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无心[现代篇] (敛舟/洛水惊痕)

　　“小姑，沈阿姨睡着了吗？”二红坐到床边看着杨琼给沈秋华擦脸。
　　“是啊，沈阿姨今天走了很多路，累坏了。”杨琼开始给沈秋华擦手。
　　二红歪着头看了看，“小姑你不累吗？”
　　“小姑习惯了，不累。”难得一个亲戚和自己这么亲近，杨琼的态度极好。
　　二红又低头看着沈秋华，“沈阿姨真好看。比村子里最好看的秋姐姐都好看。”
　　“秋姐姐？谁啊？”杨琼可不记得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
　　“就是二爷爷那边四叔家里的秋姐姐啊。”二红理所当然地说着。
　　“杨秋？”杨琼记起来了。二爷爷是杨父的二哥，他家有个孙女叫杨秋。她上次离开的时候杨秋才十二、三岁，不过看着已经很漂亮了。现在应该有二十了吧。
　　“对啊，就是杨秋姐姐。那可是咱们村子里最好看的人呢。”二红一说起这个就兴奋起来。
　　“她结婚了吗？”山里人结婚早，杨琼估计应该是结婚了。
　　

☆、第109章 奶奶
　　二红点头。“今年春天的时候嫁给了杨平叔。前两天刚刚生了小孩。我还去看了呢。”小丫头说起来可骄傲了。仿佛去看了人家孩子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生孩子了？”杨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春天结婚夏天就生孩子了？骗鬼呢？不过跟个小丫头也说不明白。再说这是人家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沈阿姨结婚了吗？”二红又低着头看着沈秋华的睡颜。
　　“呃……”杨琼拖了个大长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说没结吧，那自己算怎么回事？说结了吧，连张证明都没有。不得不说，这就是同性相恋的尴尬。
　　二红似乎也不在乎杨琼的回答，“沈阿姨以后也会有孩子吗？”
　　杨琼继续无语中。
　　“那她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像沈阿姨一样漂亮。”二红说到这里笑得眯起了眼睛。
　　杨琼也低头看着沈秋华，是啊，如果是秋华的孩子，无论男女，一定都是美人。可惜，她跟了自己。
　　山里人起得早。天还没亮，屋后的大公鸡就开始打鸣。一家人开始陆陆续续起床，忙活着一天的活计。
　　沈秋华睁开眼，却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只有大公鸡一遍一遍地高声叫着，让想睡觉的人崩溃。
　　“一会儿我就去把那只鸡宰了。”杨琼就崩溃地说。
　　沈秋华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四肢都酸疼不已。她一个宅女昨天折腾了一天，今天有这种反应太正常了。她将脸埋进杨琼的前胸，一副死也不要起床的架势。
　　“喂喂，秋华你不要借机吃我豆腐啊。”杨琼小声叫着。
　　沈秋华脸一红，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家，杨琼这样说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她急忙抬起头，去看另一边的二红。
　　二红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早就起了，这会儿和二嫂上山捡柴禾去了。”杨琼的警惕性多高啊，大公鸡第一次打鸣的时候，二红就穿好衣服出门了。
　　“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做这些事，难为孩子了。”沈秋华听着外面的大公鸡似乎累了，终于不再叫了，这才松了口气。
　　“山里的孩子都这样。”杨琼不觉得有什么。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比二红还小呢。
　　沈秋华动了动胳膊，酸疼酸疼的。忍不住皱起了眉。杨琼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你总是不锻炼，难免会这样。”说着已经帮她按摩起来。
　　杨琼手上非常有劲，捏起来无比地舒服。沈秋华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杨琼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她，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沈秋华应该还没睡熟，似有感觉地露出一抹笑意，这让杨琼更加心痒，手开始乱动。
　　沈秋华也习惯了，横竖都是这个人的，便随她去吧。她能够感受到杨琼的动作很轻柔，似乎并不想打扰她睡觉。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她终于沉沉睡去。
　　二红进屋的时候，杨琼已经起床了，沈秋华却还没醒。
　　“沈阿姨这么累啊！到现在都不醒。”二红有些惊讶。
　　“她啊，一直都是玩脑子的，这种需要体力的事不适合她。”杨琼此时却神清气爽，留了二红照看着沈秋华，自己出门去看父母了。
　　杨父此时正在院子里抽着旱烟袋，看见杨琼出来点了点头。“小琼，今天去拜拜祠堂，看看爷爷奶奶。”这不是建议，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气。
　　“我知道了。”杨琼对于这种生硬的口气并不觉得难受，这是她回到这个家就听惯了的。
　　回到房间里，沈秋华终于醒了。这会儿已经收拾好自己正和二红聊天呢。
　　“秋华，我要拜祠堂，你晚一点出门，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爷爷奶奶。”祭拜祠堂这种事是不允许外人参与的。杨琼相信沈秋华会明白。
　　沈秋华当然懂得这个道理，点点头，嘱咐杨琼早去早回。
　　杨琼来到了村子南面的杨氏宗祠。这里应该是村子里修葺得最好的一处了。宗祠里有德高望重的长辈轮流值班，无事的人是不得随意进入祠堂的。
　　杨琼回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就传遍了村子。一滩死水之中只要落下一颗小石子，所激起的涟漪就会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三爷爷早。我来给祖宗上炷香。”杨琼对着门口坐着的老人道。
　　三爷爷是杨琼爷爷的三弟，是那一辈人中少有的文化人。此刻他看着杨琼，上下打量了很久，才道：“小琼，你都有七、八年没回家了吧？”
　　杨琼点头。“三爷爷记性真好。”
　　“不行了，老了，记不住了。”三爷爷摆摆手，“进去吧，给列祖列宗上一炷香，祖宗会保佑你的。”
　　杨琼进了祠堂，望着上面满桌的灵位，跪下磕了三个头。又从桌案上拿起一捆香，在一旁的长明灯上点燃，拜了三拜，**了香炉。
　　然后她在祠堂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灵位，上面写着杨氏梦云之位。这人就是她的姑奶奶，也是她被过继的那一支。姑奶奶终身未嫁，活到七十八岁寿终正寝。杨氏族人为了表彰她的节烈，特意准许她的灵位进入宗祠。
　　抚摸着那灵位，杨琼的嘴角微微弯起。“姑奶奶，小琼来看你了。”这个把自己一手养大的人，在临终前给她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年幼的杨琼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故事，现在回想起来，那才是姑奶奶终生未嫁的真相。
　　祭拜完祠堂，杨琼和三爷爷打了招呼，转道去了爷爷奶奶的家。
　　前方的路口处，二红和沈秋华正在等候。这是她们约定好的，杨琼去祭拜祠堂，沈秋华由二红领着在这里等着她。
　　来往有村民经过，都看着沈秋华。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彼此认识，所以沈秋华的出现就显得十分突兀。不过有二红陪着，旁人也没把沈秋华想象成坏人。
　　看见杨琼的身影，沈秋华笑着迎了上去。
　　“谢谢你啊，二红。”杨琼勾了一下侄女的鼻子。
　　二红摸着鼻子一蹦一跳地走了。
　　沈秋华的手里拎着给杨琼爷爷奶奶的礼物，两人一同去串门。
　　杨琼的爷爷奶奶都已经八十多了，光是出来开个门就等了好半天。打开门后看到沈秋华，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奶奶，我是小琼。”杨琼低着头，将脸凑到杨奶奶身边让她好好看着。
　　“是啊，是小琼。”杨奶奶的目光却落到了杨琼身后的沈秋华身上。她的手一抖，竟然有些站立不住。“康……康妃娘娘……”
　　这一句可是吓坏了沈秋华和杨琼。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奶奶，您说什么？”杨琼反应过来，不得不再问一次确认一下。
　　杨奶奶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沈秋华，颤抖地手伸出来，“你真的的康妃娘娘，我不会认错的！”
　　沈秋华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却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镇定。“你是谁？”
　　“奴婢白桃啊！”杨奶奶一时间老泪纵横。
　　沈秋华皱眉，“白桃？周姐姐手下的白桃？”
　　听见沈秋华提到周锦妃，杨奶奶泪流得更凶了，“正是，奴婢就是锦妃娘娘身边的白桃啊！”
　　杨琼这会儿背后全都是冷汗。自己的奶奶是锦妃娘娘手下那个被打死的白桃？这是什么情况？借尸还魂？还是转世投胎啊？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么荒谬离奇的事情发生。可是现在，在她自己都穿越了一次之后，这种事她已经完全相信了。
　　沈秋华当然就更加震惊了。白桃一直是周锦妃的一块伤疤，是周锦妃在宫里行事风格大变的主要原因。虽然她和白桃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却也知道这是个忠心为主的好姑娘。她有些错愕地转头望着杨琼，希望后者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秋华，我奶奶的名字就叫江白桃。”杨琼这时才会将奶奶的名字和周锦妃的宫女联系到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秋华也想不明白了。
　　三人进了屋子，杨爷爷正在窗边喝着茶，见她们进来招呼道：“小琼，陪你奶奶好好聊聊。”
　　这个大嗓门，吓得沈秋华一跳。
　　“我爷爷的耳朵不好使。”杨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