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儿来了?”
“伯父,请节哀。”
傅知府原本和父亲的关系不错,公孙策听傅知府喊自己名字,便改了口道:“这件事情,伯父怕是知道一些吧。”
“家丑不可外扬,是我造孽,才会报应在他身上。”
“伯父可知道他与那名男子的关系?”
傅知府看着公孙策站在那里,杵着竹杖,摇了摇头道:“哎,原来是不知道的,可是他从京城回来之后便一直魂不守舍,连我和他娘催他把婚事办了他也一再推迟,我们才察觉到不对劲,有一日他娘替他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一封书信,我们才知道竟然是这样!”
闻言公孙策点头:“可既然早就发现了,那伯父为什么还要让他和孙小姐成亲,这是在害人。”
“我们以为他娶妻后就会好了,不会再想着那个男子,谁料到那个男人竟然找到府上来,住在一叶镇,一日鑫儿出门回来,脸色发白,整个人神色恍惚,我命人去一叶镇调查,才知道那男子死了。”
“孙小姐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孙县令也知道,请伯父节哀,策儿先告辞了。”公孙策不想再听下去。
傅鑫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不是懦弱不敢退婚,逼得孙秀宁不得不冒死退婚,又哪有今日的下场。
“我让人送你出去。”
“不必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公孙策也不知道怎么,觉得这傅家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回到前厅,公孙策道:“我们回客栈吧。”
“恩。”花满楼什么也不问,站起来跟着公孙策往外走。
白玉堂扫了一眼公孙策脸色,也不说话,在两人面前带路。
来到客栈里面,公孙策和花满楼刚坐下,门外就有人敲门,像是要把们给敲坏一样的架势,让公孙策诧异的睁大眼,“锦毛鼠,开门去。”
“又是我,哎,我就是一个跑腿的。”
“公孙策,花满楼!”
“宫小姐?!”
宫绣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桌旁的两人,怒道:“那日让你们知晓我是真的,怎么还设计让我跑一趟阳城!真是卑鄙可恶,竟然被你们摆了一道,现在那个傅鑫也死了,你们要怎么还我弟弟的命!”
闻言花满楼轻笑,公孙策则是嘴角上扬,带着一抹得意。
“宫小姐可要放尊重一些,你自己笨,哪能怪我们太聪明。”
“你——!”
想到那日被这两人联手设下的局欺骗,宫绣便觉得一口气堵在心上,怎么都吐不出来。
白玉堂一头雾水的看着三人,却见公孙策眼中闪过的狡猾,似乎明白了什么——公孙策还是原来那个公孙策嘛。
☆、第十七章
宫绣坐在那里,怒火中烧的瞪着两人,大有你们不把事情说清楚,就会在这里守着他们的架势。
公孙策握着竹杖站起来,“宫小姐,你的身份我们的确有过怀疑,但是你那天的行为出卖了你,太刻意了不是吗?既然你是假扮的,那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既然有目的,又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不担心你们知道,喜欢暴露身份,不行吗?”
“但是提到宫云的时候,你不会骗人的,那是你弟弟,你打小就宠爱的弟弟,你自然是不会放过杀害他的人,所以你生气,不过你既然有心想要考验我们,我和花满楼将计就计把人引到阳城,你一去阳城,立刻到傅家去找傅鑫,傅鑫见到你,你模样我想……肯定和宫云有五分相似,所以傅鑫一见到你,就立刻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才会在阳城逗留,这两日都不在一叶镇。”
“你们把我引到阳城是为何?”
闻言公孙策走到门口,道:“傅鑫和宫云的事情我们并不确定,你出现了,既然你们是亲生姐弟,那必定长相有些相似,所以你引你到阳城再合适不过,你出现在傅鑫面前,傅鑫肯定会因为你的样貌想到宫云的事情,只要他稍微有一些良知,就该将宫云的事情和盘托出,例如为何要在成亲前来客栈见宫云,两人见面说了一些什么,况且……另外一枚鸳鸯玉佩在你那里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因为花满楼不小心捡到了你掉在我们房中的玉佩。”公孙策把玉佩拿出来,宫绣一把抢了过去。
“这玉佩竟然在你们这里!”
“宫小姐,傅鑫告诉你的事情,你该告诉我们了吧?”
宫绣闻言一怔,回到桌旁坐下。房间里其余的人都在等着宫绣开口,过分的安静后,宫绣开口了,“傅鑫和小云的确是那样的关系,我……发现的时候,小云已经动身来这里找傅鑫,我打探了一阵子才知道他来了这里,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公孙策一愣,站在原地并没有说话。
“傅鑫要成亲,他是一个傻子,跟着过来说想要见最后一面,没想到真的是最后一面,傅鑫说,他只见过小云一面,然后就离开了,当时小云已经情绪很糟糕,但是傅鑫顾不得那么多,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了,他……要对父母尽孝。”宫绣说出口时,带着恨意,“真是一个混蛋,那个混蛋居然让小云自己回去,就这么绝情的走了,我知道你们有小云的消息,还有无字信,我问他,那信是什么意思,他没说,我骂了他一顿之后就走了,第二日你们来时,他就自杀了。”
到底是谁的错?
公孙策有点糊涂了,这案子……
“宫姑娘,你把傅鑫逼死了,和他有什么区别?”花满楼问道。
“我哪有逼死他?分明是他自己想不开自杀,死了也好,去陪小云,小云一个人在下面,会难过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在欺骗小云的感情!”
“傅鑫并非欺骗宫云的感情,他只是在尽孝和感情之间选择了尽孝。”
“哼!你们是男人当然帮着他说话。”宫绣冷哼一声,拍桌站起来,“既然傅鑫死了,我也觉得解恨,我要带小云回家了,傅鑫不值得小云和他葬在一起!”
公孙策摇头,“宫云是自杀的。”
闻言宫绣一惊,看向公孙策,见公孙策抿唇不再说话,又看向花满楼,却见花满楼坐在那里,似乎并未打算解释公孙策话里的意思,“你们什么意思,不可能!小云那样怎么可能会是自杀,你们——”
“你自己骗了自己,你用自己胡乱猜测的答案蒙骗了自己,所以你想要逼死傅鑫去给宫云陪葬。”
“不是、不是这样!”
公孙策却忽然道:“你认为他把宫云给带上了一条不归路,你痛恨他让从小和你无话不说的弟弟变得陌生,所以你说谎了,你对傅鑫撒谎!”
“我骗他,我弟弟是因为他自杀的,他信了,没想到……”宫绣低下头,“公孙策,你知道他是自杀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难道不会去找傅鑫吗?”公孙策问道:“你会,你还是会去找傅鑫,而且比你现在做的过分一倍,你会让傅鑫和你一样痛苦,让傅鑫和宫云生前一样痛苦,你想要的不过是报复傅鑫而已。”
花满楼忽然出声道:“宫云的尸体还在衙门。”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沉默,没有人再开口。
宫绣沉默了许久,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门。白玉堂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想了一下开口,“大人的世界怎么这么复杂,那个傅鑫和宫云既然喜欢了,为什么还得成亲?双双自杀了,什么都没有了,真是搞不懂。”
花满楼笑道:“不是大人的世界复杂,是原本心思复杂的人长大了而已。”
公孙策一听怔住,一直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准备一下继续往江南走吧。”
“恩。”
“对了公孙大哥,你是怎么发现宫云是自杀的?他不是被人割断咽喉死的吗?如果是自己的话,凶器不是应该在附近吗?当时除了那封信之外,不是没有什么发现吗?”白玉堂奇怪的问,“怎么会是自杀呢?”
公孙策心头压着的石头消失,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道:“这个你就得问花满楼了,如果不是他发现那东西,恐怕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办法。”
“哎?花大哥,是什么东西?”
“天蚕丝。”
白玉堂一惊道:“这东西不是……”
“你在翻动书页的时候,可有被书页划伤过?或者你握着一根线,有人猛地从里手里把线抽走。”
“我知道了,他是利用天蚕丝自杀的。”
“恩,就是这样,我们在房间的凳子脚发现了天蚕丝,不过宫云真是为了让傅鑫不发觉自己是自杀的,竟然费尽心思,设计了一个机关,可以营造出自己是死于别人之手的假象,加上迷药,我们自然以为这是一桩密室杀人的案子,可惜,真相终究不会被掩盖。”
公孙策忽然想起了相国寺里的那件事。
“可是无字信的秘密,不是还没解开吗?”
“这个问题值得思考,但他们俩都死了。无字信,不过水镜两个字代表什么?”公孙策喃喃念着这个字,并未发现联系到什么,只得道:“或许只是……镜花水月罢了,一场梦而已,哎不说这个了,好饿有没有吃的?”
正等着听公孙策把答案说出来的白玉堂嘴角一抽,愤愤站起来,看着公孙策一脸笑意,咬牙切齿道:“我给你拿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