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和着有节奏的马蹄声,很快的消失在林中。
清晨的寒风湿冷,因着马匹向前奔跑而刮过的风更加刺冷。本就躲在水落炎身后的花宴还是情不自禁的朝帽子里缩了缩,以免暴露太多的面部肌肤在外被风抚摸。现在她算是知道落炎为什么执意要她坐后面了,在这林间的清晨骑马兜风还真不是她这种身子骨能享受得了的。
原来那些看似浪漫的画面,其实都在体验着寒风的刺激。
不过,此时让花宴真正觉得寒冷揪心的并不是这山林间的寒风,而是她们前方的目的地,那里曾经禁困了落炎五百年。
从今早玉央悄悄给她提起此事时的神态语气看来,落炎定在那里受了好些苦。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那里能否吃好睡好?要如何忍受那份孤独寂寥?为何要如此狠心的让落炎在那里忍受五百年之久……
花宴环在水落炎腰间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眉宇间是无尽的心疼,她的落炎,此去定又会忆起那些难过的经年……
作者有话要说:
懒癌晚期 伤不起……
已放弃治疗了/(ㄒoㄒ)/~~
☆、第一6三章
前行的路上出奇的顺利,别说焰族兵将,连这灵界的普通生灵些都未发现丝毫,静得倒让人发瘆。但是对于水落炎这一行人来说却是乐得清净的,并未因这反常而生疑,她们除途中稍作歇息了两三次之外,一路上皆是大胆的策马前行,因为他们自信即使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以他们的能力也是可以搞定的。
傍晚时前,天色尚好,一行人在一块界碑处停了下来,顿了少时后便纷纷下马。那界碑立于林间路旁,十分普通,并不打眼,上书‘七玄峰’三字。
“总算是到了,今晚可就不用再露宿荒野了。”惑天潇洒的摇着他的玉折扇开心乐道,天知道从来是躺在香榻软枕上的他有多不喜欢宿在那荒野中。
一旁的霓刹看着惑天笑笑,没有答话,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前方的水落炎。
这一行人中只有水落炎和惑天是明确这次出行的目的地的,其他人皆不知情,只一心跟随前行。玉央曾经跟随水落炎在七玄峰呆了五百年,所以在来的路途方向上猜测出很有可能会来到这里,便在今日一早小心的与花宴谈了些过往,遂花宴亦是有了些心理准备的。其他一路皆疑惑着的,如霓刹等人,此刻看到这界碑便又添了新的疑惑,她们来这七玄峰做甚?
前方的七玄峰高耸入云霄,笼罩在氤氲雾气当中,显得缥缈神秘。水落炎静默的看着前方,身旁几个人的视线却在她与七玄峰之间徘徊着。
知水落炎有那五百年经历的花宴和玉央是心疼的,不知的霓刹、云隐等人则是思疑茫然的。而今再到此地,水落炎本人却并没有太多思绪,至少不如五百多年前初到此地时那般多,内心尚还平静。
对于水落炎而言,七玄峰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虽曾被皇兄罚禁在此呆过五百年,但她对此地却并不十分了解。
“炎妹。”感受到气氛的一些异常,惑天立马上前唤了声,关于水落炎罚禁七玄峰的始末,他是最清楚的。
闻言,水落炎收回视线垂眸默了一瞬,继而转身淡然吩咐道:“长依,除宝贝外,把其他马匹都遣散了吧。”
“是,公主。”长依应罢,便依言而行。卸下马背上的携带之物,解了缰绳,它们自会找到回去的路。而宝贝与这些普通马匹不同,宝贝是花宴的坐骑亦是灵兽,自然得留下。
惑天随即示意一旁的印凛帮忙,他早就巴不得甩掉这些马匹了,慢不说,这一路过来颠得他屁股都疼了!赶快遣散了这些马匹,到回去时便不用再受这累了,甚好!
正当惑天暗自欢喜时,却听水落炎又道:“王兄,请吧。”
花宴站在水落炎身边,亦正好是在惑天对面,遂见惑天闻言后脸上笑容僵了一瞬,虽然惑天随即又笑开了并无异常,但还是让花宴心生了疑惑,难道落炎并非是礼节性的让王兄先行?
让兄长先行,乃是平常礼数,所以在场的除花宴外,其他人也并未觉有何不妥。何况惑天依然端着张好看的笑颜,摇着手中的玉折扇移步从水落炎跟前走过,只是扭头看水落炎的那一眼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水落炎似笑非笑的回看惑天一眼,继而移步跟随在惑天身后,其他人等亦随之跟了上去。在那界碑前行十步左右处,惑天突然停下了脚步,收起了手中折扇,一手捋着垂在胸前的发丝,若有所思的目视前方。身后跟着的几人便不明所以的停下脚步,等着惑天的下一步动作。
“随身可带有银针类之物,好借予王兄一用。”水落炎扭头向身旁的花宴言道。
满心疑惑的花宴正认真的盯着惑天,忽闻水落炎之言,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忙笑道:“自是有的。”做为圣医,自会用到银针探穴之术,所以随身的荷包里是少不了银针的。不过,银针要借给潇王做什么用?
花宴虽心下疑惑,但即是落炎之意,她自会照做的,遂欲动手取银针,这时却见惑天回身笑道:“诶,怎可劳烦妹夫。”
惑天此话一出,花宴双手自然顿住,心跳突地加快了几下,下意识的瞟了水落炎一眼。上次惑天作死的唤了她一声‘妹夫’后,她可是连带着受累了,惑天亦被落炎下了那什么药回敬,难道他还不自知?否则怎会再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花宴思绪万千,心下已经替惑天捏了好几把汗,偏生惑天还不以为然的向水落炎继续道:“本王不需银针亦可。”
水落炎自是比花宴淡定多了,面色自若,并未看出有何不悦,只是看着惑天的双眸似乎更加深邃了些。
惑天之言让在场的都愣了愣,愣过之后,霓刹的眼神开始在水落炎与花宴之间游弋着,若有所思。差点掉了下巴的云隐忍俊不禁,若不是玉央给了她一记眼刀,她差点就笑出了声来。另外的长依,炘儿,印凛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又立马被潇王惑天的下一个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惑天捋着发丝的手挑起几缕发丝,用那发丝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腹上轻划了一下,那指腹处立马渗出晶莹的血液来,惑天随即转过身,举起那渗血的手指在空中以血为墨画出一个符咒,那符咒在瞬时间闪出金光,闪烁几下之后便又隐去,消失不见。
惑天遂转身道:“结界已开。”说着又洒开他的玉折扇轻摇起来,一脸的春风得意模样。
“都跟上。”水落炎道了一声,随即拉起身旁的花宴移步前行。花宴似乎已经看明白了些,不过还不待她细想,只顾随了水落炎去,身后的几人闻言亦紧随其后。
这七玄峰外布满了天灵结界,此结界需皇族之血加印的符咒方可破解开,但破解开也只得一时,一会儿便又能自动修复完好,遂得在解开之时抓紧时间进入。
她们这几人之中,只有惑天,水落炎,霓刹是皇族。固让惑天去解开结界好像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水落炎难得的主动开口让惑天去,倒不是自己舍不得那几滴血,只是她知晓惑天怕疼又爱美,不喜自己皮相受一丁点损……谁让她这个王兄的嘴从不可爱呢。
惑天自然也不是要与自家妹妹计较的小气之辈,只是明知水落炎是什么心思,他却也无可奈何,便只有在嘴上逞逞强了。比如用那平常人家的称谓唤花宴一声‘妹夫’让水落炎尴尬一下,却不知晓水落炎又会在何时还他这一记?
一行人顺利进入结界,一路徒步前行,来到七玄峰脚下的幽然居,打算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再行正事。
当初水落炎初到此地时,亦是先在幽然居落脚的,还以为自己便是被罚禁于此处,却不料是她想得太过简单安逸了些,那七玄峰内还大有罚禁她之地。这清雅的幽然居只做往来皇族的临时宿所,而且因着七玄峰本是特殊之地,外围的结界也非常人能解,自然而然的便成了皇家之地,所以这里根本就少有人烟存在时,固这幽然居平日里也并无人看守着,只在特定的时间里才有专人前来打理。
在幽然居门前,水落炎未再顿足抬眸看一眼门楣上那几个曾经让她停步注视了好一会儿的名字,她牵着花宴的手,目不斜视,一脸淡然的走进幽然居。而曾经送水落炎来到此处的惑天,本还以为她会因重回故地,忆起当初,停伫在门前感概万千的,不想水落炎如此淡然,让他心生些许讶异之时,也顿觉扫兴无趣啊。
幽然居内虽无人看守侍奉,但生活用具一应齐全,毕竟都是替皇族备着的,只是一切皆需她们自便了。主子些各自选了房间歇息,侍女们伺候安顿好主子便立马去为晚膳等事忙活开了。只那云隐做为一个吊着手臂的伤患还不愿歇着,说是初来此处新鲜,要到处转悠转悠,实则只在玉央周围转悠了。
水落炎想也没想便选了她当初住过的房间,站在橱窗边环顾着故地,这幽然居内外一切如昨,似乎连花草树木都未曾变过,旧日在此的情形在她脑中便异常清晰。但是,她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水落炎,而且身边有了花宴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