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杰和韩菡见状都想上前去帮着春香扶何秀红一把,何秀红却摆手阻止了,然后用恳求的语气说:“你们两个都走吧……不要,不要再让我这老婆子添堵……不然,我的心脏就要停摆了……”
春香也觉得愧疚,今天要不是追求她的两只小蜜蜂在这里胡闹,何阿姨也就不会被气得突发心脏病,要是再严重点儿……她不敢想象,小老板一定恨死她,那她这辈子想爱,想拥有的人就没了,这种结果她无法承受。
于是,她也开口了,声音低沉:“倪杰,韩菡,你们走吧,对不起,今天我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女神情绪不好发了话,让他们走,他们哪敢不听。
“那,春香,我……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倪杰拿起桌子上他的手包,很识相地说,他接着又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何阿姨,你好好养病,要是需要什么药,给我打电话,我市里有医药行业的朋友,什么样治心脏病的特效药都有。”
何秀红挤出笑,艰难道:“谢谢……谢谢……”
韩菡也有点儿懊恼,她今天冲动了,本来按照现在这幕戏的发展,她是占有很大的优势的,至少在春香出去端菜之前,春香是坐在她身边陪着她说笑,而不是陪着倪杰的。她今□□着倪杰泼茶水也是有点儿掉份儿,跟她的老师形象不符,后面害得何秀红突发心胀病,源头也是从她这儿来的。现在春香让她也走,肯定是不高兴了。
她长叹口气,看向春香说:“春姑娘,今天都是我不好,不该冲动,我……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往心里去。我这就回市里,改天,改天我会叫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来桃花村度假,我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她欠一欠身,又向何秀红道:“何阿姨,对不起,害你发病。”
何秀红有气无力地抬抬手:“你快走。”
语气里都不是不客气和不耐烦。
韩菡脸色难看得抓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相机快步走出去,接着是倪杰也迈步走出了餐厅。
何秀红站在餐厅门口,看两个人都走出了秀红农家乐的大门,这才让春香扶着自己回住处的卧室里去躺着。
春香拉开床头柜,乱翻着帮何秀红找药。
何秀红问她在干嘛,春香说她帮何秀红找治心脏病的药。
“不用找了,现在我心脏不痛了,好多了,你给我倒点儿水来喝就行。”何秀红一边说一边爬了起来,倚靠着床头说哈。
“这么快就好了?”春香吃惊不小,望着何秀红不可置信地问。
“真好了,没事儿了,你给我倒水去吧。”
“您这病还真是来得快,好得快。要真好了,我就放心了,我这就给您倒水去!”春香拿起床头柜上何秀红常喝水的一个茶杯往外走,打算去厨房里给何阿姨倒杯水,再把何阿姨刚才突发心脏病的事情说给小老板听。
不过,刚出来,就看到了从餐厅里走出来的小老板,她看见她,就点手招呼她过去。
春香手里端着茶杯快步走过去,还差几步远才走到她跟前,小老板已经叉着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你的两只小蜜蜂呢?都飞走了?还有,我那个亲爱的母上大人呢?怎么,一眨眼都没人了?”
“你刚才没有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在厨房里做爆炒腰花,哪里听到什么鬼的汽车发动的声音?”
“也难怪,宝马x5发动机好,启动的时候声音不大。”
“切,废话!我问你这屋子里的人呢,你扯什么宝马发动机!”
春香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何阿姨在卧室里躺着,她刚才突发心胀病,不过,我扶着她进去只躺了不到三分钟,她就说她好了,不用再吃药,叫我出来给她倒杯水去喝就行。”
“心胀病?我妈?”何莎莎一听就瞪圆了眼,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的表情,“这二十多年她都没得过什么心脏病啊,怎么可能?”
“我又没哄你,你自己去看看何阿姨,反正她刚才是这么说的。我先去给她倒水。”春香摊摊手,接着就往餐厅里走,她忘记了,餐厅里的不锈钢开水瓶里有水,不用去厨房了。
走两步,她停住,回头对何莎莎说:“一只小蜜蜂说另一只是变态,另一只小蜜蜂怒了,就往另一只小蜜蜂的身上泼了杯茶水,公蜜蜂就要揍母蜜蜂,闹起来,气坏了何阿姨,我就让两只蜜蜂都滚了。”
何莎莎听完,忍不住讶然失笑:“你这都什么啊,公蜜蜂,母蜜蜂……等等,变态,你是说倪杰说韩老师是变态?”
春香点点头,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下头有波澜起伏,撞上何莎莎的,湖融合了湖,海融合了海,潮起,风起,同一频率的波澜……
何莎莎楞了楞,无言转身,她往老妈的卧室里走。
进到卧室里,她看到母上大人正在打开一只首饰盒,里面是一个镶嵌有红绿宝石的金镯子,工艺想当精美,何秀红见女儿进来,就拿起那个金镯给她看,嘴里啧啧赞叹:“莎莎,倪大老板就是大方,这一次去泰国回来,给春香送了这么一个镶宝石的金手镯,我估摸着起码得值上万块钱吧。”
何莎莎不看那金镯子,只是盯着她妈看,问:“母上大人,听春香说你刚才犯了心脏病。我就奇怪了,心脏病是那么容易好的吗?几分钟,就可以欣赏倪杰送春香的金首饰了?”
“我那是心动过速,当然好得快。”何秀红又看了金镯子两眼,才把它放回了盒子里去,再阖上盖子,神态自然地很。
往外看一眼,见春香还没来,她这才压低声对何莎莎说:“莎莎呀,我跟你说,那韩老师不是个好人。”
见女儿皱起了眉头,看着她,不懂她话的意思,她又接着说:“你是问我为啥说韩老师不是好人吧?”
何莎莎点点头。
“要不是倪杰说韩老师是变态,我都想不到,她居然是电视里还有报纸上说的那种人,同性恋,她喜欢女的。也就是说她喜欢春香,想占春香的便宜。可惜春香那个傻子还不知道,还跟她来往,请人家吃饭呢。我跟你讲,以后不但是我,还有你,都要防止那个韩老师再接近春香,可不能让她把春香带坏了,春香跟谁也不能跟个同性恋。同性恋能有好结果吗?能生儿育女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吗?一句话,不能!春香人漂亮,心又善,可不能让她这辈子毁在一个变态手上!”
Chapter 26
觑准了轮叶击到石柱上的一刹那停顿空隙,他双臂蓄力,整个人如一支绷紧的箭,闪电般地向着这短短一瞬出现的空隙飞掠过去。
然而他在掠出的刹那,变了脸色:不对!根本发不出足够的力量!
用尽了力气,这一跃所能达到的速度、却远远低于平日。
身体里一直发热,手足好像忽然乏力。他的上半身准确地穿入了轮叶的间隙,然而穿越的速度却不够,在没来得及穿出之前,锋利的轮叶已然拦腰斩到!多多!
他下意识地转过手腕,用剑去格挡那可怕的巨大利刃。
薄薄的剑和利刃相交,发出了清脆的断响,铮然落地。只是阻拦了短短一刹那,他身体尚未完全游离出来,轮叶已然切入了肌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力气对着外面的同伴发出潜音:“走!别管我!去天眼!”
然而,就在那个刹那,他看到一道白光轰然掠来,割裂了黯淡的水底。
——是沧流的银砂?
那道光却不止是照明的,随着光激射而到的,还有某种剧烈的力量。在照亮他眼眸的一瞬间,击中了高速旋转的轮叶,轰然四射开来。
轮叶在快要切入他小腿的刹那停止了转动,将他卡在了下面。
“快!”他听到一个声音急切地说,然后一只手伸过来,将他从沉没的螺舟下拉起。然后,仿佛是不小心被锋利的轮片割到了,发出了一声惊叫。
那是一双温热纤小的手,掌心传递来人类才有的温度。
是谁?是谁?在努力从耀眼的白光中辨认来者的时候,宁凉的心再也止不住地震动起来,完全顾不得此刻腿上剧烈的疼痛——难道……是她?竟是她?
“臭手,快过来!快过来啊!”果然,耳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喊,将他从地上半扶半抱拉起,已然带了哭音,“宁凉、宁凉的腿被斩断了!怎么办……你快过来!”
那一瞬间,他眼前一黑——真的是她!竟然真的是被她救了!
宁可死,他也不要受这个中州丫头的恩惠!
那么多年了,他一直这样默默地和那个人并肩战斗,没有去想复国以外的任何事情。那个人保持着作为一个战士的彻底的纯洁和高贵,发誓将毕生都奉献给复国的大业。那么,他也只能跟随他一起,将自己的一生祭献——因为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在心底里发过誓,这一生都将和这个人休戚相关,生死与共。
按照海国的风俗,如果两个都未曾变身的鲛人相爱了,想结为夫妇,就必须要双双去禀告族中的大巫。大巫将为他们主持一种名叫“化生”的仪式,通过占卜,让上天来决定这两名鲛人哪一方该成为男子,哪一方该成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