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斜睨了林泽一眼,“哥哥分明是打着把澜哥儿送来我这里,好监督我出去走动的缘故呢。我再不依的。”虽是如此说,却还是伸手握住了林澜的小手,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来,笑着理了理他的鬓发。
“这才没见多少时日,澜哥儿也长得这样清俊了。我听岫哥儿说起,等开了春你们就要参加府试,竟是有出息了。”说着,又叹道:“想到澜哥儿小时候,我还握着他的手教他描红,一转眼,时间便过得这样快了。”
林泽伸手抚了抚黛玉的发顶,见她如同小时候一般在自己的掌心里蹭了蹭,便宽慰她说:“不管你是做了郡主,还是嫁了人。便是如今怀着孩子,在我看来,一如当年。”
黛玉眨了眨微湿的眼睛,见林泽长身玉立在厅中,只觉得岁月如梭,白驹过隙。想当年自己年幼时,也是被这人抱在怀里疼过爱过,哄过宠过的。他满心里只为身边的人打算,却半点不想着自己。黛玉不免心里有些生气,便把小脸一板,说:“哥哥如今也快弱冠了,倒是该为自己的事情打算打算,孤家寡人的住着有什么意思。”
林泽听见她提起这一茬,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
黛玉却不管他这样,心中已经把京中的贵女名单过了一遍,却还是想不出究竟有谁堪配自家哥哥。
林泽见她眼中露出几分苦恼的神色来,哭笑不得地说:“好玉儿,快饶了我这一遭。汤大人为我卜的卦还作数呢,这当口若娶了人家姑娘,那不是做亲,倒像是结仇了。”
“呸!”黛玉轻啐了他一口,搂住林澜,二人显然是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对他这番话十分的嗤之以鼻。
林泽摸了摸鼻子,只得说:“罢了罢了,你如今怀着身子,情绪可不能受我影响。澜哥儿且陪着你,我过几日再来接他就是了。”说着,见林澜脸上露出一副欢欣鼓舞的模样,连忙又说:“只是有一条儿,不许扰着你姐姐,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若有个不痛快的,我只拿你回去问话。”
唬得林澜直往黛玉身边缩去。
黛玉大呼心疼,搂了林澜的肩膀,冲着林泽道:“哥哥是个大忙人,这会儿还不快去书房呢!快别在这里吓唬澜哥儿,回头吓得他在这里不敢说话的,岂不闷死个人了。”
林泽笑了笑,又嘱咐了林澜几句,这才走了。
等到了书房,早不见裴子峻的身影,只水溶一人斜坐在椅子上,手边是宫造的点心,只略吃了一两口,便放着不动了。又见他眉心微微皱着,林泽笑了笑,问:“怎么只得王爷一人在这里,裴大哥呢?”
“他?妻奴!”
水溶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睨着林泽说:“你妹妹是个有福气的,有裴木头宠着护着,以后的日子好着呢。没得要你在这里瞎操心。”
林泽何尝不知道裴子峻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只是心里到底牵挂着妹妹,亲眼所见又不一样。见水溶一副懒骨头的模样,林泽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了吧,快收起你这些话。我可听说了,你在北静王太妃跟前说裴大哥是个木头,恼的北静王太妃狠狠地收拾了你一番。”
提起这件事,水溶自觉脸上无光。
倒不是说被收拾得有多惨,只是想到北静王太妃对黛玉那发自内心的喜爱,就连他这亲生儿子抨击一下裴子峻都不许了。说出去多丢脸啊!
林泽心里满意了,踢开水溶搭在另一只椅子扶手上的腿,似笑非笑地问:“听说,最近宫里有人动作频繁,怎么你们倒似没事人儿一样?”
水溶闭着眼睛没理会,可没多一会儿,见林泽也是不愠不火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沉不住气。可到底忍不住话,只压低了声音说:“这些个话你私下里说说就得了,传到了水涵耳朵里,回头仔细他给你下绊子。”
自打水涵出宫建府,水湛和水涵便不大往来了。水溶虽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可是这并不妨碍他那聪明机灵的头脑去推算。何况自打年后,水涵闭门不出,可他新娶的晋王妃却进宫十分频繁。今儿个赏花,明儿个听戏的,和宫里头的主子娘娘那关系打得叫一个“好”!
林泽有此一问,不过是为着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他对那把金灿灿的龙椅没什么念想,只是觉得水涵此人阴险狡诈,当年吃足了他的苦头。现下再来看他,每每见到自己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林泽只觉得心里瘆得慌。
水溶砸吧了两下嘴巴,“那是一只笑面狐,每日里想着些邪门歪道的心思,还只当别人不知道呢。”
“那三哥他知道吗?”
“啧,我就说吧,可算是等到你这句话了!”水溶忽地跳起来,把林泽唬了一跳。
水溶却不理他的反应,只腆着一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凑到林泽跟前,笑眯眯地说:“哎呦喂,我就说你和水湛那厮是闹别扭呢,这会儿子肯叫他三哥,又肯为他打听这些,可见得是要和好了。来来来,先跟我回去,等他晚上来了,咱们仨一块儿吃酒。”
林泽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得怔了怔,等水溶说完这番话,林泽好容易消化了。也不等他作出反应想要推拒,水溶早快手快脚地拉住了他直往北静王府的马车上奔。那副急切的样子,像是恨不得立时插上翅膀飞回去,惟恐自己会跑了一般。
林泽抿唇,终是笑了笑,“王爷好歹注意些,我跟你走便是了。”
水溶停下脚步,狐疑地打量了他半晌,最后点了点头说:“本王信你就是了,不过就算你想跑,本王也能跟林大人要人嘛!”说着,龇牙一笑,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亮瞎了。
林泽嘴角抽了抽,他信,水溶这破皮无赖的性子,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他真信!
第147章 无题
林泽不是第一次来北静王府,不过每次都没多大心思花费在这里罢了。今儿个难得有些闲情逸致,他倒也不急着回去,只闲庭信步般在北静王府的花园里晃悠了两全。见花园里风景秀美,一派江南水乡的风韵,便知这定是老王爷为王太妃娘娘修建的了。铺着六棱石子的小径曲折回绕,两侧有茂林修竹,兼之草木葱茏,水声潺潺,倒真有如走进苏浙水乡之地一般。
水溶远远地见他站在花园里,少年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愈发柔和,这几年抽高的身子挺拔修长,不说水湛那厮看得甚紧。便是林如海和皇上对林泽也是护佑颇多。只可叹,眼前这人榆木疙瘩似的脑袋。等他开窍明白过来,只怕比铁树开花还难上几分呢。
水溶莫可奈何地笑了笑,脚下的步子却不停顿,直往少年所站之处走去。
人还没近得他身,林泽已经先一步侧首看去。见水溶抿着唇,嘴角一抹奇怪的弧度,林泽眉头微微上挑。见他还要走近,忙眼神示意他停一停。
原来林泽站在这里时,也不知怎的,竟有一只翠色欲滴的鸟儿飞到了他的肩头,因他侧着身,水溶并为看见。这时微微把头一偏,见那鸟儿微垂着头,尖长的鸟喙轻轻地凑在林泽的脖颈处。少年常年在翰林院供职,少见阳光的白皙皮肤下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水溶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怪道水湛这家伙这两年的自制力愈发的下降了,他原只说水湛越活越回去,还比不得几年前。现下见少年不过静静地站在那里,露出一截玉色的脖颈,他已经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何况是水湛呢!
真是个惯会招惹桃花的!
水溶瞪了林泽一眼,见少年毫无所觉一般,心里也觉泄气。
待那只翠鸟歇的满足了,尖长的鸟喙在林泽脖子边轻轻地啄了一下,这才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林泽无奈地伸手抚了抚微微刺痛的脖子,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脖子一定留了一个红痕。这翠鸟的鸟嘴十分锋利,虽然对它来说力道并不算大,可林泽的皮肤向来容易留下痕迹,眼下还是一个红痕,只怕明儿个还得晕开呢。
在这么个地方留下这么一道惹人遐想的印记,翰林院里又是一群自恃狂放不羁的文人,说起话来荤素不忌的。林泽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果然,这北静王府还是不该来,白白地落了个话柄给别人说。
水溶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捂脖子的,还只当他伤得重了。连忙拨开他的手一瞧,不过一点红痕罢了。当下嘲笑道:“这才多大点的伤痕,偏只得你这样在意。都是大糙老爷们儿,又不是女儿家家的,便是留了疤也无妨。”
林泽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理会,转身便往水溶的书房去了。
北静王府他虽来得不多,可胜在他脑袋好使,这记路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虽说这王府里的路曲折回旋,四处景致又十分相像,换了一般人来,只怕是要迷路的多。可林泽偏不一样,他第一次来时,就把路摸了个门清儿。惹得水溶那时便笑他说:“我只当你家的小胖墩有个狗鼻子,捂得多严实的点心只要他在,便是藏无可藏。这偏倒好,你这做哥哥的却也不遑多让了,比起他那好吃馋嘴的,倒是你这记路认路的本事更实用些。”
水溶快跑了几步,好容易和林泽前一脚后一脚的进了书房,就见走在自己前面的林泽已经顿住了身形,侧身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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