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昨日不过是追着该隐跑了百十来米,幸好昨日没有把该隐扑个正着,幸好昨日没有强行拖动该隐。不然,该隐身上的伤口若是裂了,感染发炎恐怕比发烧还要麻烦许多。这里缺医少药,该隐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我轻轻摸了摸该隐的脸,准备回去。才起身,就叫人拉住了。
看着该隐平静的绿眼睛,我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里凉,我去叫人带你回山洞。”
该隐摇了摇头,坐了起来,把我之前该盖在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了过来。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光着,其实已经光了一夜了,我也打算就这样光着回去,原本觉得没什么,现在叫该隐看着,莫名有些尴尬。
我接过衣服,套在身上,衣服上还残留着该隐身上的余温。布料和皮肤摩擦的产生的热度比起火堆产生的温度在这个小冷风嗖嗖的清晨更加叫人觉得熨帖。
该隐也站了起来,整理了衣物,将火堆盖灭,又将之前我拿出来的火折子重新装了回去,像是要走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该隐这副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跟我回去的样子,我不由出声问道。
“你不是让我不要离你太近么?”该隐低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
“我——”我当时确实不是说说而已的,只是看着该隐乱糟糟的卷发和苍白的侧脸,我就什么也没有我出来。
该隐说的并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问题,他想问的是我对他的态度
我知道自己心疼该隐,但是我的原则也叫我无法轻易说出没关系这种话来。杀人毕竟不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可以轻易放过去,轻易去原谅。
该隐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没有再说话,转身朝着山洞相反的方向走。
“我不喜欢你杀人。”我大声道,“你可以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杀人么,不论任何原因。”
“只是不杀人么?”该隐回头望着我,“我保证。”
“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违背了这个誓言——”我在脑中构思了几个惩罚咒语,觉得天打雷劈啊不得好死什么的都没什么新意,一时间有点踌躇。
“会怎么样?”该隐有点好奇。
“你如果违背了这个誓言,你就会变成吸血鬼。”我灵机一动,脱口而出,“你会为人所厌弃。没有同伴,只能在黑夜中行走。不能食用人类的食物,要以所爱的人的鲜血为食,若不可得,则会被烈火一般的饥饿感所折磨。”
该隐盯着我半晌,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那你现在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了么?”
该隐点了点头。
我上前想要揽住他的脖子,想到他受伤了,担心挨着他的伤口,就又放下了。该隐伸出手,主动牵住了我的手。鉴于这是该隐童鞋难得的体贴,我也就没嫌弃这种小女孩们结伴才会用到的姿势了。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伤?”既然和好了,我也少了顾忌,问出了昨日就想问的问题。
该隐现在可是归我罩着的,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打他。看我不用我继承的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智慧呼死这个混蛋。
我感觉该隐握住我的手僵了僵,有些迟疑道:“我也不清楚。”
“?”
“我只知道有个人抓了我,但是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他是谁。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该隐抿了抿嘴,似乎并没有什么所谓,但是他垂在一边的手紧握呈拳泄露了主人的愤怒。
我拍了拍该隐的手安慰道:“以后你去哪里都同我一道,那个人若是还敢来,我一定要叫他好看。”
该隐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怎么让他好看?”
“我当然是一定要打得他连他爹都不认识他。”我挥了挥拳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拳头好像有点小。我有些心虚地看了该隐一眼,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因为他很信服我地点点头,还笑着说好。脸上的酒窝看着十分犯规。
我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真的开始努力思考怎么代表月亮惩罚这个变态狂了。没错,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猥亵儿童的变态狂。迷昏,捆绑,鞭打,正常人,哪怕是绑匪也干不出这事来。而且看手法的话,我怀疑这是一个老手,也许还是个惯犯。
“我们这附近还生活着其他人么?”我首先想到的是附近的人,因为如果太远,那么他可能根本不会遇上该隐。
但是放羊的时候我去过很远,都是渺无人烟的样子,而且住了这许久,我也没有见过人来拜访亚当夏娃或者他们去拜访别人。
“我没有见过。”该隐摇了摇头。
这个答案也与我现在的认知相符,只是如果这个案犯并不是常住人口,只是经过这里无意间遇到该隐,那么捉住他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了。因为他很可能犯了一次案就走了。
“总之最近多小心。”我只能暂时想出这么一个辙了。
我们俩回到山洞,亚当和夏娃已经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饭。看到该隐出现,他们并没有多么吃惊,就像当初知道该隐消失了一样。他们如往常一样拿出了该隐单独用的餐具和餐桌,优先给该隐做早饭。
亚当搬出了石桌,铺好了餐布以后出了山洞。不多时,我看他从山洞的一边推出一只银色的大桶出来,桶口看着有些奇怪,并不是纯然的圆的,而是有些不规则的椭圆。
亚当开始在洞外用石锅烧水,与平常烧水不一样,亚当一边烧一边往石锅里放一种已经被晒成黑绿色的干草。石锅里的说很快变成淡绿色,被亚当一桶桶的倒进银色的大桶里。这些热水烧好了,亚当又往桶里兑好了凉水,捧出衣物放在银桶旁边的石凳上,才站在一边。
该隐就在大家的视线里脱下衣服,泡进银桶里。该隐的身上的瘀伤已经变成深紫色,衬着白色的皮肤,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但是亚当神色如常,好似没看见一般。
该隐初入水时,牙关咬得死紧,额头上很快冒出一层汗。我猜应该是因为疼痛的缘故。过了好一阵子,他的神色才缓和下来。我稍稍放了心,不愿意再像个偷窥狂一样继续看他洗澡,就进山洞里去了。
我们的的食物应该是先就做好的,现在已经温在火塘边。夏娃见到我,上前拉着我的手检查了半晌,又拉开我的衣领看了看,才招呼我吃东西。
“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该隐。”我有些饿了,咽了一口汤才有些含糊道。
“不要同他在一起。”夏娃看了看洞口,低声在我耳边道。
我第一反应是我听错了。该隐难道真的不是他们的儿子么,听听他们说了什么,自己的大儿子带了一身伤回来,他们不说问问,反而叮嘱小儿子不要和大儿子呆在一起,好像大儿子身上带着霉运似的,生怕小儿子沾上了。
“你是让我不要与该隐在一起?”我再次确认了一遍。
夏娃点了点头。
“可是他一个人很危险。”我以为夏娃不明白,向她解释道。
“月圆前后,不要同他在一起。”洞外响起脚步声,夏娃不欲再说,再次小声叮嘱我道。
看着夏娃焦虑的目光,我狐疑地点了点头。当然,这只是叫她安心而已。要知道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可不能只是听妈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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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草
进来的人并不是该隐,而是亚当。
“月见草快要用完了,今晚我得出门采上一些。”亚当接过夏娃递过来的食物以后对她道。
“需要我一起去么?”
“不,不用。”亚当摇了摇头。
“我想去可以吗?”我举手示意,我对晚上出门没什么兴趣,但是我对亚当说的这种草很感兴趣。月见草这个名字其实是我根据亚当说的词意译过来的,他原本说的意思其实应该是月光下可见的植物。在现代,倒是可以通过各种基因改造的手段制造出夜晚发荧光的植物,但是自然生长的,我从未见过。
我的提议可能有些突然,亚当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同意带我一起去。
“月见草是做什么用的?”
“洗澡用的。”夏娃看了看山洞外面,“该隐用的就是,它可以治愈伤口,润泽皮肤。”
他们放在洗澡水里的那种干草原来就是月见草么?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他们知道该隐受伤了?或者只是我想多了,他们只是习惯在洗澡水中放入这种药草,毕竟它还有润泽皮肤的功效。
“采月见草的时候要安静,不能大声喧哗。”晚上出门采药草的时候亚当反复叮嘱道。
我不知道这是出于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还是一种有根据的必要步骤,出于谨慎,我并没有问。因为我不知道以前的亚伯知不知道这个。
我们出门往山坡的另外一边走去,这和我们平常去牧羊的方向相反。这边景致和平常见的差不太多,但是多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型灌木,视野不如草原那般开阔。昨天是月圆之夜,今晚的月色依旧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