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也敢威胁孤?!”泥靡暴怒无比,突然放开了弓弦。
“咻!”
一箭穿破莫烆的背甲,深深透入莫烆的血肉。
“唔……”莫烆强忍住疼痛,喘了好几口气,方才开口道,“谢昆弥……不杀之恩!”终于走到了牢道尽头,莫烆抱着解忧转过了墙角,消失在了泥靡的视线之中。
“来人!”泥靡怒喝一声,“待莫烆将刘解忧送回宫,给孤围杀二人!”
“昆弥,方才莫将军说的话,其实没有错……他也只是为了乌孙……”
“莫烆与刘解忧有染,孤,只是急怒之下杀了他们!谁人敢管孤的家务事?!”泥靡疯狂地怒叱一声,将手中的长弓狠狠摔在了脚下,忽又疯狂地发出一声大笑来,“刘解忧,你以为孤不敢杀你么?孤这不是找到机会了?哈哈哈哈……”
“杀——!”
突然,彘池木牢外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泥靡错愕地问向守卫,“这是怎么回事?!”
“昆弥快逃!”一名浑身血污的乌孙小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乌就屠……乌就屠……反了!”
“什么?这小子好大胆子,竟敢反孤?!”泥靡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与他对抗的,竟然是与他一样有匈奴血脉的乌就屠,“孤不就是教训了他一下么,这小子当真是活腻了!”
“你说谁活腻了?”气势汹汹地,整齐着甲的乌就屠提刀带兵将泥靡与一干守卫给围了起来,突然抽刀指向了泥靡,“给本将军当即射杀!”
“你敢?!啊!”
泥靡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便身中数十箭,身子摇了摇,倒在了血泊之中。
“死了……昆弥死了……”守卫发出一声害怕的哀嚎,当即被乌就屠给挥刀砍了。
“速速控制赤谷城!”乌就屠说完这句话,走到泥靡的尸体上,又狠狠地踢了一脚,“你欺负我就算了,你竟然还欺负我阿母!你瞧瞧这赤谷城内外,哪一个真正服你?!泥靡,你该死,该死千次!”
与此同时,听到木牢中传出异响的解忧虚弱地问道,“今夜……今夜到底怎么回事?”
莫烆摇头苦笑道:“估计是又变天了吧,”说着,看了一眼王庭后宫的方向,转过了身去,朝着自己的将军府邸走去,“王庭不太平,我还是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乌就屠从小喜欢跟我学习骑射,我想他不至于会为难我。”
不多时,莫烆将解忧安然带回了自己府邸,吩咐婢女仔细看顾,又差人抬了巴鲁鲁来。
“巴鲁鲁,别人我都信不过,就信你,”莫烆看着巴鲁鲁苍老的模样,他已经老得走不动路,只能住在莫烆府上,由仆人伺候着生活,“你快来看看右夫人伤得如何了?”
巴鲁鲁苍老的眼珠狠狠瞪了莫烆一眼,“右夫人伤得再重,老头子现在也不救,老头子先救你!”
“我打仗那么多年,一箭而已,要不了我的命。”莫烆摆手反驳巴鲁鲁的话,却被巴鲁鲁顺势扯住了手臂。
“你也要看伤在什么地方!”巴鲁鲁左右看了一眼,“你们听我的,先按住莫将军,让老头子先给他治伤!”
左右为难地看了看巴鲁鲁,最终朝着莫烆一扑,将莫烆按在了矮几上。
莫烆痛得直倒吸气,“巴鲁鲁,你小心老子砍了你!”
“能活到今日,老头子已经够本了,还怕你砍我不成?”巴鲁鲁示意仆人将他抬到莫烆身边,用力打了莫烆一下,“今年见到冯夫人之时,她可是交待过老头子,多多看顾你的身子……”
莫烆愕了一下,“她真的跟你说过这些?”
“嗯,不信你可以直接问她?”巴鲁鲁吹了吹白花花的胡子,捏了又捏他背上的箭矢,最后看了一眼边上的家将,“你来拔,老头子我没力气。”
“我……我……”
“怕什么,老子扛得住!若是拔个箭都喊疼,岂不是要让那傻女人给笑话了去!”
“那我动手了,将军。”
“来!”
“噌!”
箭矢突然离体,带出一道血痕,莫烆紧咬牙关,最后还是忍不住咒骂一句,“你小子活腻了!疼死老子了!”
巴鲁鲁一本正经地扯开了他的背甲,将衣裳扯了开来,忽地将一团草药狠狠按在了莫烆的伤口上,“别动!忍一下!很快就止血了!老头子先去救治右夫人了!”说完,示意仆人抬他过去。
莫烆接连倒吸了好几口气,终于缓过痛来,他悄悄侧脸看向了床榻上依旧虚弱的右夫人,突地会心一笑,喃喃道:“嫽……这一次……你再见到她的时候……应该不会再哭了……”想了想,莫烆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默默在心头道:“或许……我还可以多给你一份太平……”
巴鲁鲁看见莫烆突然站了起来,急声道:“伤口不浅,你需要好好休息几日!”
莫烆反手按住草药包,示意侍女拿纱布裹好伤口,笑道:“无碍,等我办完此事回来,我会记得静养几日的。”
“唉,你要去干什么?”巴鲁鲁焦急地摇头,“你可要记得,小心你的伤口!老头子老了,医术也退步了,我怕你再伤了,就救不得你了!”
“知道了!”莫烆等侍女系好布带头,随口应了一句,沉声吩咐了一句道,“好生照顾右夫人,将军府若是有事,等我回来或者是等夫人回来定夺。”
“诺。”
待莫烆走出房间,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从柜中翻出了一件天青色的袍子,那是他陪冯嫽出使丁零之时,冯嫽买来送他的袍子,他一直舍不得穿,生怕自己一个鲁莽,把这件袍子给穿坏了。
“过去是我陪你,如今只能由这袍子陪我去做这件事了,嫽,你也累了半生了,也该像个女人一样好好歇息歇息了,那些刀光剑影的事,还是由我们男人去做吧。”
不多时,莫烆褪下了甲衣,换上了这件袍子,提着一壶美酒,朝着赤谷城王庭的方向走去。
“翁归靡,你定不想看见自己守了一辈子的江山毁于一旦,我这个做兄弟的,能帮你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当莫烆立在王庭门前,看着曾经熟悉的宫阙,只能对空自言一句。
“你去告诉乌就屠,说他的烆叔今日有些话想单独与他谈谈。”莫烆对着王庭前新换的守卫道。
“诺。”
守卫没多久便回来了,恭敬地对着莫烆一拜,“王子有请莫将军。”说完,犹豫地看了一眼莫烆腰上的弯刀。
莫烆将弯刀解下,递给守卫,又晃了晃手中的那壶美酒,“今夜我来此,只为找他说几句话,入庭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请,莫将军。”守卫接过了弯刀,又恭敬地对着莫烆一拜,让开身子,示意莫烆可以入庭。
第三章.联手
乌就屠在赤谷城叛乱的消息当夜便传到了汉家军营中,无疑,这是一个好消息。
“侯爷,末将以为,可以帮乌孙平叛为由出兵赤谷城,以定乾坤!”辛武贤激动地对着常惠抱拳道,“如此一来,我大汉出兵也算是名正言顺!”
冯嫽想了想,摇头道:“不,或许匈奴正等着我们出兵赤谷城。”说着,她看向了一边沉默不语的常惠,“侯爷以为呢?”
常惠点头道:“冯夫人之言,正是我顾虑的。”
“顾虑?”辛武贤不明白常惠的意思。
常惠看了一眼冯嫽,“冯夫人,不若你来告诉辛将军?”
冯嫽沉吟片刻,道:“泥靡生母是匈奴人,乌就屠生母也是匈奴人,只是泥靡生性狂悖,最恨别人对他控制,所以匈奴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乌孙昆弥,反倒是乌就屠,此人久被翁归靡漠视,十多年来隐忍不发,若不是今夜他发动叛乱,我竟不知他藏了势力在赤谷城中。而且,今夜之叛,只怕匈奴也暗中参与其中。我大汉若贸然出兵,匈奴便可在西域诸国间宣扬,说我大汉怨愤乌孙断了邦交,所以出兵报复,后又刻意扶植有汉人血统的乌孙王子承袭乌孙,居心叵测。”
辛武贤听得心惊胆战,“如此说来,我们还要这样白白等着?眼睁睁的看着公主那么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两国邦交毁于一旦?”
元贵靡皱紧了眉头,“我现在只担心阿母,只要能救出阿母,我做不做昆弥并不重要!”
“你当昆弥当然重要,而且,非你不可!”冯嫽正色看向元贵靡,笃定地道,“元贵靡,只有你当上昆弥,才能让乌孙与大汉继续盟好下去,对乌孙是福,对大汉也是福,这也是你母亲最想看见的结果。”
常惠点点头,看向了大帐中的旌节,“有些战场没有硝烟,但比战场还要凶险,今夜这兵是一定要出,只是,只能一个人去。”
冯嫽快步走到旌节前,拿下旌节,郑重地道:“侯爷说得不错,这一战,该嫽去。”
辛武贤惊瞪双眼,“冯夫人,如今赤谷城一片混乱,你独自一人前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冯嫽凛凛一笑,道:“我是乌孙右大将的妻子,对乌就屠还算有些情谊,他不会太为难我。”说完,她眸光灿灿地看向常惠,“况且,论起对西域诸国的熟悉,侯爷,嫽自认第二,还无人敢认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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