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只听到手机里传来车子的引擎声,却没有听到蒋平继续说话,感到有些不对劲。“四哥,你还在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像已经有人过来了,我怀疑就是展博仲手里的那些杀手。”蒋平对着手机轻声道:“我刚通知了警方,他们会尽快派特勤组处理。你注意你那里的情况。”
白玉堂心里一沉,“四哥,我这里完全没问题,我只担心你会出事,你可别轻举妄动。”
“好,待会联系。”蒋平应了一声,没有把手机挂掉就放进了衣服口袋。他慢慢的把车从拐角开了出去,后面那辆车稍微等了等,也缓缓的跟了上来。蒋平越开越慢,突然拔出车钥匙,车子顿时熄火,他假意启动了几次,随后下车。外面是车水马龙的地方,他的车一旦停下,立刻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后面那辆车也被堵在人流中,交警的摩托车很快启动,向他这边驶来。
他把车扔在路上,从一家便利商店与医院围墙交集的一条走道走去,背后那辆被堵在人流和车流之中的车挣扎了两下,随后车主也下了车,跟着他向僻静的道路走来。
蒋平往身后瞟了一眼,显而易见,这辆车的人是针对他而来的。走到一半,他忽然转过身去,一线寒光却也同时“刷”的一下迎面向他袭了过来。 还算利落地躲开了那一击,他随即抬头朝袭击他的人看了过去。
身后跟过来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黑衣,持着刀站在那里,似乎是存心要拦住他的出路。
靠,现在不是古代,这回不玩枪改成冷兵器了?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吗?蒋平心里腹诽,慢慢动了两步,掂量着对面黑衣人的分量,假意不知所谓地问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对面的黑衣人却不理会他的问话,反而朝他逼了过来。蒋平慢慢朝后退去,心里七上八下。他的身手顶多就够个防身的水准,但这些杀手摆明就是想置人于死地。如今只希望警察早点到,否则他早晚得歇菜。正胡思乱想,一个黑衣人慢慢放低了手中的刀,刀尖仿佛在瞬间闪过冷冷的光,随即刀被他收在手里,然后抬手一个拳头就朝目标推进。
“啊!来真格的?”蒋平爆发出一连串大叫。“这不公平,我很吃亏啊!” 眼见他似乎有些担惊受怕,黑衣人冷笑着脚步一错之后,抬脚挟带着风声已经向蒋平袭去。蒋平脚尖一侧,慌慌张张地转了个身后避开了那一脚,他可没那么傻,与这种在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来个硬碰硬。
眼见自己的一击无效,黑衣人的拳头立即灵活地一转,如影随形般地追了过去,蒋平随即一个后空翻,跳了开去,“不行不行,你占我便宜,我太吃亏了。”
“闭嘴!不许跑!”杀手的眼角开始不停地抽搐,索性步步紧逼追了上去,务必要将叫眼前滑溜如鱼的小胡子难看。
“傻子才不跑!”蒋平哼哼两声,借着周围的栏杆躲避,甚至是搬起走道内摆放的花盆砸向对方。“喀啦”一声响后,走廊里的花盆终于正式寿终正寝,他口袋里的手机也一起掉在了地上。
“喂,四哥四哥?” 白玉堂一边走一边对着一直在通话中的手机喊,但手机里除了蒋平隐隐的说话声就是呼呼的风声,终于随着“喀啦”一声后,手机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这下坏了,白玉堂望着手机差点跳脚。
四哥到底跑哪去了?看来已经和杀手在一起了,他要真搅和进去那还了得?正在这样紧张的时刻,突然听到了有人惊声尖叫着开口:“啊!救命啊!杀人啦!”白玉堂已经走到了医院的门口,听到声音他吃了一惊,声音来自医院隔壁的走道,记得之前他在手机里似乎听到有“叮咚”一声的便利商店电子门的响声。走道旁边就有一家便利店,心里当下就觉得不好,白玉堂赶忙循着声音的来处就跑了过去,心里一直打鼓,期盼着四哥千万不要出事。
正在与蒋平纠缠的黑衣人已经失去了耐心。终于停下脚步,身形一晃,伸手往蒋平一比,一张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网顿时兜头盖脸地朝蒋平飞了过去。“这是什么?”他此时正攀在走道墙壁的铁架子上,见势不好,一个转身朝外从医院的围墙翻进去,但是那张网却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捕获了他,并准备将他拉回去。妈的,就知道还有其他杀手,蒋平啐了一口,他虽然被困在那面网里,但是双手却还是自由的。霍然探出一只手,蒋平将伸出围墙的一棵树的树枝抓住,紧紧攀在了上面,另一只手在身上慌乱地摸了摸去,居然摸到一把匕首,于是赶忙挥着就割网线。
有一个路人正好走过来,大概是某个偶然经过想走捷径的人,见此情景惊声大叫起来,大呼有人杀人。蒋平一阵头疼,手里忙着割网,心想却在想警察怎么还没来,再不来,他小命就要交代了。
当白玉堂赶过去找蒋平之际。正对着那座围墙的病房大楼里,有人自行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早已取了之前护士留在病房为他消毒的酒精棉球,找出打火机点燃了酒精棉球对着走道里的烟雾报警器。随着火光闪烁,阵阵烟气飘出,防火系统感应了烟味立刻发出了“嘀——”的一声鸣笛,整栋大楼都响起了火警的讯号,医院里的自动广播一遍又一遍地说:“发生火警,请迅速从逃生楼梯撤离……”
楼道里混乱着,值班的医生护士急急忙忙地疏散人群,帮助住在病房里的病人从逃生楼逃生。这人趁着混乱,拿了椅子敲破玻璃,把从病房里搬出来的被子枕头裹上热水瓶一起从破了洞的玻璃窗往外丢出去,破碎的玻璃连同被增加了分量的棉被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掉落在地。医院的保安以为有人受不了火警,打破窗户跳楼逃生,便循着声跑了过来查看。
白玉堂找到蒋平企图救他,并面对着杀手的攻势之时,终于赶到的警方特勤组也追着骚动赶来,地点正是在距离棉被掉落地点不到五十米之处。警察发现了杀手的踪迹,杀手闻声而逃,四面八方监控局面的警力迅速跟进,特勤肩上的对讲机一直响着。“发现目标……”
突然发生这样危险的事情,人心惶惶,医院一时也陷入到毫无章法的境遇。特勤组长在保障医院安全的情况下下令特勤强攻,也管不得周围到底还埋伏着多少杀手,先抓了那逃跑的再说。果然特勤一发动强攻,抓获那人之后,周围响起了几声枪响,但随即沉默。
白玉堂把蒋平从网里放出来,在与警察交代完事宜,由蒋平前往警局做笔录以后。白玉堂赶往病房大楼,听说大楼里发生火警,想到展昭他直是心惊肉跳。
正要找护士询问展昭的情况,有一只手拉住了他。
白玉堂猛然激灵,错愕地抬头。对方顺势把他压到了旁边一颗粗壮的梧桐树下。“还好你和蒋四哥都没事。”展昭的眼睛在他面前不到十五公分的地方,轻轻喘息着露出点笑。他还穿着一身病号服,攀着白玉堂一边肩膀的一只手的手背上渗出了血,正顺着手背往下淌。
“猫儿……”白玉堂握住展昭流血的那只手,拿出手帕替他把出血点压住,一脸难以置信看人,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只手下午还一直在输液。“你醒了?还自己拔了输液管爬起来?”展昭能醒来当然令他惊喜,然而……“谁允许你这么跑出来的?刚才发生了火警,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展昭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呼吸的频率相较往日轻浅,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太好。“虽然还有点头晕,不过已经没事了。”他用手撑着树干站稳身体,白玉堂跟着一起站好,手臂一伸依旧把身前的人禁锢在怀里。“我是不是变痴呆的时候,让你很头疼?”展昭笑了笑,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有些在他脑子里是模糊而混乱的。“还好总算都过去了。”
“什么叫都过去了,你本来就不会变痴呆。”白玉堂蹙眉,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后还是不放心,想干脆伸手上下摸了一气,又生怕摸出一堆毛病出来,不自在地收紧掌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自己跑到这儿来,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还当不当你自己的命是命?刚才发生火警,居然不跟着医生走,自己擅自出来……”医生竟也不来管管,太不负责任了。
展昭慢慢眨了眨眼,试图眨去眼里的倦怠。“我没事,除了还有点困,其他一点事都没有。”
“我送你回去。”白玉堂放开人,扶着他的手臂要走。“我要投诉这家医院,全都瞎了眼了,可能发生火灾,却让病人自己从病房里出来都不管。”
展昭微微一笑。“医生都被我赶走,去忙别的病人了,哪来的医生!”
“你说什么?”白玉堂瞪着眼睛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捏碎展昭的手骨。“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死猫想吓死他才甘心。
“‘火’是我放的。”展昭唇齿微动,说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也就是说火警是我弄响的,但其实并没有着火,虚惊一场罢了!火警警报器向来很敏感,让它响起的罪魁祸首只不过是一团着了一些火的酒精棉球,我很快就扑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