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垂目而笑,眉心间浮过一抹似有若无的淡淡寂然,含笑道:“西门庄主向来皆是如此罢了……叶城主退位之后,便与西门庄主时常在外游历,眼下,却也不知已经走到了哪里。”
陆小凤夹了一筷素花脆皮鸭,笑道:“他们两个现在,倒是逍遥得紧。”说着,往楼下看了看,见外面已是灯花渐次,明火如岚,便加紧连喝了两杯酒,对花满楼道:“不如咱们俩也去逛逛?”
花满楼闻言,轻轻抚摩了一下手里的纸扇,微微含笑:“……好。”
马车极大,外观华美且精致至极,只是颜色要素淡一些,车厢之内更是十分宽敞,并且收拾得颇为清雅而舒适,两面的车窗上软软垂着天青色的竹纹轻纱,一张旋紫木矮榻置在车厢当中,周围亦有酸枝木嵌玉小几,多宝柜屉等各式陈设之物,倒像是一间小小的卧室一般。
西门吹雪双目微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身旁男人的手指,享受着完全的放松与安闲,叶孤城任凭他捉着自己的右手不放,细细摩挲着指肚和圆润几近透明的指甲,半晌,才忽然道:“……西门,今日有灯会,再过一时,可要去看。”
西门吹雪听了,便抬眼看向叶孤城,只见雪白的衣领中露出一截几乎同样颜色的莹泽脖颈,且又优雅修长,因此便又稍稍向对方靠近了一些,右手抚上男人的颈侧,同时毫不迟疑地将薄唇印了上去,微微应道:“……好。”
男人的漆黑的发间和肌肤上散发着淡淡的清冽气息,令西门吹雪十分眷恋,使得缠绵在上面的吻也变得格外温柔,叶孤城刚开始还任由他动作,但很快便只觉得痒,道:“……西门,别动。”
他虽这样说,但西门吹雪却仿佛并没有要松开的打算,因此叶孤城就渐渐有些不耐,忽然间一把将西门吹雪抱到了腿上,一手环住了男人的腰,一手则从衣摆下方探入,低声轻笑了一下,然后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就见一条素白的绦带很快从西门吹雪的外衣当中被拿了出来,既而长裤又被褪去了半截,叶孤城一面用右手轻轻握住对方腹下还蛰伏着的男子象征,开始轻捻慢挑,一面将面庞埋进西门吹雪的颈窝里,哂道:“……西门,来而不往,非礼也。”
被心爱之人这样精妙的手法服侍着,更何况其中绸缪欢爱之意,绵绵尽显,无论是谁,也舍不得抵触,西门吹雪下意识地抻紧了腰身,一手抚住叶孤城的后颈,就含住了那唇瓣亲吻,叶孤城顺应地张开了双唇,任凭西门吹雪探入吸啜,手上持续着轻挑缓揉,另一只手却已是略施了些许内劲,缓缓按揉着对方脐下的关元穴位,叶孤城少年时曾经精心钻研过双修之法,手段之高,手法之巧,右手动作或疾或缓,实是令人难耐至极,未过多久,耳边就依稀开始听见男人的喘息声愈重愈急,已是微微乱了,一向冷酷的双目中亦是现出融殇模样,剑眉攒拧,眼角微跳,常人若是见了自己伴侣这等模样,定然是难以自禁,但叶孤城向来于这等事上颇为淡薄,因此倒也几乎不为所动,手上仍然婉约撩逗不已,直等到西门吹雪低低沉哼出声,紧绷的身躯陡然松弛下来,同时掌心里明显感觉出溅到一股温热的浊液,叶孤城这才摸出一条软巾,给对方揩净了腹下位置,然后才细细为自己擦干右手,在西门吹雪的下颌上亲了亲。
西门吹雪暂时还沉浸在抒解过后的余韵当中,正隐隐恍惚之时,却忽觉一只微凉的手沿着腰线缓缓向下,径直探进臀间,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中间试探着揉按,西门吹雪猝不及防之间,陡然清醒过来,想起眼下二人还在马车当中,因此右手立时就捉住了对方的手腕,皱眉道:“……叶,此处,不行。”
叶孤城唇角略扬,微微淡笑道:“不是……”说着,哪里肯让男人避开,另一只手已然重新覆上了对方前时才舒缓过的位置,开始温存笼络,西门吹雪的呼吸顿时便略显急促,扣住叶孤城手腕的五指,也下意识地渐渐松了开来。
叶孤城毫不心急,一意温柔动作,没用多久,直到感觉出西门吹雪已经在爱抚下逐渐略放软了筋骨,将身躯松弛下来,在臀间轻按细研的指尖才终于开始试探着朝里面轻轻推入,但只刚刚轻探进些许,西门吹雪便忽然闷哼一声,用手攥住了叶孤城的肩,叶孤城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已蓄出了不短的指甲,想必是弄疼了对方,因此越发小心,另一只在男人前端服侍的手,也更加温柔轻缓……
马车徐徐平稳向前,车窗外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但车厢里面,却如同与外头隔绝,一派安沉,唯闻些许隐隐的偶尔低喘,西门吹雪用力咬吮着叶孤城已然襟口微敞的胸膛,口中力道之大,将男人雪白的肌理上已经咬出了绵密的鲜明齿痕,但平日里强健的四肢,此刻却是仿佛完全使不上丝毫劲道,结实的腰身软麻不已,几欲轻颤,周身最脆弱的两处被同时肆意逗弄不止,与寻常燕好之感截然不同,这等感觉全然陌生,却又异样鲜明,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西门吹雪腰身猛然一震,随即便将面容抵在叶孤城的胸口,呼吸粗重,再也不曾动上一下,叶孤城才终于将修长的手指从那处温暖的所在轻轻撤出,一面松开了另一只正覆在男人腹下,已沾满了乳白清液的手掌,拿锦帕替对方细细擦净了身下,然后才缓慢揩拭了自己的双手,既而又为男人重新将几乎褪到膝上的雪白长裤拉好,系妥长绦,将衣衫整理齐全。
叶孤城随后又略略理好了自己微敞的衣襟,掩去胸膛上的大片淡红色齿痕,这才撩开车窗上软软垂着的天青色竹纹轻纱,朝外面看了一眼,随即便放下窗纱,对怀里正逐渐平复着气息的男人说道:“……西门,已经到了,下车罢。”
西门吹雪此时正微微闭合着双目,闻言,便似有似无地略略应了一声,叶孤城一面轻轻抚摸着他笔直结实的腰身,一面回味着方才男人动情难禁的情态,直等到对方已经慢慢恢复了平日里的正常模样之后,才开口命驾车的车夫勒马在此暂停一阵,于原地等候,既而就与西门吹雪一同走下了马车,在灯会上随意看看。
街边的店铺都挂上了灯笼,烛火映出各式各样的图案,倒也精巧,街上行人如梭,花团锦簇,确是一派太平盛世景象。叶孤城见周围往来之人,有不少手上都持有一盏花灯,其间图案样式或是人物走兽,或是鱼虫花鸟,皆是以竹木、绫绢、明球、玉佩、丝穗、羽毛、贝壳等材料,经彩扎裱糊,编结刺绣等工艺制成,亦有还配上书画诗词以作装饰,多不胜数。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相伴着一起走在街上,一面低语谈天,一面看那繁锦明丽的花灯。
两人一同走在路上,西门吹雪虽是像貌算得上极好,但只因一身气势太过冰寒慑人,因此无人敢于多看一眼,而身边叶孤城容色清绝,举止威仪矜贵,灯火中,唯见白衣漆发,宛若仙尊,因此往来之人,无不瞠目,尤其那等手提彩灯的年轻女子,更是红晕双颊,偷眼痴看不已。
叶孤城也就罢了,他向来生得太好,自少年时便已经常见到这般景况,如今人过中年,对这等事早已毫不在意,只是身旁的西门吹雪却已微微皱了一下凌厉如剑的眉峰,似是有些不悦,叶孤城正与他说着话,见状,便扬眉问道:“……西门,怎么了。”
西门吹雪神情淡淡,冷眼扫了一下周围的年轻女子,道:“……我不喜,旁人这般看你。”
叶孤城听了,不禁失笑道:“……照你这样说来,我却应是容貌庸常平陋些,倒是才好。”
西门吹雪如何会在意身旁这人容貌是美是丑,只觉对方若是生得平常些,除自己之外,再无人多加窥看才是最佳,因此听了叶孤城的话之后,便认真点了一下头,道:“……如此,确是极好。”
叶孤城听了,笑而不语,也不在意是否有人看见,只将右手从宽大的束银镶碧玡口广袖中略略探出,握住了西门吹雪微冷的手,朝着街边不远处一个卖灯笼的铺子方向示意道:“……买一盏水灯,过后去水边放了罢。”
西门吹雪捏紧了爱侣的指尖,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自然。”
两人进到那家铺子里,随意看了几个,并不觉得中意,直到看见了一只形状巧雅的莲灯,才觉有些喜欢。那水灯用素纱所做,是颇为精巧的莲花灯,花瓣用粉白的细纱制成,精心扎制的花瓣一层一层地娇俏开着,配上中间燃着的一段蜡烛,倒也十分好看,莲瓣上用淡淡的藕合色丝线绣着几句诗,每一个花瓣上只绣两三个字,细细几针,就描出了一笔整齐的小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叶孤城读到此处,不由得便侧首朝着身旁看去,就见身边西门吹雪白衣墨发,神情安静,正认真看那莲灯,叶孤城见状,一时之间,心中不觉百转千回,便含笑道:“……西门,就这盏罢。”
西门吹雪微微点了一下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