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路麟城同时扣下了扳机,相同的速度,相同的轨迹,目标对方的左胸。实力不分伯仲的神射手,九死一生的父子对决!
子弹命中路麟城的心脏,面具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他的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
言灵·刹那,领域全开。乔薇尼奔向路明非,在“刹那”的加持下,她的速度成倍增加,快如流光闪电。柔美姣好的躯体挡在路明非身前,生生阻断了子弹的轨道。炼金子弹在这位母亲的胸口炸开鲜红的血花,艳丽浓烈,如同盛放在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
白银面具裂为两半,乔薇尼的眼中溢满慈祥。她紧紧拥住爱子,靠在他耳边细语呢喃:“明非,妈妈爱你。”
“妈妈——”
夜空中回荡着痛彻心扉的呐喊,路明非抱着那位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性,泪如泉涌。那一刻,所有的委屈、不满、怨恨,全部冰释前嫌。他终于明白,路麟城与乔薇尼的离开,并不代表他们将他抛弃。他们也期待与他团聚,只是无能为力。即使他们身处另一个世界,对他的爱也有增无减。
他从不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与风之王正式登场,他们是:威利,维(无法预测南大未来的剧情走向,以下内容属个人原创,请谨慎阅读)
根据北欧神话,奥丁、威利、维是三兄弟,两位兄弟跟奥丁长得很像,经常冒充奥丁,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本文中,威利=高架路中的“奥丁”,维=死神,威利与维合体将会进化为真正的奥丁。威利与维唯一的区别,威利是独眼,而楚子航在阿瓦隆中遇到的死神有一对黄金瞳。
千年之前,天空与风之王威利为了参透世界的真理“天道”,以一只眼睛为代价,倒吊在世界树上九天九夜,换来了命运之枪昆古尼尔,并且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四大君主吞噬互补,即可成为新的黑王。
千年之后,楚天骄与楚子航误入高架路中的尼伯龙根,楚天骄战死,天空与风之王发现了楚子航的身份,在他身上留下了“烙痕”,打算以此为突破口,逼迫黑王现身。死神在猎人网站上的ID叫nido(奥丁的英文是Odin),是他将龙王们一一唤醒,再借他人之手杀害,于是有了卡塞尔学院一系列屠龙事迹……
有读者说最近的章节信息量巨大,那是因为文章已经开始收尾了。现在进入完结倒计时,大家下周五见O(∩_∩)O~
☆、Chapter 120
楚子航走在寂静的长街上,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迎面飘来一股淡淡的冷香,他抬头向远方眺望,就见长街的尽头被铺天盖地的白玫瑰堵塞了。雪白的花雨从天而降,世界顿时变得银装素裹,一如千万年前的神域尼福尔海姆,那个雾气弥漫的冰雪世界。
一具古朴的六角棺材映入眼帘,被无边无际的花瓣簇拥着,好似一叶扁舟漂浮在白玫瑰的海洋中。一个男孩站在棺材旁边,黑色西装,白色领结,容貌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他手捧一束阿尔卑斯红罂粟,静静地望着棺材,孤独得像只失去了主人的小猫。
楚子航向男孩走近,对方俯身将红罂粟放入棺材里,然后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开始时男孩没有任何表情,但渐渐地,他的脸开始变了。如同带着巨大的恨意一般,那张漂亮的小脸变得扭曲而狰狞,却又有一滴眼泪滑过他稚嫩的面庞。
“哥哥死了,他再一次因你而死。”男孩金色的眸子盈满泪水,他愤怒地盯着楚子航,一双眼明亮得好似映着火光的两面铜镜,“他本应拥有整个世界、不老不死,他可现在却死了,彻底死了,你满意了?”
“彻底……死去……”楚子航突然无法呼吸了,沉重的悲伤将他笼罩,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棺材,心脏倏然收紧。
路明非躺在铺满白玫瑰花瓣的棺材里,睫毛在没有血色的脸颊投下两片阴影,安详得就像陷入了永眠。他的左胸插着一杆枯枝做成的长矛,鲜红的血花在心口处绽放,跟他手边的那束红罂粟一眼艳丽凄美。
“明非……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楚子航拼命去拔那支矛,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却无法撼动它分毫。
他最惧怕的事情发生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奥丁的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刺入了路明非的心脏!楚子航忽然明白了,他无法拔出那支长矛的原因。昆古尼尔和路明非之间连着无数细微的丝线,那些丝线泛着钻石般的光泽,它们细的就像蛛丝,可触摸起来却坚韧无比,甚至连宝刀蜘蛛切都无法将这些丝线砍断。
“那是命运的丝线。听说过命运三女神吧,兀尔德纺织生命线,贝露丹迪拉扯生命线,诗蔻迪剪断生命线,这就是世间万物的命运,即使是奥丁本人,也无法改变注定的结果。”男孩冷冷地说,“曾经的哥哥掌握着命运之力,奥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让神变得不再是神。”
楚子航安静地望着路明非的尸体,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再也无法向前。
“如果不是为了复活你,哥哥怎么会失去龙王之心?怎么会变得虚弱,虚弱到无法龙化的地步?如果哥哥还是那个完整的哥哥,又怎么会死在区区逆臣手中?”男孩扑上来,扯着楚子航的衣领咆哮,“都是你!是你害得他失去至尊权力,失去永恒的生命,失去他应得的一切!法夫纳,你何德何能得到哥哥的真心!把哥哥的力量还回来……”
楚子航猛地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汗。他发现自己正坐在迈巴赫的后排座位上,外面是漆黑的雨夜,雨刷像台发了疯的节拍器那样左右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水。
“嗨,儿子!睡醒啦?”驾驶席上的男人转过头,笑得满脸开花。
再次看见记忆中那张难以磨灭的面孔,楚子航惊讶地瞪大眼睛,条件反射地摇头,觉得自己一定又在做梦了。
“启动!”伴随着楚天骄的声音,中控台屏幕亮起,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凶猛如野兽的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连发动机沉雄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男人一边潇洒地拨弄他的方向盘,一边唠唠叨叨:
“这么大雨,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
“还好我上午没去洗车,无接触洗车,一次八十块,洗了就扔水里了。”
“衣服湿了吧?我给你把后排的座椅加热打开?谁用谁知道,舒服得要死!”
六米多长的超豪华车在楚天骄手里就像一条钢铁鲶鱼,恰到好处地摆尾,在车流中游弋自如。他自作主张地打开音响,放出那首爱尔兰民歌《Daily Growing》。歌手充满磁性的嗓音拨动听众的心弦,车厢里回荡着父女二人的深情对唱,仿佛远处寺庙的古钟被轻轻敲响。
楚子航眼睁睁看着迈巴赫驶上空荡荡的高架路,溅起一人高的水花,一切都跟“蒲公英”台风那天一样,这熟悉的场景几乎要让他永远沉浸其中。过去的楚子航一直厌恶着自己的懦弱,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回到15岁,那样他就可以重新选择,与父亲光荣地战死沙场,了却他一生的悔恨。他知道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就会有死侍敲打他们的车窗,他们将会在收费站遇到“奥丁”,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呢?
“后座空调热不热?”
“你妈最近怎么样?”
“你还小,家庭这种事……你将来就明白了。”
男人的台词还在继续,楚子航忽然听不下去了。地下室灌水的场景浮现在眼前,路明非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滴落,痛苦地蹙着眉,脸色苍白如纸。
后背上的胎记火辣辣地灼烧起来,这个征兆不知道是好是坏。那是这个尼伯龙根的主人在他身上印下的“烙痕”,此时反而让他更加清醒,明明白白地划清幻想与现实的界限。
“够了!”楚子航大吼一声,打断了男人的唠叨。
“这孩子真没礼貌,我都是为你好。”男人顿了顿,声音带上几分笑意,“况且……现在发生的事不都是你希望的么?”
从四面八方照进水银色的灯光,灯光里不知多少黑影围绕着迈巴赫,沉默地站着,就像一群死神围绕在垂死者的病床。部分黑影贴在挡风玻璃上,满眼都是他们惨白的手掌,四周传来指甲刮挠铝合金车体的恐怖声响。它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瞳孔如同火炬般狞亮。
来了!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燃烧在黑暗里,楚子航抽出蜘蛛切刺入车顶,猛力横拉,而后纵切,在铁皮上割出足够一人进出的口子。他纵身跃出迈巴赫,紧接着,楚天骄也打开天窗跳上车顶,手中提着另一柄御神刀·村雨。楚子航认得那把刀,曾经的男人就是举着它撞向“奥丁”的神座,凶猛得如同一头嗜血的雄狮。而现在,男人戴上了神赐的面具,与那些没有思想的死侍一起,成为受龙血奴役的鹰犬爪牙。
“这些年来,我一直渴望着与你重逢……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楚子航挥刀冲向男人,“爆血”在登上迈巴赫的瞬间发动,周围的球形领域清晰可见,表面闪着不稳定的暗红色光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