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看着顾惜朝青白脸色,“你不会喝酒?”
“没必要告诉你。”又是一阵天眩地转的,顾惜朝忍不住手捂了一下胃。
这动作,是真的不能再喝了,戚少商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楼梯侧面传来暧昧不清的调笑声。
半岛为商务首选酒店,因为它的好处是安静,有的人就是爱上这一优点,谈生意的时候还总能浑水摸鱼得到点什么。只是今天这声音实在有点不堪入耳,低哑放荡的呻吟声,不用看也知道在做什么。
怎么就选这酒店了!戚少商心里暗骂着,尴尬地将有些站立不稳地顾惜朝靠在墙上,这样的情景,戚少商又这样的举动,顾惜朝只觉得商人的世界真龌龊地难以形容,想也不想,眼角一横,“禽兽!”
其实,他想骂的未必就是戚少商,可谁叫这个时候他眼前只有戚少商。
平白被骂,戚少商真是冤枉,然而顾惜朝的无心之言也让他发现,顾惜朝和他,真的不一样。伸手去扶站不稳的顾惜朝,“惜朝,你听我说,什么都不要想,你仔细听我说话。”
这个时候只是扶着,戚少商已经觉得不够的,右手绕过顾惜朝的腰,不轻不重将他揽住,微凉摇晃的身体这才仿佛找到了支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在商言商,刚才在屋里,我在桌面儿上说的不是话,是关系。我酒杯里装的也不是酒,是诚意。”戚少商深深的看着顾惜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肺腑,“我知道你看不惯这一套,我要是知道你不会喝酒说什么我也不会带你来这里,但是现在你既然来了,再这么突然离席,屋子里那个好歹也是个地区首长,他随便找个理由,我们的计划拖上一年半载也不稀奇。”
顾惜朝不自觉得咬紧了唇,心里的动摇是明显的,戚少商看在眼里,如果顾惜朝能放弃方案,那他戚少商就能去做香港特区行政长官。
“我在看到你放在我办公桌上的企划案时就认定了你,惜朝,你看重方案,我也一样!我要到了玉器市场企划的全权,你说辟天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损失点儿钱我戚少商不怕,”戚少商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丢了这个我可受不了,所以这个方案,我想和你一起做好它。”
顾惜朝看看戚少商,他的表情一如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充满真诚。
“那么你现在,你还要吝惜你的诚意?”
“不要一个人走好么?”最后一句话,模糊的难以听清。
顾惜朝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戚少商回到包房,他跟那位特区长官点了一下头,戚少商笑着解释为什么两个人出去了那么久,特区长官玩笑着说,“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们辟天的诚意,来来,我们继续喝酒。”
顾惜朝原本还在出神,听到诚意两个字,他拿起桌上满满一杯五粮液,就着站着的姿势,一口气对嘴儿全倒了下去。
第二天,在辟天戚少商的休息室里,睡到日上三杆才悠悠转醒,醒来的时候,海蓝色的宽敞被褥像蔚蓝的大海,很软很舒适。长长的睫毛微颤地扫过戚少商的脸颊,自然他比顾惜朝早一分钟醒来,看着顾惜朝慢慢睁开眼,由慵懒变成讶然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你昨天喝醉了,太晚了怕没人照顾你,我就把你接来了。”
太没面子了!
一想到那天早上在戚少商怀中的样子,还对上他那样想戏弄的眼神,不会喝酒怎样,这能怪他么?!面对一连串的数字还有小数点,他从来都要保持最清醒的状态!喝酒?巨大的工作量不每天灌咖啡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仍然是.........
“谈判就谈判,方案就方案,和酒有什么关系......”
“惜朝,这不是酒。”再次纠正,“是诚意。”
就这样诚意诚意的练了得有三五次,戚少商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比如,酒量。
顾惜朝的酒量,戚少商就不说什么了。
可是顾惜朝每次喝完酒趴在水池边少说也得十分钟,一张湿漉漉苍白的脸从盥洗室探出来,戚少商的心,狠狠的一抽,而且一次比一次抽得重,抽得疼。
“惜朝,算了。”
顾惜朝这回笑得真诚,“没事,我问了行家,酒量有办法练的。”
“哦?”
“多醉几次就自然有了。”
操!戚少商心里骂的粗俗,脸上还是带着斯文的笑,“这是谁跟你说的?”
酒醉的人忌冷,风吹狠了,第二天头疼得紧,戚少商脱下外套又将顾惜朝裹了一层。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惜朝才让戚少商扶着自己,不为什么,只是不想戚少商难堪,很奇怪的想法,但是这么做确实不是为了自己。
只有酒醉后才会靠着他肩膀说话的顾惜朝,低声说道:“戚少商,我没想到你让我帮你,是帮你喝酒。”
正驾驶着车,注视着马路的戚少商,嘴角笑得心疼,“不是这样的。不是为了要你帮我才要你喝酒。我知道有很多事你都不喜欢,但这是做生意必走的路,若是无法改变的事,我希望他早点来到。”
☆、第七章
第七章
辟天。
从停车场到直乘电梯这条路,戚少商手扶着顾惜朝的胳膊,重量逐渐倾斜到自己身上,这回喝得猛了点。按亮银色电梯开关,身上的重量又加大了,戚少商苦笑扶着顾惜朝胳膊的手干脆抽了出来直接搂上了顾惜朝的腰,这样靠着总归舒服些。
这酒量得练到哪一天.......
戚少商看着酒醉后出奇安静的顾惜朝一脸纯粹无辜的表情,特别无奈,“惜朝,看来我得教你怎么在酒桌上玩假。以你的聪明应该一学就会了,总好过每次都醉成这样。”
戚少商说这话的时候,顾惜朝闭着眼微微皱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沿着颈肩缓缓传来,这样的沉默也算回应戚少商的话了。
终于回到办公室的休息间,戚少商将顾惜朝扶在床上,躺下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软被的寒意让他感觉不适,还是要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会离开,顾惜朝睁开眼睛,迷离的,明澈的,探究的,安心的,这样的情绪轮流打着转,像黑夜里闪过的流光。
戚少商心头一跳,然而顾惜朝醉的厉害,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就又放心的睡过去了。
戚少商脱下外衣趴在床边,离着顾惜朝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此刻他真的要开始怀疑让顾惜朝喝酒的本意了。
戚少商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把握得很好,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微烫的手掌难以自控地顺着顾惜朝腰线抚下,戚少商望着顾惜朝的目光就像夜风恋着月光,他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将顾惜朝搂在怀里,替他换下满是酒气的衬衫。
戚少商静静注视着怀里的顾惜朝,已然熟悉的睡容干净的仿佛不经世事。戚少商留恋地看着顾惜朝,真想就这样将他永远搂在怀里,理智告诉他不应该也不可以动心,但温润的触感渐渐烫起了温度,戚少商情不自禁地在顾惜朝额头上落下珍惜一吻,抬眸地一刻却藏着无数无奈,“惜朝,我要结婚了。”
第二天,当顾惜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戚少商的右臂,而戚少商的左手还未撤离顾惜朝的腰,这姿势实在不妥,用力一推顾惜朝翻身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戚少商立即醒了,深色的眸子一打量,不由笑道:“看来酒也不是白喝的,力气倒长了不少。”
顾惜朝当然没忘这个让他宿醉的罪魁祸首,扬眸便道:“要是再给我提企划案推迟的事,没本事的那个人,可不是我。”
戚少商正欲开口,只听“咛”门铃声响起,9点30上班的时间到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两人才从环形楼梯而下,来敲门的人正是戚少商的女秘书,一张不施脂粉的脸庞,五官比不过息红泪的俏丽冷艳,只不过一双眼睛倒有些灵气。
她进来的时候,戚少商正伸手用一杯热巧克力换下顾惜朝手中的咖啡,“大清早咖啡喝多了,对胃不好。"
顾惜朝接过杯子,浓郁的香草可可味满满溢出,比咖啡要甜。
从方才走进办公室看见戚顾二人同时出现都穿着同款式的衬衣长裤时,女秘书忘记了汇报工作。视线里的顾惜朝靠着玻璃窗,接过戚少商递给他的热巧克力,抿了一口。
一般说来,明智的秘书都该选择立刻放下文件礼貌离开。然而,窗畔欣长消瘦的人影令人移不开视线,女秘书难自控的上前一步,她闻到浓浓香腻的味道,她看见,戚少商转身拿走顾惜朝手里的杯子时顾惜朝追着戚少商背影的眼神。
“顾先生怎么在这里。”
顾惜朝微微一惊,全副心神放在了眼前问话的人身上,内双的眼睛微眯又睁,声音难得的温和礼貌,“上班时间,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
戚少商诧异的看了一眼顾惜朝也不太在意,“英子,找我有事?”
“英子。”重复一声,一瞬间一直想不通的事,顾惜朝今天终于想通了。
“怎么了惜朝,她是英绿荷,负责我设计部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