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忙打断他的话,“就是说,青色的虫子最厉害?”
刘公公一弯腰,如实答道:“最为勇猛善斗。”
“那好,”顾笙一扬手,“你把青头的全挑给我!”
一旁九殿下表示不服,“不是只玩一局?挑那么多头作甚么?斗蛐蛐儿不打群架的。”
顾笙无耻的反驳:“这些都是仆的战士,剩下的全都给殿下,各挑一头出来比试!”
九殿下嗤笑一声,垂眸看向笨伴读挑剩下来的促织。
理论上,强点儿的只剩赤头了。
抬眸扫一眼对面一溜青头促织,江沉月目光如炬,收回视线,便干脆利落的选出一只黑头方脑的雌虫上阵。
顾笙见小人渣这么爽快,怀疑有诈,对着面前一队青头大蛐蛐儿,迟迟下不了决定。
对面小人渣嗓音戏谑:“要不一起上?”
顾笙受到了挑衅,堵上尊严,推出了刘公公极力推荐的一头促织。
小太监将虫子驱至桶内。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王妃的战虫体格魁梧,头圈壳青,腿长颈宽,金翅盛辉!
旁人都能感受到这只战虫的气势,几乎要破桶而出了!
另一头蹲着的雌虫却一副懒散倦怠的模样,圈着腿伏在桶壁,仿佛一头垂垂老矣的学者,一举一动都迂腐僵硬。
顾笙喜不自禁,抬头冲九殿下讨好的笑了笑,那是胜者对败者的抚慰。
九殿下也回了她一笑。
顾笙微微一愣。
怎么好像……看起来有诈呢?
第111章
众人聚在石桌旁,屏息凝神。
只见石桌上隔着一只口阔一尺的木盆,盆口架着铜丝罩子,两只蛐蛐儿蜷于其中。
战斗还没开始,青头的蛐蛐儿就仿佛已经打了胜仗,在盆中活蹦乱跳,竖起一对毛茸茸的长钳,不断冲对头的黑头蛐蛐儿,发出挑衅的鸣叫。
顾笙见这气势,更是信心满满,对着盆里的青头蛐蛐儿摇旗呐喊:“上啊!将军!”
另一头的黑头蛐蛐儿仍旧一动不动,翅膀紧贴着身子,冷冷与那青头蛐蛐儿对视。
忽然间,那青头蛐蛐儿闪电一般一跃而起,直直撞向黑蛐蛐,落地时却扑了个空!
扭身一看,竟见那迟迟没有动弹的黑头蛐蛐儿,不知何时,已经蜷至自己的身后!
“小心!”顾笙不禁失声喊出,以为那黑头蛐蛐儿会发起偷袭,下一刻,却见那青头蛐蛐儿已经转身调整好角度,做好了第二回合的交手。
众人捏了把汗。
刘公公侧眼去瞧九殿下神色,心中七上八下,他怕赢,却也不想输掉一个月的月俸。
不知九殿下这唱的是哪一出,莫非是想故意要输掉比试,以此哄王妃开心?
这促织素来是挑两头雄性出来斗,哪有一雄一雌的道理?
雌性蛐蛐儿不好战,且这只黑方头的蛐蛐儿乃出自阴暗潮湿的砖瓦下,性情僻静少动,力量与青头蛐蛐儿相去甚远,如何也不是对手。
可第一回合下来,他却发现,这黑头蛐蛐儿有些不按常理出牌,躲闪路线与普通雄性蛐蛐儿差异颇盛。
转眼又见那青头蛐蛐儿挥舞前腿,一跃扑向黑头蛐蛐儿。
这一回,众人盯紧那黑头蛐蛐儿的举动,终于看清了它的行动轨迹——
它躲避攻击的方向,竟不是朝后或两旁退避,而是直直迎面冲向敌方。
当青头蛐蛐落地之时,它便稳稳停在了对方的背后。
这绝对是偷袭的好时机,那只黑蛐蛐儿只要火速张开双钳,朝前一夹、一撕,便能扯下那青头蛐蛐的一条后腿!
可它却没有出手偷袭,像是唯恐激怒那青头蛐蛐儿。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青头蛐蛐已经迅速折身,没有立即再次扑向黑头,反而冷静下来,不再轻敌,紧紧盯着敌方审视。
不多时,它转变方向,一跃至那黑头蛐蛐儿的斜侧方,不等那黑头蛐蛐儿做出反应,便自它身后一跃而起,反将一军,自身后,牢牢扯住了黑蛐蛐儿的后跨!
“啊!”顾笙睁大眼睛,对着九殿下激动道:“抓住了!抓住了!”
江沉月抿嘴浅浅一笑,冲盆内一扬下巴,示意她继续看。
顾笙忙欣喜的低下头,发现自己的“爱将”抱住对手后,居然不动了……
青头蛐蛐不动了!
“打呀!夹死它呀!”顾笙急了,扭头问那小太监:“你今儿喂它吃饱了吗?”
小太监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恍然,面露尴尬的看向王妃,颤声道:“喂饱了……”
顾笙难以置信的低下头,下一刻,就见那黑头蛐蛐儿陡然一甩尾,矫若游龙,折身挥舞起双钳,猛地夹住了青头蛐蛐儿的颈子!
青头蛐蛐儿原本就没想厮打,一心交、配,尚未成功,一时不妨,抬头的瞬间,就被这只“黑美人”蛐蛐儿“手起刀落”,夹断了脖子。
转眼间,青头蛐蛐儿已经尸首分离!
顾笙:“……”
怎……怎么会?
她抬头看向九殿下,眼里全都是疑惑与不甘!
侍从们却愿赌服输,齐声向珞亲王道贺。
顾笙脑中一片空白,脑袋喀拉喀拉转向小太监,含愤道:“你们是跟殿下一伙的?骗我……”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小太监连忙下跪:“方才选虫时,奴才只想着选勇猛善战的,通常,出战前会先让雄促织与雌虫交、配,增强战力,但今日主子们兴起事发突然,不曾注意殿下选的那只黑头蛐蛐儿是雌虫……且不在发情期……”
顾笙听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能确定的是,她和这一帮奴才,都着了九殿下的道了!
满面委屈瞪向小人渣:“殿下!您怎么能这样呢!”
江沉月挥手打发人快些把虫子端走,以免笨伴读耍赖要求重来一局。
转头就见顾笙一脸愤慨,江沉月眯起浅瞳,笑意澄澈:“天道好轮回,这黑头促织居然‘趁人之危’,真是叫爱妃受了委屈。”
顾笙:“……”
这……这家伙分明是在影射她昨夜“那一脚”,是所谓的是趁人之危!
还天道好轮回,这意思是说她输了是报应吧!
小心眼!记仇帝!
顾笙一口恶气憋在胸口,气得身子直打摆。
忽的一个踉跄,被江沉月伸手揽进怀里头,魅惑的嗓音近贴在耳边:“爱妃身子不适?孤带你回屋休息?”
顾笙被那股惑人的气息包裹,身体里还埋着这家伙的标记,身不由己的就释放出回应。
克制着喘息,想保持镇定,她用力推搡:“放开仆……殿下欺仆不懂虫戏,仆输得不甘!”
“没什么好不甘的。”江沉月的薄唇带着温热的水气,一寸一寸蜻蜓点水般划过她侧脸,嗓音温柔低哑,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懂也玩不过孤。”
顾笙闻言心中一窒,没骨气的心想:“也是……”
输给小人渣确实没什么好不服的,要怪就怪自己赛前“贪小便宜”,被九殿下开出的规则给迷了心!
可还是不甘心,顾笙扭着身子要挣脱,江沉月松开手臂,定定注视她。
其实有在尝试了解笨伴读的想法。
顾笙不喜欢被那双浅瞳这么打量。
她跟江沉月看事思考的方式差异太大,以至于在九殿下眼中,“笨伴读虽然很蠢,却比旁人难琢磨。”
顾笙的行事完全凭感性,这恰恰是九殿下最缺少的一根弦,简直毫无规律可循。
比如被舔一下她会气得跳脚,却为了自己肩上一点轻伤,不惜付出清白的身子。
真是个心思无比神秘的蠢女子……
所以顾笙经常被那双浅瞳用这种探究的目光看着。
输了比赛,顾笙万念俱灰。
虽说只答应同千秋那晚一样的浅度标记,可万一小人渣半路停不下来,那就不会再给她奋力一脚的机会了!
得先做好准备,顾笙退开几步,伸手要石榴上来扶自己,指着南面小河对岸道:“殿下从前说过,要将仆安置在月地云居的宅子里,既是这样,仆也有些乏了,就先回屋歇息了。”
九殿下微垂下眼睫,有些不悦的模样。
顾笙知道,洞房还没成事,九殿下不想她从正院搬出去。
每晚跑去后院倒也无所谓,关键是人家殿下要面子,偶尔临幸一下王妃也正常,若是让下人们看见自个儿天天乐此不疲的跑后院,传出去是好听的么?
“扶王妃去正院歇着。”九殿下完全无视了顾笙“分居”的暗示,直接打发下人送她回自己的宅子。
“……”顾笙只得掩面告退了。
也不是故意找九殿下的麻烦,既然已经嫁进了王府,不管心理上如何难接受,顾笙都不打算闹到以死相逼的程度。
江沉月的容忍与退让,她不是看不见,凭良心讲,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对自己如此百般的迁就,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可她还是要保持冷静,不能被进一步占有。
身子和心本就无法泾渭分明,光是浅度标记,她的身体就已经难以抑制住本能,想靠近那个人,她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走到八公主那般不可自拔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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