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这位……”
“我叫冯嫽。”
“既然冯娘子如此说了,我等就信你一次!”
“嫽,先拜谢诸位了。”
冯嫽再次持节颔首,端然有礼,方才虽然出言不逊,可最后这一句,分明是给那些躁动的大臣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如此能说会道的汉家女子,怎能不让人心中暗赞?
莫烆忧心忡忡地看着冯嫽,“你真的要去东境?”
“言出必行,我汉家人说话,从不食言。”冯嫽点头一笑,又道,“只是临行,我还想去看看我家公主。”说完,冯嫽转身对着朝堂上的诸位大臣行了个礼,“嫽,先行告退,让我家公主修书一封请援大汉,准备妥当后,嫽,今日便赴东境。”
“好!”
目送冯嫽退出朝堂,莫烆快步追了过去,急声道:“沙场危机重重,不该是你一个女人去的地方!我……我陪你去!”
“虽然今日镇住了他们,可是左夫人势力不容小觑,你若不留在赤谷城坐镇,我是万万放心不下解忧的。”冯嫽坦然说着,忽地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莫烆,“这一战,不单单是为了救解忧的性命,还有乌孙的前程,莫烆,你可不可以暂时忘记我是个女人,只记得我是汉家的使臣。”
莫烆咬牙道:“你让我如何忘记?你明知道昆弥容不得你,你还敢一个人去他身边,你让我如何不担心你?”
冯嫽从容地笑了笑,“我是大汉使臣,昆弥不会对我下手,至少在这场战打赢之前,他不会对我下手。”
“那打赢之后呢?”莫烆忍不住问了一句。
冯嫽想了想,笑道:“你不会看我死的。”
莫烆心头又痛又暖,“你就是吃定了老子舍不得你!”
“将军待嫽的恩情,嫽自会回报。”冯嫽郑重地开了口,“待这场战争结束,嫽有一个问题要问将军。”
“你说!”
“尚不是时候。”
“你……”
“留些时间给嫽与公主聚聚可好?”
不知不觉间,冯嫽与莫烆已经走到了解忧殿外,冯嫽突然声音一柔问出这句话,让莫烆的心蓦地一阵揪痛。
“你去吧!”莫烆别过了脸去,忽地又转过了脸来,哑声道,“事事小心!”
“好!”
“你方才才说的,汉家人说话,从不食言,你就算要我护着,也要好好从东境活着回到赤谷城,我才能保护到你!”
“嗯,嫽知道了。”
“咯吱——”冯嫽推开了殿门,将手中的旌节先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笑然走向了解忧。
解忧已经换洗了一身干净衣裳,巴鲁鲁也开了些补血补气的药给解忧服下,现在的她靠坐在榻上,含笑看着怀中的小王子,细声说着,“孩子,以后要对嫽好,没有她,娘今日与你可就活不下来了。”
榻边侍奉的侍女瞧见了冯嫽进来,刚想说什么,冯嫽示意莫要说话,让她们先退下。
侍女迟疑地看了一眼门口的莫烆,莫烆微微点头,也对着巴鲁鲁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都出来。
“咯吱——”
殿门被紧紧关上,冯嫽走近床榻的同时,解忧回头对着她一笑,柔柔地对她招了招手,“嫽,你回来了。”当看清楚冯嫽还是没有换衣,笑容微微一僵,“你方才……到底去了哪里?”
冯嫽摇头一笑,坐在了解忧身边,伸手将解忧圈入怀中,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我出去走了走,觉得还是想你,所以,我又回来了。”
解忧心头一暖,低唤了一声,“嫽,你可知道这些日子……”
“都过去了……”
“你怪我么?”解忧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句,“我没有为你守住一世冰清玉洁……”
“怪不得你。”冯嫽心疼地轻吻着她的眉心,含泪笑道,“都怪不得你,上次玉门关外你我没能成功逃走,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你可记得我曾告诉你,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我的解忧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
“嫽,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了……”解忧靠在冯嫽胸膛上,咬牙道,“他们害你我分开那么久,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这些债,我来帮你讨。”冯嫽忽地搂紧了解忧,“日后这些沾满血腥的事,我来做,而小王子……”冯嫽嘴角漾起一丝笑来,“他不该卷进来,我会让翁归靡一步一步地将王权交给他,你与小王子要做的便是每日欢欢喜喜地活着。”
“嫽……”
“解忧……”
冯嫽低头深情地看着她,“你牺牲的已经够多了……唔……”
蓦地,解忧一口深深吻住了她的唇,数月的相思,生离死别后的欣喜,都在这一吻中化为点滴刻骨的柔情,深深地缠紧她与她的心。
“嫽,我只想你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懦弱天真的刘解忧了,我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我一样只想你好好活着!”
“解忧……”
“我们两个早已成为乌孙草原上的两头狼,谁也不能把你我分开!”
“呵……”
冯嫽含泪一笑,低头吻住了解忧的唇,留给了解忧一个近似窒息的吻。
第七章.鏖战
日暮时分,天色黯淡。
“驾!”旌节在手,冯嫽一骑绝尘东去,离开了赤谷城。
忍了数日之后,莫烆还是忍不住问向了解忧,“右夫人,你就放心她一人远赴东境沙场?”
解忧轻轻一笑,低头看向怀中熟睡的小王子,“这天下,我最相信的就是嫽,经历了那么多,我们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什么呢?”
“你们大汉,真的会出兵么?”莫烆忧心忡忡。
解忧想了想,点头道:“会来,一定会来。”
莫烆看着解忧笃定的神情,只觉得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之感,她与冯嫽说这句话时,是那般相似的神情,她与她竟好似就是一个人。
有时候莫烆会恍惚,他们四个人,可怜的究竟是他与翁归靡,还是冯嫽与解忧?
解忧回想当日冯嫽跟她说的话——
“虽然长安朝廷动荡,但是此次出兵是百利无一害的良机,一来可以继续震慑西域诸国,尤其是匈奴,二来可以顺势笼络乌孙,只要朝廷与乌孙连成一线,日后小王子的成王之路可顺畅许多,你与我在乌孙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所以,我需要你的一封亲笔信。”
“好,信我写,可是你要答应我,不许伤了。”
“嗯!”
“还有……我跟小王子都等着你回来……”
“嗯!”
“还……还有……”
“剩下的话,等我凯旋回来再说,可好?”
“好……”
当日那些话兀自在心头回响,冯嫽的马儿已离翁归靡的军营越来越近。
“来者何人?!”守在辕门前的乌孙小兵老远便瞧见了冯嫽,惊声呼道。
冯嫽勒马辕门之前,手持旌节,朗声道:“汉使冯嫽,前来拜见昆弥!”
“冯……冯娘子?”乌孙小兵愕了一下。
冯嫽有些惊讶,“怎的,你认识我?”
乌孙小兵点头笑道:“冯娘子半月前在赤谷城朝堂说的那些话,早就传遍整个乌孙啦,所以……”
“也就是说,昆弥知道我会来此了?”冯嫽跳下马来,乌孙小兵便殷勤地上前给她牵住了马儿。
“嗯,昆弥说了,若是冯娘子到了,定要亲自来迎接您!”说完,乌孙小兵扯着嗓子道,“快去通传昆弥,冯娘子到了!”
冯嫽淡淡一笑,持节立在辕门前,心头却暗暗道:“翁归靡你也算是个不简单的人,深谙君道,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
不多时,穿着重甲的翁归靡便从大帐中快步走了出来,却在距冯嫽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双锐利的眸子静静看着冯嫽,复杂的目光中有怨恨,有愧疚,也有感激。
冯嫽坦荡地对着翁归靡行了一个汉礼,点头道:“见过昆弥。”
“解忧她可好?”翁归靡思来想去,只能用解忧来做话题的开头。
冯嫽不动声色地又点了点头,“母子平安。”
“冯嫽,孤还是要谢谢你。”翁归靡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若是没有你及时稳住赤谷城,只怕这场战已经没有打下去的意义了。”
“公主是我汉家的公主,我身为汉女,自然会拼命护她安然。”冯嫽坦然说完,迈步走向了翁归靡,“换做是昆弥,也会一样做,不是么?”
翁归靡暗暗握拳,“冯嫽,你若是男儿,孤定要与你较个高下!”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冯嫽走到了翁归靡身侧,侧脸淡淡道了一句,“真正疼惜一个人,就不该伤她的心。”
“你……”
“昆弥,大敌当前,并非说这些的时候。”
冯嫽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从怀中摸出了那封解忧的亲笔信,“这封求援信,希望昆弥再找人送去长安,你我要做的,便是再死守几月。”略微一顿,冯嫽沉声道,“别只当我是女子,汉家女子不单单只会针线女红,若论计略筹谋,嫽,也略知一二。”
翁归靡接过了那封信,哑声道:“以冯娘子之见,我乌孙应与匈奴如何周旋这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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