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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动物在哪里]无边 完结+番外 (门徒同学)


帕西瓦尔却没有打伞,任凭黑色的袍子被雨水湿透。
他的母亲把伞过到儿子身边,轻声道了句“走吧”,帕西瓦尔却仍然没有反应。好一会却突然转身离去,大踏步地离开母亲的身边。
克雷登斯的意识随着帕西瓦尔幻影移形出现在老宅附近,再徒步了一小段,进入老宅之中。
他的父母也急急地追上儿子的步伐,等到帕西瓦尔把湿透的长袍脱给赛比,又接过女佣送来的温水后,老格雷夫斯夫妇也进到了大门之内。
“你有理由难过,孩子,但你还是该听听我们给你带来的消息。”格雷夫斯夫人摘掉纱帽,放在衣帽架旁。
她一边解着斗篷的系带,一边对帕西瓦尔道,“上次我和你提过的那个德国巫医世家的女儿,还记得吗?我是说他们的二女儿。”
帕西瓦尔喝了几口温水,把杯子递还给女仆。他接过赛比送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无视母亲开启的话题径直朝厅堂走去。
“他们二女儿是首婚,比你小不了多少。虽然这一家的家世没有之前的好,但还是有发展前景的。”
老帕西瓦尔说,循着儿子的方向往厅室走,“现在他女儿在德国魔法国会的疾病控制中心担任主管,我们安排了下周周末见一面,你到时候就不要安排其他的事情了,我们需要——”
“我不去。”帕西瓦尔淡淡地拒绝,话语里连愠怒都听不到了。
“怎么?安全部有会议吗?”老格雷夫斯夫人已经换上了一件毛皮披风,一并来到厅室的一刻壁炉也随即燃起。
帕西瓦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一次不是只倒了一半,而是全部倒满,然后仰脖子三两口喝得干净,随即又往空杯里倒。
“没有,但我不去。”帕西瓦尔说着,不起波澜的语气里只有深深的冷漠。
气氛凝固了几秒。
越燃越旺的炉火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渐渐盖过了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白头鹰塑像的脸被光线打得一半亮一半暗,它扭头静默地注视着窗外,好似在等待一记雷鸣。
“孩子……我知道你很难过。”母亲走上前来,试图握住帕西瓦尔的手。但帕西瓦尔把手一抽,继续将杯里的酒送到嘴边。
老格雷夫斯夫人愣了一下,收回手臂,转而抚住帕西瓦尔的肩头,缓声说道——“即便难过,你也必须往前走。这不是什么跨不过去的痛苦,你应该开始下一段恋情,如果开始了,你会更快地从中——”
“开始什么?”帕西瓦尔抿了抿嘴,第二杯酒又被他喝了一半,他突然笑了,反问——“等着你们再把第二个疯女人塞到我床上吗?”
这话听着太不悦耳,老格雷夫斯夫妇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老格雷夫斯先生沉下嗓音,指责——“你才多大年纪,难不成你打算就此不再结婚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前妻把你两个孩子都杀了,如果这样的话——”
“不,我纠正一点,我不打算和任何我不喜欢的人结婚,”帕西瓦尔道,他把第二杯喝干了才敢这么和父母说话——“当然了,你们也绝对不会允许我和你们不喜欢的人结婚——这么说来,我也就只能不结婚了。”
“荒唐!”老格雷夫斯低吼一声。
刚想把小点心送来的赛比吓了一跳,又赶紧退出门外。
“荒唐?我也觉得我很荒唐。”
帕西瓦尔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他把杯子放在桌面,轻笑着摇摇头——“我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婚,还和她生了两个孩子。我没有履行丈夫的义务,也没有履行父亲的职责,不仅如此,我还亲手把她给杀了。”
帕西瓦尔走到厅室中间,面对着他三十多年没敢反抗过的权威。
“现在她和我们的孩子刚刚下葬,这个周末我却要去与第二任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见面——我也觉得荒唐,太荒唐了。”
“你觉得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谁!?”老格雷夫斯怒了,上前两步厉声反斥——“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再过几年,等你的头发像我一样开始泛白,等你的仕途走到了不能再往上的阶级,等你的潜力全部被掏空了——还有谁愿意嫁给你?那时候就不是我们在挑别人了,而是别人在挑你!”
“对,即便你和她看不对眼也没关系。你见一面,如果不满意我们再继续选。”老格雷夫斯夫人见着父子间的硝烟味越来越浓,赶紧试图开解——“你父亲说得对,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对不对?”
帕西瓦尔真是无话可说。他不是在为自己娶亲,他是在为格雷夫斯家娶亲。
从他还是童年的时候开始,学校的选择权不在他的手上。当他从学校毕业之后,对工作的选择权也不在他手上。
如果前两者都可以说是他还不成熟,没有独立选择的能力,那到后来够了成家的年纪,为什么他连选择自己妻子的权利都没有——不仅没有权利选择,甚至没有权利发表看法。
直到现在,哪怕看似已完成了所有家族安排的任务,一个意外又让任务重头开始——他的人生根本不是他的,从来就不是他的。
他必须要离开。
是的,他必须。
无论是离开过去那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还是离开从小就禁锢他的牢笼。
他没有再继续反驳,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感到无与伦比地窒息,他已经不能再多待一分一秒了。他让赛比帮他收拾东西,现在,立刻,马上。
在他的父母意识到小精灵正替儿子提着箱子往屋外走去时,突然奔出来冲着他的背影吼道——“你要去哪里!?那么大的雨,你还能去哪里?!”
“我回公寓。”帕西瓦尔一边穿鞋,一边道。
几名男仆女仆也闻声赶来,却又在看到这场战争时默默地退回原位。
只有赛比提拎着箱子,扭头对老格雷夫斯夫妇道——“赛比……赛比能不能帮少爷扛行李去公寓?外面的天气很恶劣,赛比担心——”
“不能。”老格雷夫斯后妻子一步出现在帕西瓦尔面前,勒令家养小精灵把行李箱放下,“我看你能在你那小公寓待多久。”
“好。”帕西瓦尔微微眯起眼睛与父亲对视,干脆地提起自己的衣物。
他推开门走出老宅,走进了一片雨雾之中。


这一次,帕西瓦尔很清醒。他把头转向屋外的夕阳,想了好一会,突然对身旁默不作声的克雷登斯道——
“我没有再回去。”帕西瓦尔轻声说,“我很长时间……没有再回去。”
“很长时间?”克雷登斯追问。
帕西瓦尔点点头。
夕阳打在他的脸上,照亮了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
那些回忆在他的大脑里翻涌,而今也翻涌到了克雷登斯的心里。
克雷登斯慢慢地明白帕西瓦尔对待他俩的关系时,为什么一直在接受与抗拒之间自我折磨——因为即便他无比地想要追寻心之所向,可仍有一份愧疚潜藏在他的心底,对他家族的愧疚,对他父母的愧疚。
而让这份愧疚产生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他再次与父母坦诚地面对面时,他的父母已处于弥留。



(5)
这一次,克雷登斯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画面,不是一个固定的场景,也没有固定的人。
无数的记忆碎片像飓风一样席卷而来,他只能在一晃而过的碎片里瞥见那些年帕西瓦尔经历的种种。
他看到了猫头鹰送来的信件被帕西瓦尔筛选,只要是父母寄来的便直接丢进垃圾桶。
他看到久不见过儿子的老格雷夫斯登门造访,纵然能进入砖石墙内却对紧闭的大门束手无措。
他看到父母把想给帕西瓦尔的东西留在门口,而几乎每一次,帕西瓦尔都会装作没有看见,直接开门出去。
但其实帕西瓦尔都知道,帕西瓦尔怎么会不知道。
他对人的不信任让他在公寓周围布满了监控的法术,即便他假装不在家中,实际上也能透过那一扇施过咒语的窗户清清楚楚地看到门外发生的每一件事。
他会看,可他又不想看。
帕西瓦尔很痛苦,他用麻木来应对所有的纠葛。他知道一旦他妥协,等待他的又是被长辈安排好的每一步。所以他只有咬紧牙关与内心的愧疚抗衡,强逼着他看不见,听不见,感受不到心软的触动。
帕西瓦尔的父母老了,随着年月的过去,他们的头发越来越白,他们的行动越来越迟缓。有一些锐利的东西在老人的眼中褪去,慢慢地只剩下他们对儿子——仅仅是对自己孩子的思念。
可是帕西瓦尔仍然不敢相见。
他害怕了,他害怕回到之前那个被蒙上眼睛捆住手脚的状态,他害怕见面会加重他的愧疚以至于他又会再次妥协,他害怕父母的游说——那些游说似乎也具有法力,让他好不容易坚定下来,好不容易找到一种自己独立的生存方式时,又让他再次动摇和犹疑。
他不是傀儡。他父亲一直想把他训练成一名战士,却又用操控儿子人生的方法让他迷失方向。所以帕西瓦尔不停地想要反抗,却发现无论怎样都挣脱不了现状。
其根源,无异于他的父母握着铁链。他只要挣扎得太过猛烈,他的父母就会受伤。而如果他不再挣扎,受伤的却又是他自己。
所以他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他的父母和过去的自己,一边有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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