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追命一下子连臊都不会了,傻愣愣直问:“你怎地……”
铁手扫了眼自己个儿的姓名,忍不住皱眉,又忍不住想笑。
“非但知道老瞧我,还知道你想什么。”
——老天着实不薄。
竟能遇上这样好的人。
FIN.
☆、小番外二則
【一】
曲宴成为曲宴,是在他七岁那年。
那个时节,曲角寒又回到了山东作捕快,他刚过知天命的年纪,正好生命里可以经历的也都已过去,回到故地,完全是为了养老。
其实也为等死,但他谁都没告诉。
他看见小小的曲宴时,想起许多往事,禁不住将这孩子买回家去。
曲角寒可以供给他生活,还能教他武功,曲宴则可以照顾老爷,两全其美。
他们也就都能够不太孤单。
曲宴十三岁时,因为曲角寒的举荐,而在黄县做了衙役,也在同年,他对着家中的牌位和曲角寒,正式改了口。
这很重要,不但意味着他有“缠魂骨”作父亲,还意味着曲宴从此多了两个江湖闻名的哥哥,并为连屏双绝的“无峰堂主人”程毁和“藏意潜掌”郁冽,就连日后与四大名捕之中的二爷铁手、三爷追命相识,也是曲宴沾了他两位哥哥的光。
虽然曲宴一直想不明白,郁冽为什么总说自己是商人而非江湖客。
这老哥可什么生意都没做。
他去问曲角寒,老人家也不告诉,就是光合着眼笑。
曲宴二十二岁没翻年的时候,曲角寒在个大雪天去世了,走的时候很安详。
带着期待已久的愉快。
————————————————————————
【二】
郁静不是郁冽的亲生儿子。
郁静和曲宴一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俩人又不太像,因为郁静是给亲戚送上连屏山的。
山下的人知道山上有个无峰堂,里面还有个修道的道士,便自然而然地以为人家也收养小孩。
程毁来者不拒,孩子养几天就让郁冽送回家去当伙计。
于是曲家——他爹郁廷芳只有一个人,娶亲干脆当作入赘,只是名字未改——渐渐变成一个有很多小孩子的地方,然后又成了街坊四邻都喜爱的私家学堂。
但无峰堂却常年冷清,只有程毁和郁冽两个人。
他们对此十分满意。
直到那一年刚会走路的郁静被送上山,程毁接下来后抱着他找到郁冽,一会儿抱起小娃看看,一会儿又凑近郁冽瞧瞧。
三炷香过后,程毁浅笑着奇道:“郁冽,你要是有儿子,会不会就长这样?”
他说话从来都林籁泉韵似的。
郁冽只荡漾了一会儿,觉得不对,赶紧驳道:“我又不能生,哪来儿子?”
程毁把小娃儿放在桌上,支颐又看了看,忽然眼珠转转道:“咱们养他吧。”
郁冽闻言不语,只是绕着石桌边的松树转了几圈,半晌才皱眉说:“我想不出名字,你取。”
程毁俯身沾了些脚边池子里的泉水,在桌上写了个“静”字。
清静为天下正。
“郁静,小静儿。”
郁冽愣了愣,打了桶水就去煮粥。
作者有话要说:
☆、张执曾疏雪番外
曾疏雪死在了四十岁那一年。
他丧命的刹那间,在远方的张执意外毁了一张正要收尾的画。
硕大的墨点甩落在高耸的山峰之间。
墨晕开,血也流出。
墨色越来越淡。
血色越来越近墨。
曾疏雪恍惚中想起了一些事。
***
“张执?”
曾疏雪扒着床沿探头看着床上的小婴孩,扭头望了望站在身后的高大男子,好奇又道:“舅妈换回来的就是他吗?”
——他这时候还不很明白死为何事,只知舅妈不见了,却多出这么个小东西。
那男人苦笑着点点头,忽然陷入了深深的寂寞。
曾疏雪的舅舅,即是张执的父亲,在痛失妻子的伤悲中,儿子的出生根本无法带给他喜悦。
但是曾疏雪高兴得不行。
他的爹爹妈妈只有这一个孩子,他们家住的地方周围又只有张家一户,之前三年,曾疏雪时常感到无聊和孤独。
而这感觉,在他看见张执的第一眼起,便荡然无存了。
曾疏雪非常喜欢这软乎乎的小娃娃。
张父也喜爱自己的儿子,可是他与已逝的妻子感情更浓更深。
于是张执小时候,多是在曾疏雪家里住着。
——反正他要想回家,只消到隔壁就是了。
曾疏雪的父母当然也很愿意照顾侄儿。
他们夫妻二人,再加上曾经的张氏夫妇,都对平淡孤寂的生活怀有一种独特的热爱。
曾疏雪从来很奇怪,为何爹爹每天出门钓鱼,娘亲总在家里画画,舅父日日织布,——他对舅妈的印象很浅。
这样重复无趣的事情,难道不会厌烦吗?
至少,他日复一日地玩,都渐渐玩无可玩了。
曾疏雪在张执能跟着他以后就时常念叨着,想去看更远的地方,他在娘亲的画上见过呢,这世上有高山大江,有许多的美景。
张执还不怎么会说话,只懂得眨着眼嗯嗯哦哦。
*
后来又过了四五年,曾疏雪突然发现,张执也是个不怕闷的脾性。那个家伙竟然能整日待在家里,只靠和大人说话就能度日。
五个人中,仅是曾疏雪爱到处乱跑。
他也会趁偶尔兴致高时,跟张执一起凑着去看织布或画画。
他俩都没见过曾爹爹钓鱼。
实际上曾疏雪根本不知道他爹每天是几时出门,只晓得午后申时许,爹总会拎两条鱼回来。
终于有一天,曾疏雪按着张执和他一道熬了半夜,发现天刚擦亮,爹就背着鱼竿鱼篓走了。
——说来就连不睡觉这种事,他们的爹妈却也完全不理会。
曾疏雪和张执悄悄跟上曾爹爹,一路小心翼翼,直担心给揪出来,谁知曾父单是哼着歌缓缓地走,倒叫两个小娃儿跟随得极轻松。
没想到曾家老爹走到一处临崖山涧时兀然消失了。
曾张二人正惊惧间,忽觉得腋下遭人一提,居然凌空飞起,跃了几丈远,又疾落向崖壁之下。
张执吓得要晕,曾疏雪本也害怕,待看清抱着自己的人乃是亲爹时,可再不担心,倏尔又觉出快意。
三人落在崖壁一块突出的大石上后,曾疏雪竟隐隐失落。
这日白天,他和张执就一直在看曾父钓鱼。
钓法很有些怪。
那根鱼竿上拴着鱼线,鱼线上却无钩子。
曾爹爹坐在那许久,两眼盯住流水,便再无旁的动作,他可以石像一般静待个把时辰,又突然将竿子甩出去。
总共五个多时辰,他就甩过八回竿子,有一次空线而回,四次鱼线将鱼勾出水面,经鱼挣扎,又脱了手,剩余两次,鱼线穿透鱼腹,才没叫它们跑了。
曾疏雪才知道爹爹钓鱼是真有趣,好玩极了,是以,尽管回家后母亲生了好大的气,他还是百般央求,争得了每日跟随爹爹钓鱼的机会。
可惜张执不喜欢这样事。
*
曾疏雪十岁那年,才偶然知道自己的相貌不好看,因为他平日能见到的四人从没有说过,曾疏雪也不晓得人还有美丑之分。
其实他的母亲和舅舅,都算面目出众,他的父亲虽然不俊,亦绝对不丑,张执则可能沾了已逝母亲的光,生得十分温文。
曾疏雪还不及他爹赏心悦目。
他因着这事去问娘亲时,那女子放下画笔,双手捧着曾疏雪的脸揉了几下,疑惑笑道:“可是我很中意你爹和你啊,不然去问问小执?”
然后她便领着曾疏雪找到张执。
张执在弄明白两人的来意后,不知为何,当时便决定要随姑母学画画。
只是曾疏雪心结仍未解开,他隐约觉出来,尽管家人看来都不在乎,但他的样貌就是不讨人喜欢,不像张执,他便瞧着也感到开心。
曾疏雪的母亲在他持续这种淡淡的忧虑足两个月时,开始教授他一种神奇的技艺。
*
张执十三岁的时候,有日正在家后面的菜园里挥毫,眼睛突地给捂住,会这样跟他玩的只有曾疏雪,张执颇不在意,竟盲画了数笔,才慢悠悠笑出声来。
蒙眼的手松开,张执自然回转身说话。
谁知眼前的却不是曾疏雪。
——至少不是张执熟悉的那个。
这是个俊朗近妖,而气质如仙的人。
他身形倒还是曾疏雪。
曾疏雪本有点瘦削。
而这张冷清的脸,让他更加萧疏。
曾疏雪看着张执的反应,微微笑了。
——那小子瞧见漂亮的人,竟会高兴得手都发抖。
*
到曾疏雪十九岁、张执十六岁那年,二人双双成了孤儿。
那像场梦似的,睡觉时爹妈还在,一觉醒来两个家里都各剩了一个人。
张执在枕边找见了两身新衣,偏小那件是自己的,大一些的该是要给曾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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