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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词,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
明眸皓齿,倾城倾国,这样单调而乏味的词汇,已经远远无法形容她那种特殊而引人痴迷的美态。
她是那天池中的雪莲,琼崖上的皑雪。
如果你看到她,你会愿意倾尽自己所有,只要能拥抱她,亲吻她。但如果你了解她,又会视她如同公主、贞妇那般品行贵重的女子,情愿虔诚地亲吻她的脚趾,也不敢亵玩她。
然而,她却又是江湖上有名荡/妇。
亲近过她的男人,但凡数得上名头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世间怎么有如此奇怪的女子?
明明被千人骑万人跨,却被天下之人如同圣女一般供奉于神坛之上。
那是因为——
要亲近她,可并非一件容易之事。
为此,多少人散尽千金,多少人提头来见。
想跟楚秋词睡觉,要付出的或许是一笔足以让普通豪富倾家荡产的财物,又或者是一条能够让江湖一流好手也感到扎手的人命。
令天下人敬佩的便是,那些富可敌国的财物一到楚秋词手中,便被她转手用于赈灾,或者散于贫民。
而那些她开口要杀之人,也并非她的仇人,而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强盗恶匪。
她就这样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她行善济世的资本。
如此特立独行,又怀大慈大悲之心。
即使她被诸多仁义君子斥为行为浪荡,哗众取宠。但是,凡是被她接济过贫民,或者替他们报了仇的苦命者,都将她当作菩萨一般的尊敬与供奉。
“嚯——这还真是位奇女子啊!”
一男子一边饮酒,一边挥动着手中手中马鞭,如是说道。
口中话语似嘲似讽,似奇似赞。
枫叶染赤,衰草连天,清寒的冷风从没有扎紧的领口倒灌而入,在火热的肌肤上激起细小的疙瘩,便知秋意浓。
两个人,分骑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在城中大街上缓缓而行。
两匹大马极是神骏,乃是中原不常见到的北地品种,长鬃如雪,毛皮顺滑,四肢修长有力,铁掌踏在大街的青石板上,极有韵律地哒哒作响,不知引来了多少人艳羡的目光。
然而骑在马上的两名骑士,却是丝毫也不在意,又或者说他们因为这样的目光而有些得意洋洋。
就像家中若有美妾珍宝,总会想找人炫耀炫耀。有道是锦衣岂能夜行,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不正是夸耀一个男人强大与实力的最好方式吗?
骑白马的骑士一身黑衣,腰挎一柄三尺长的弯刀,这弯刀用黑布包裹得一丝不露。他黝黑的脸上纵横交错地嵌着三道伤疤。
最深的那道几乎将他的嘴唇分成四瓣。
那一双火石般的眼睛,和一副不怒自狰的面孔,令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生怕这个恶鬼一般的刀客会毫无道理地暴起伤人。
而他那骑黑马的同伴,却是一身白衣如雪,眉目清秀,丰神俊朗,一双风流的桃花眼,流转之间皆是浪子风情。
削薄的唇角总是微微翘起,含着醉人的笑意。让路边的女子羞红了面颊,忍不住看了又看,直到不小心瞥见黑衣骑士狰狞的面容,才面色苍白地垂头跑开。
其实,她们不应该这么做的。
因为只要是知晓两人名号之人,都明白嫁人当嫁何人。
那白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自号“玉面郎君”的尹令行,被他玷污过的良家女子不计其数。
而那名黑衣人却是号称“仁义无双”,曾有夜驰八百里,一人独刀,闯入沙匪狼窝,一夜灭尽百人壮行的西北刀客雁停云。
他面上的刀疤,便是在那场杀戮中留下的。
而他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一名萍水相逢的可怜女子报仇。
当他把自己那匹摇摇欲坠的白马身上,所能携带的所有头颅卸下,尽数垒在女子面前时。
这名被沙匪灭了满门,又被侮辱过身子,全靠仇恨吊着一口气活着的女人,当场大笑到气绝身亡。
雁停云用自己的弯刀挖了一个大坑,将沙匪的头颅垒成墓碑,埋葬了她。
一身血一身伤地离去。
什么也没拿走,什么也没得到。
唯有“仁义无双”的美名被西北的风沙所称颂与唱响。
第3章 美人头(二)
既然雁停云是如此品格高贵之人,他又为何偏与“玉面郎君”尹令行这样的败类人渣混在一起呢?
这就要感叹世事难料,造化弄人了。
那尹令行是将雁停云从一个孤儿抚养长大的师父的独子。
雁停云既甘愿为一陌生女子出生入死,剿灭沙匪,他承蒙师父养育之恩,授武之情,如何能抛下尹令行不管?
自他从西北回来,听闻尹令行因为奸杀了一名门闺秀,被数位侠士追杀的消息后。
来不及休息,连夜狂奔至追杀尹令行的侠士面前。
这连雪亮的刀锋当头砍在脸上,也未曾眨眼的威武男儿,竟为了尹令行弯下膝盖,跪在几位侠士面前,恳求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尹令行一命。
几位侠士为雁停云的行为所震动,并没有取他性命,而是在他身上砍了几刀作为惩戒,命他以后管束好尹令行,便放过了他们。
尹令行为感念雁停云的恩德,发誓再也不采花作恶。
从此雁停云便与尹令行,形影不离。
照顾他,看守他,作为兄弟与朋友,也作为牢头和囚犯,一起浪迹江湖。
雁停云自入城后,就一直在讲述“白玉观音”楚秋词的事迹,并暗暗观察尹令行的表情。
毕竟他们待会儿便要见到楚秋词,他生怕这色/鬼投胎的兄弟,会因为楚秋词的艳名而暗起淫心。
好在尹令行只用半只耳朵听,另外半边心思全花在了自己的壶中的美酒上,对楚秋词的人或事,并不放在心上。
直到他喝干了壶中之酒,才笑着问道:“大哥,楚秋词那‘白玉观音’的名号又是怎么个说法?”
“就是指她除恶济贫的慈悲之心么?”
雁停云拉了拉缰绳,御使着骏马拐入一条巷道。
他道:“这名号的由来,可是有一个典故的。”
“昔年楚秋词风华正盛时,江湖上出现了一名猖狂至极的采花大盗,自号“淫中之皇”,不挑妍媚,不辨美丑,所过城镇足有一半女子尽辱其手。”
“当时有十数位江湖一流高手联手追杀他,却连他的尾巴都摸不着……”
尹令行插嘴道:“这位前辈……”
雁停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尹令行立即改口道:“这魔头的事迹我也是有所耳闻。”
“听说这个让天下女子谈之色变,让江湖高手束手无策的贼人,最后还是栽在了一弱质女流的手上……难道那女人是?”
雁停云道:“便是楚秋词。”
尹令行微微一笑,那笑中的深意令他原本俊朗的容貌,骤然变得有几分猥琐与下流。
他笑道:“让我猜猜……楚秋词跟他上床了?”
雁停云道:“确实上了床。”
尹令行唇角讽刺地勾起:“哈,我当是什么,女人翻来覆去也就这几样招数。那贼子败于如此招数之下,实在当不起他‘淫皇’的称号。”
雁停云摇头道:“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算不得奇事了。”
尹令行来了兴致,道:“哦?”
雁停云冷笑道:“这天下第一的淫贼,与天下第一的美人上了床后,就出家当和尚了!”
如此结局让尹令行不由得惊讶出声:“啊?”
这则骇人听闻的江湖奇事,发生于十多年前一个春光和煦,鲜花烂漫的春日。
年仅双十,正是风华之龄的楚秋词,身着白衣雪履,手提用新摘的鲜嫩柳枝编织的篮子,步履款款地向城外走去。
昨夜她刚睡了一个男人,篮子里满满的都是银钱与珠宝。
没有用布巾做丝毫遮掩,金块银锭,玉石珍宝,在明媚的春光下耀眼夺目,熠熠生辉。
如此大喇喇地暴露钱财,本是最无知的行径,必定会招致严酷的后果。
然而,无论是街上的行人,混杂于人群中的窃贼,还是墙角的乞丐,竟对这一篮子的金银珠宝视若无睹,无人敢起丝毫贪念。
并非是他们的贪婪与恶念都被抹去,一个个成了无欲无求的圣人。
而是因为崇慕与敬畏。
这座曾经被饥荒肆掠过的城镇,几乎所有人都接受过楚秋词的恩惠。
心存神佛之人,自把她视为行走于人世的活菩萨,恨不得为她立生祠,供奉参拜,如何敢对她心生歹意?
而不信神佛的强盗恶匪,却忌惮于楚秋词那群武功高强的情人,而不敢动手。
于是,楚秋词就这样手提金银,于大街上招摇而过。
她要去往城西白龙寺里布施香火,那里的主持正在广开粥棚,接济封路的积雪融化后,从城外赶来的流民。
突然,有一个乞丐从一伙乞丐堆中冲出,扑倒在她的身前,一把抱住她的双腿。
那乞丐虽衣衫褴褛,肮脏不堪,发须纠结,脸上覆着斑驳的泥块,让人看不清的他的相貌。
但他的眼睛却是明亮的,泛着赤/裸而下流的欲望。
那样的目光看着楚秋词,仿佛不需要动手,就已经将人剥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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