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话说起来我还没感谢过蔺少阁主和令尊大人当年对长苏的救命之恩。”
说着萧景琰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起身行至一旁就朝蔺晨拜了一拜,吓得蔺晨直接就跳起来躲过了他这一跪。如果长苏醒来知道他受了萧景琰的礼,那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靖王殿下这么说那可就生疏了,不说当年长苏他爹和我爹是过命的交情,就连我也是把他视为一生的挚友,殿下实在是不宜行此大礼。”
好不容易两人重新坐了下来,蔺晨冷不丁的突然问了一句:
“殿下到时候药引是准备用自己的血吗?”
对于这个问题,萧景琰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的直接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我多此一举了。”
蔺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针对那绢帛上的内容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拿着东西离开了屋子。
剩下的时间,萧景琰是在对着梅长苏发呆中度过的。直到黎纲端着熬好的药回来,他这才发现外面的天都已经快黑了。
接过药碗亲自给梅长苏把药喂了下去,萧景琰叮嘱了黎纲两句后,便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
为了他想要的结果,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
次日到芷萝宫去给静妃请安时,小新果然义愤填膺的在他面前说起了之前静妃被皇后欺负的事情。关于求救被江左盟人拦下之事她也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末了还求萧景琰一定要给静妃做主。
“枉我以为他会与其他的人不同,没想到居然也是这般工于心计的谋士,我真是看错他了!”
萧景琰做势愤怒的拍案而起,静妃虽然心中奇怪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但是担心两个孩子之间起误会的她还是连忙拉住了想走的萧景琰。
“景琰,苏先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太冲动了!”
“母亲,你不必再说了,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把静妃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萧景琰没有再继续逗留,转身便大步的离开了芷萝宫。
“景琰!景琰!”
静妃急得在他背后大喊,可萧景琰终究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回过身看到依然忐忑的跪在地上的小新,静妃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宫女了。
“小新,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娘娘,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娘娘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愿意让靖王殿下知道呢?”
静妃有些头疼的伸手扶了扶额头,只是摇头道:
“你回房去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错在了哪里吧,今日就不用你伺候了。”
说罢也不顾小新苦苦地哀求,静妃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借口自己有些疲倦了,静妃把身边的宫女都支开后,这才小心的把藏在手心里的小纸条拿了出来。这是刚刚推搡时萧景琰偷偷塞到她手里的,她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四个清晰的小字——小新有异!
把纸条扔到熏炉里,看着它被完全烧掉之后,静妃这才全身放松了下来。刚刚她可是真的被萧景琰给吓到了呢,没想到如今这孩子装模作样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第五十三章
萧景琰这次是光明正大的直接去的苏宅,探子们进不了苏宅,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有萧景琰从里面出来以后怒气冲冲的样子。
誉王和夏江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很高兴,萧景琰和梅长苏这两人之间终于生出间隙了。可是,当他们次日一早再次得到手下人传来的消息时,两人不禁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苏宅上下全部都在整顿行礼准备集体离开金陵?
难道是他们之前的离间计划太成功了吗?这不,明明再过几日就到年节了,可梅长苏却被萧景琰气的要这时候回江左,想必这次二人是真的闹翻了吧。
“真是天助我也,他萧景琰没了梅长苏,我看他这次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想通了这其中缘由的誉王在房间里控制不住的开怀大笑了起来。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其中是否有猫腻,但是当他听到探子们禀报梅长苏是让人抬上马车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了。
梅长苏那病怏怏的身子他是知道的,以往还没撕破脸皮的时候,只要对方一有消息传出身体不适,他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礼贤下士,也没少去看望过。如今这人都彻底倒下了,看来还真是被萧景琰气的不轻吧。
对于大梁皇朝来说,过去的那一年是□□迭出的一年。以血腥的内监被杀案开始,又以年尾的双亲王祭典作为结束。
一年时间,赫赫扬扬的宁国侯府坍塌,在位十年的太子被废,虽然这是一次相对和平的废储,并没有伴随着剑与血,但朝中的稳定和平衡毕竟已被打破。
几乎所有被打上太子一党烙印的官员都相信,誉王之所以没有开始清洗行动,是因为被靖王的横空出世给打断了,一旦让他腾出手来,谁也逃脱不掉站错队的下场。此时对于这些人而言,萧景琰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就算他本人已明确表示出了不结党的态度,但怎么也都会比誉王登上那个位置要好吧。
同时,祭典上萧景琰的严谨认真给人的印象是坚韧而又稳定的,那些厌倦了权力纷争,真心想要为国为民办些实事的朝臣们,也都已或多或少地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所以,萧景琰并没有多做什么,但实际上却已经慢慢的得到了不输于誉王的朝堂力量。
年节后的一天,誉王妃满面春风地从宫里回来后,就例行的到誉王的书房里去找他。
“宫里情形怎么样?”
见是她来了,最近心情一直颇佳的誉王也没忘了正事,开口问道。
“听皇后娘娘说,静妃还是圣宠不衰,陛下最常去的地方也依然是芷萝宫。只不过她的那个性子也就是那样了,轻易并不出门,最多也就是和惠妃有些来往。”
“靖王那边呢,最近他进宫的情况如何?”
关于静妃,誉王并不想花很多精力去关注,这个女人规矩的让人根本无从下手。但是他倒也不担心,规矩也有规矩的好处,如果对方也是一个像越贵妃当年那样的角色,反倒还会让他更加头疼几分。
“说到这个确实有些奇怪,以往只要京中,靖王总会定时的入宫给静妃请安。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自初一入宫行了年礼后,这几日竟一次也没有再进宫过,也不知是何故。”
“难道……他还真的忙着在策划什么吗?”
誉王有些自言自语道,但马上他又变得高兴起来了。
“我担心这干什么?只要有动作,那他注定就要失败!”
誉王妃看着丈夫如此欣悦,也跟着露出笑容道:
“我想近日之内,一定会有好消息的。殿下也请稍安,这年节中,还要接见诸多宾客,叔王长辈处也得走动走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我去给殿下安排车驾吧?”
“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等你将来做了皇后,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任何一个妃子的恩宠压过你的。”
听誉王这么说,誉王妃一直挂在唇边的笑容却是突然消失了,表情在誉王看不到的地方转为忧伤,轻轻的呢喃道:
“殿下今日说的话,以后可一定要记住……”
从初三起就一直下着的雪停了,誉王的华盖马车行走在京城宽阔的大道上,时不时就能引来行人们的注视,对此誉王心里倒是感到大为舒坦。
就在这时,前面的十字街口突然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就算是在这繁杂的街道上也显得格外张扬。
誉王掀开侧帘向外看去,只见一匹纯色骏马从远处飞奔而来,拐了个弯又不见了。马上的骑士一身漂亮的新衣,绣襟玉带,整个人都透着一团潇洒风流的贵气。
“是这小子……想不到整个京城,竟还是他最从容快活。”
看着言豫津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的誉王放下了帘子,轻声感叹。
然而被誉王感慨为最快活的言豫津其实并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从容。这位锦衣绣袍的贵家公子,不久前才刚刚从他父亲那里接受了一个任务,一个虽没有什么危险,但也并不容易完成的任务。
可是!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个任务居然是要和冬姐一起完成的,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消息了吗?豫津总觉得他好像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被扒掉一层皮之后是什么样子的了。不过好在离计划的进行还有一小段时间,他还能多喘几口气,给自己多做做心里准备工作吧。
就在过年期间,所有人都在享受着年节假日的闲暇时,药王谷的一群人可是在暗地里忙的热火朝天的。
自从梅长苏等人离开京城之后,药王谷的人也就从苏宅里搬了出来。为了给自己找一个落脚之地,财大气粗的药王谷直接在京城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了一处地盘极大的宅院,就算让他们三十来号人住也都觉得有些嫌宽敞。
药王谷的这种行径都被夏江暗暗的看在眼里,自从在朝堂上听萧景琰提起这伙儿人之后,虽然他心中不屑,但是也不得不分出了一小份注意力来监视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