不离身的折扇,银刀?那可是刀客的命,不能用银两算的。
瞧见他眼中的不舍,白玉堂合上扇子,微一侧头,小声道,“猫儿,我再陪你个一模一样的钱袋就是了。”
谁说他不舍钱袋了,白耗子自作多情!展昭瞪圆了一双眼,气鼓鼓地想反驳,但见白玉堂似笑非笑的神色。展昭瞬间泄了气,哗啦啦将银子倒在手里,扬手一扔,银子贴着白绢堪堪停在柳依依面前。
柳依依笑弯了眉眼,收好银子,“琰儿谢过两位干爹了,琰儿。”
琰儿将放在一旁的食盒打开,从里面抽出精致的果碟,头也不抬地向后一扔。柳依依抬手接住,随后拽了拽手中的白绢,示意白玉堂,“五爷可抓紧了。”语毕,果碟便顺着手掌宽的白绢向前滑行。一个取,一个接,片刻功夫,碟子已摆满丈余的白绢,娟子料滑,而且这白绢一头高一头低,那碟子竟是纹丝不动。
鼠猫二人自是知道柳依依带着功夫,但行人瞧见了,不禁一叹,果然能与白展二人交好的也非常人。
淡淡的糕点香味夹在江风里,展昭搭眼一看,那一溜碟子上摆满了果子甜点,什么雕花金橘、荔枝甘露饼,召白藕,芭蕉干,还有珑缠果子、酥胡桃,榛子、橄榄、霜蜂儿。单那品相就够赏心悦目的,更别说这香味甜而不腻,闻着就舒坦。
白玉堂想着喂猫,右手却和一只猫爪子碰了个正着,两人同时一愣,却听柳依依噗嗤笑出了声,随后一扯白绢,碟子像是被线牵引着直往食盒里落。白玉堂几乎是本能反应,手略一抖长娟,最末的碟子被掷起,一枚糕点冲着白玉堂而来,一手放了白绢,顺势接住糕点,同时掷起的糕点又落回碟子。
柳依依不屑地哼了哼,又抛出两件物什,展昭接了帖子,白玉堂看着手里的油纸包,满意地笑了。
“展大人,白五爷,我与文修的贺礼已送至陷空岛。”
柳依依这话说的明白,别说展昭,就连白玉堂也鲜少的红了脸。人家终究是好意,白玉堂刚想一谢,又见柳依依娇笑连连,“白五爷,当街投喂可小心猫儿炸了毛。”
白玉堂拿着糕点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再看那猫儿,本还满是期待的双眼染了薄怒,一拽缰绳,风也似的朝江岸而去。
青衣书生站在树下,从着鹅黄衫子的小童手中接过食盒,交给身后的侍从,牵了柳依依的手,一同望向繁华码头。
展昭和白玉堂下了马,侯在一旁的小厮牵走安顿。两人上了陷空岛的画舫,清晨的江面波光粼粼,初夏的晨风凉爽习习。
柳依依瞅着白玉堂一身白衣,风流俊逸,展昭的深蓝衫子像极他人,儒雅内敛。倏忽间想起,自家相公书房内悬挂的墨兰山涧图,隐于世外,风骨在,藏于山间,清明自在。
尘世万丈,俗事绊身,得一知己相伴,天下皆在笑谈间。一心人再旁,天上人间、烈火地狱,何惧闯荡。
“得有心人如此,夫复何求。”陆文修目光悠远,越过陷空岛画舫,看向辽阔江面,将柳依依的手攥得更紧。柳依依靠在陆文修身上,一手搭在儿子的肩头,看着展昭与白玉堂立在船头。
那一袭锦绣白衣,指着远方江面,俊逸潇洒均在抬起的衣袖间。回望展昭的侧脸好看得令人自惭形秽,似是说到好笑处,白玉堂忽而扬起唇角,连着江湖天下都比不上蓝衣人的一双眼。
这画面隐约与多年前相重叠,那个时候风流俊逸名满天下的白五爷身边忽的多了一只猫。锦鼠戏御猫的戏码被瓦子茶馆演绎了千百遍,等到柳依依第一次看到这两人并肩而来的时候,已是白展二人相识的第二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