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长了一下的小尾巴~
第28章
白璧被人请到了萧景琰的营帐。他知道最后一局要开始了。
禁军被皇后把控,誉王联合庆历军都督徐安谟谋反。
可现在最要紧的却是他们不能立刻去告诉皇帝。因为不论他信与不信都会立刻回京。届时誉王发现没有偷袭的机会终止了行动,徐安谟又有足够的时间去销毁证据,那时候那位多疑的陛下怕是会想禁军统领与上位皇子串通一气污蔑誉王,若是誉王在反咬一口,那时候靖王的后果怕是难看。
更何况白璧要的就是一场血战,绝对的杀戮与血腥。
再如果誉王和叛军已经在来的路上,皇上起驾回京,半路上两军相遇,三千对五万,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他们绝对不能下山。
当大康的警哨被袭,皇帝得知誉王谋反的时候,萧景琰已经差不多商量好了对策。
蒙挚按早已计划好的方案将禁军戒护范围缩小,快速沿山道、沟堑布置下数道外围防线。幸好此处本是皇家猎场,山道以外可行人的小径全被封死,猎宫周围草场外有天然山溪围绕,坡度适宜,山木甚多,采石也便利,叛军如果想从无路的崖坡爬上来攻击,一些擂木滚石他们都受不了,因此可以将防线缩得又紧又密,抵除掉一部分敌众我寡的劣势。
“什么?这些叛贼叫嚣的是什么?”听着警使地奏报,梁帝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全身一直不停地在抖动,“你……你再说一遍!”
靖王镇定地站在父亲身边,道:“叛军打地旗号是说,儿臣作乱胁持了父皇,所以他们是来勤王保驾的。”
“你什么时候胁持了朕?”
“叛军谋逆,总要有个由头。将来他们可以说,来救驾之时场面混乱,虽剿灭了儿臣,但父皇也被儿臣所杀。那时无有太子,自然是按皇后诏命立新嗣。”
“妄想!”梁帝怒吼一声,又强自稳住心神,看向身边这个儿子,“景琰,叛军逼近,你有什么办法?”
“儿臣以为,此时移驾离开九安山无异于自杀,只能趁叛军还未能合围之前,一面准备坚守,一面派人去调援兵。”
“好!好!朕这就写诏书给你……”
“父皇,没有兵符调不动纪城军地。”
“为什么要调纪城军?最近地援军应该是帝都的禁军啊!”
“父皇,叛军就是从西边过来地,难道您到现在还以为,去帝都求援有效果吗?”
梁帝用手按住冷汗涔涔的额头,无力地瘫坐在椅中。一直坐在他身旁的静妃适时插言道:“纪城军与帝都两处都求援,看谁来的快些不更好?”
“说的也是。”靖王点头道,“为了避嫌,儿臣不能去帝都。请父皇赐兵符,儿臣会在三日内率兵前来护持父皇母妃。至于帝都那边,请父皇自派心腹之臣前去求援,如果有援兵到来,算儿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没有,父皇也可以把真相看得更清楚。”
情况危急,此时已容不得丝毫犹豫,何况静妃在身边,梁帝倒不担心靖王不以最快速度赶回,所以只沉吟了一下,他便亲自进内帐取来半块兵符,郑重交于靖王:“景琰,江山社稷现在你一人身上,途中切记不可有失啊!”
“是!儿臣定不辱命。”靖王跪下行了大礼,起身抓过侍从手里的披风,迎风一抖,一边系上肩头,一边大步向殿外走去。
此时宫外已是惶然一片,许多人不知所措地跑来跑去,似乎是逃也无法逃,躲也不会躲的样子。靖王面如寒铁,步行如风,丝毫不为这种惶然的情绪所动,等他笔直坚定的身影穿过之后,两边看着他的人们莫名地安定了些。
北坡小路上,马匹将士皆准备万全。白璧沉默的跟在萧景琰身后,手中摩挲着那一枚萧景琰后来还他的玉葫芦。
眼看着萧景琰就要离开,白璧突然解下缠在手腕上的葫芦抛给他,“景琰,送你了。”
萧景琰伸手握在手心,回头看他,两人对视不过一瞬,却让人觉得已然千年万年。
“三日内我一定回来。”萧景琰将葫芦放进怀里。白璧一笑看着他拉紧缰绳绝尘而去。
萧景琰离开后,梅长苏、蒙挚与白壁三人立刻回营帐商量。
庆历军先锋部队五千,连日赶来必定疲惫。以蒙挚之勇挫其锐气,攻其不备。大捷之后,誉王原地扎营,准备明日进攻。依他之心绝不会等,怕是在谋算着夜间偷袭。
梁帝连夜上山入住九安山猎宫。晚上誉王人马果然来袭,却被藏在营帐中的火药反将一军。
可两日下来,庆历军五万兵马起码还剩下三四万,接下来猎宫的布防已经无巧可寻,一场硬仗避无可避。背水一战,唯有死守。
容文鸢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前两回的征战禁军也有不少人受伤,她一个姑娘家穿梭于士兵之间,用她的话说能救几个是几个,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总比慌乱无措好。
第三日拂晓,庆历军再一次攻来,白璧看着之间的小鸟面沉如水。他相信萧景琰,他信他一定能在黄昏前赶回来。
可是打了半辈子的仗,却只有这一次让他觉得每一分每一刻都是千般万般的煎熬。他放飞了小鸟,着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所有能用的人全都列队在殿外,言豫津也着上了盔甲,容文鸢看着略显阴沉的天空。她的人生在这短短的一年多里所发生的改变连她自己都觉得心惊。
她放开了白璧的手,白璧回头看她,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告诉她,“战场上满地尸骸血流遍地,人命若蝼蚁,你随时都会看到前一刻还在你说笑的人下一刻就决断了生机。滚烫的血撒在人身上,比火都烫。你若明白这些便去吧。”
门中弟子从未有过胆小怕死之辈,容文鸢要留在外面,意料之中。
“哥,我早就长大了。我不会给师父师叔丢脸的。”说完,容文鸢跑到言豫津身边,挑眉看着言豫津,“一块儿。”
白璧牵着庭生与梅长苏一块儿进了大殿。梅长苏问道:“你当真让一个姑娘家留在外面?”
“她功夫不错,这些日子跟着战英也学了不少东西。鸟儿翅膀硬了总要自己去闯一闯,我若执意留她反而是在断她羽翼。我辈历代出山弟子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也,不能例外。”白璧淡淡回答,最后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着谁,“有言公子在,又有飞流在一旁,便将这一场当做她的试炼。”
梅长苏点头,三人站到了角落里,外头飞箭流矢,殿内人心惶惶。
梅长苏与白壁护着庭生躲到圆柱之后,躲避不时冲破层层人墙宫门而进的火箭。外面的厮杀之声如重锤锤在人心,一下一下破除着人心中的防线。
他似乎闻到了血的铁腥味,多少条性命在党争在皇位的驱使下白白送去,而他也是迫害了无辜性命的一把尖刀。白壁按在庭生肩上的手不由一紧。
“先生?”庭生疑惑的声音,拉白壁回归现实。
“没事。”白壁拍拍庭生的头,安抚道。
梅长苏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外面的重甲兵撞击城门自身,沉重却宛若惊雷,大殿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喃喃惶惶。
纪王惊慌的问:“援军怎么还不到?援军怎么还不到?着猎宫可是最后一道防线了。”破碎的声音,难掩的恐惧。
这是却听见言候斩钉截铁的道:“当然不是。即使攻破了宫门,还有这道殿门,攻破了殿门,还有我们自己的身体!只要一息尚存,就不算失守!”
这位曾经的大梁独自一人勇闯敌营,凭借自己的口舌分化敌人的使臣,侯爷,纵然多年未出,却依旧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的热血他的勇气依旧令人叹服。
“陛下,陛下身边也有宝剑,陛下当年也曾利剑出鞘!”言阙拔出手中的剑,双眼紧紧的盯着上位的梁帝,“不是吗?!”
年迈的帝皇在这一刻竟也被激起了两分曾经的血腥,直起身一把抽出身边的利剑,他举着寒光凛冽的剑,“存亡之际,众卿!”
“臣在。”下坐的人皆应。
梁帝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殿中,走到所有人的前面,“与朕,同力杀贼!”
宫门的破碎之声突兀的冲进耳朵,殿中人握剑的手也不由颤抖起来。叛军已经杀到了殿门之外,可白璧的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清醒,他在计算着,霓凰还有几刻回来,计算着外面还可以支撑多久,计算着外面的士兵到最后还能剩下几个。他从不怀疑萧景琰定会在黄昏前赶回,只是他开始害怕,尘埃落定后,会被那人所厌弃。
第29章
“霓凰救驾来迟,请陛下开门!”
“霓凰,是霓凰!快,快开门,让郡主进来!”梁帝的心忽的一松。
统率南境的女将军来了,大局可以定下了。
霓凰郡主一身银铠,快跑到梁帝面前,单膝跪下,“霓凰救驾来迟,陛下圣驾安好?”说着,她的眼睛往梅长苏那边瞥了一眼,确定梅长苏没有事。
“霓凰,你怎么来了?”梁帝上前扶起霓凰郡主,眼中还有惊险杂过的不确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