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丧尸]The Last Revelation (孖竹)
虽说这些衣服都是到了城堡来吴邪一个人挑出来的,但他挑的时候明明是严格地按照两个人的区别挑的好吧,而且他也已经把『这些衣服已经按照我们两个人分门别类过了的,这个柜子里的是你的这个柜子里的是我的』这件事严肃地跟张起灵讲过无数遍了,不过这大爷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拿吴邪的衣服出来穿,唯一一件好好穿过的自己柜子里的衣服也只有吴邪鉴赏了半天的那件其实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蓝色帽衫。吴邪被额外增加的洗衣频率搞得无比郁卒,同时也深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跟医院里那帮地中海外科医生混太久了情商下降,难道自己挑的衣服真那么不入张大队长法眼,搞得他要来抢我的衣服穿?
呃……不过……
吴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用自己的目光亵玩著面前这朵只许远观不许投喂的高贵生物。
唔……这家伙居然也大白天睡太阳觉的吗?印象里队长大人似乎属于不需要睡眠也能强行军五十公里的物种。
吴邪的视线一边顺著光在那人鼻梁上流淌的轨迹逡巡,一边在脑中模模糊糊地想著这两天他好像一直陪著自己做实验也没睡觉来著……
并不难在那人睡著了之后线条立马柔和了许多的脸上看出,眼眶下那两圈淡淡的青影。
皮肤真好……
这个有些愣神的想法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忽然有了「这家伙其实长得不错」这个认知的吴邪生出了恨不得立即把那俩破坏美感的黑眼圈用遮瑕液盖上的冲动。
嘿嘿……难怪他们说这闷油瓶子单兵作战能力直逼老美一个步兵班,光这张脸就杀伤力不小嘿嘿………
吴邪撑著下巴无边无际地天马行空。
幸好这家伙是面瘫,否则肯定被挖脚去当影帝欺骗无知民女。
吴邪心中一悚,忽然想起《1984》中说过「人造的脸是不可能变换表情的」。
哦卖糕人造的脸………该不会…………
吴邪的脑中立即闪现出「赴韩整容」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难道这家伙之所以面瘫,是因为脸上动过刀子?!
「干什么。」
突然传进耳中的声音把吴邪吓得在床上弹了一下。
吴邪惊魂甫定地瞪著眼睛,正对上张起灵深潭一般的黑眸,刚想反问回去「什么干什么」,就感到自己原本应该放在被子里的手指的指尖……触感有些………嗯?
吴邪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人家的脸上………反反复复地…………做著名为「戳戳」的动作。
「不…不好意思其其实……」吴邪嗖的一下缩回罪恶的贼手,背后瞬间冷汗涔涔,「我之前就在怀疑了,你的面神经颅外分支脑桥面神经核到底有没有正常工……啊呸。」
吴邪被自己神经科医生猛烈上身导致的混乱发言惊吓得嘴角抽搐,只好顺势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讪笑。
「——我是说,皮肤不错。」
吴邪想把自己的肠子掏出来上吊。
他也真是长能耐了,居然摸了老虎的屁股还夸人家皮肤不错……
「……没什么,我再睡会儿你自便……」
张起灵看见吴邪顶著一脸的欲哭无泪迅速裹上被子滚进去装鸵鸟。
也正是因为这样,吴邪并没有发现当他还在学著智商进化得格外崎岖的某种生物把脑袋埋进枕头底下时,身边那人已经支起了上身。
张起灵澹然的眸子扫了一眼某个躲在被子里不断蠕动的大型生物,嘴角含义未明地起伏了一下,目光又停留了许久,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吴邪一直等被子外洗漱穿衣关门脚步等等声音全部消失了之后,才顶著鸟窝头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这时候床头那颗挂在绘有「Dining-room」图样的金色大铃铛已经咣当咣当地响了起来,显然是解语花在叫饭。吴邪饥肠辘辘地踩著拖鞋冲下楼,借由另外三个人已经聚集在餐厅开始吃午餐这一点确定了自己已经睡了将近12个小时。
吴邪有点尴尬地发现离自己最近的座位同时也离刚刚被他调戏过的张起灵最近,而另一张空著的椅子远在黑眼镜对面,为了和被调戏的队长拉开距离而跨越整个餐厅只会导致他的行为被归类为明目张胆……
就在这时张起灵抬眼若有若无地淡扫了他一眼,吴邪后背一毛膝盖一软,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在他旁边咚地坐了下来。
在餐桌边坐定,吴邪一句话也没多嘴便狼吞虎咽地扫荡著自己碗里用冰冻海产拼凑出来的海鲜烩饭,根本没注意到大厨解语花踏著虚浮的步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吴小邪……我们的γ球蛋白怎么样了啊……」
刚刚坐定,解语花就神情恍惚地面带无比温柔的微笑问候起吴邪的工作。
果然,睡眠不足的变态科学家快要管不住自己的第二人格了。
吴邪噎得脸红脖子粗地抹了抹嘴,理直气壮地回答:
「IgG仍在努力中,缓冲溶液精度总是不够,没有PBS稀释剂蛋白浓度控制相当麻烦。」
吴邪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解语花周身散发的睡眠不足暗黑气场,果断被里人格即将爆发的腹黑科学家游走于失控边缘的表情吓得全身一震,相当识时务地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你他娘连个标准溶液都配不出来的条件让老子分离纯化抗体?我觉得自己操刀给自己做个无麻醉变性手术的成功率还要大点」与虾仁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呵呵,我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我的大脑语言片区反映给我的讯息是,根本没有一点进展……」
吴邪看了一眼解语花那张因为无法临幸手机(为了省电,电力都挪用给了实验室冰柜)而无比怨毒的脸,作无奈状微微耸肩:
「你没听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其实几天他几乎想遍了所有的办法,首先是没有凝胶渗透层析仪和分离介质Sephadex G200,不过还好这问题倒不大,因为凝胶柱层析和等电聚焦电泳本来就不是抗体纯化的优先选择。本来最好是使用离子交换柱层析,但是别说离子交换柱这种大型设备不可能搞到,就算搞到了也缺少离子交换柱层析所必须的DEAE-32或CM纤维素。
剩下可以考虑的方法就只有免疫亲和层析,但用于将抗体偶联到固相载体上成为不溶性结构的药品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私人小型生物实验室里,更别提解离抗体复合物的金黄色葡萄球菌蛋白A等洗脱药物了。不过最根本的问题是,这里他娘的根本没有免疫层析仪………
「条件限制,分析纯做不到,我可以给你搞一小学化学实验室纯的。」
吴邪并没有看到解语花的脸色意料之中的由绿转黑,而是只听见他在隔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毕竟都是一个领域的,自然知道这种条件下对环境条件和设备精度要求极其严苛的纯化有多难做。
「算了,析不出来也没什么。你也别再忙了,多休息休息把精神补回来,过几天我们就走。这几天所有电力挪用给冷冻血清,水电都快告罄了。而且,」
解语花顿了一下,目光不著痕迹地微微偏向窗外。
「它们快到了。」
一时间,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因为这句话滞塞了半秒。
这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五天。距离必须撤离的deadline最多还有一半的时间。
不过……
「过几天就走?你们打算去哪?」吴邪问道。
「这是花儿爷找出来的这房子当年留下的建筑图纸,」
黑眼镜一边回答,一边把那张从书房深处扒出来的建筑图纸类似物摊开放在了桌上。
「这里就是那个我发现了地下通道的酒窖。看到没,这有一条虚线画出的通道从酒窖延伸出去,从这个画叉的地方——一直连到这里的波浪线。」
黑眼镜的手指顺著纸面上标出「酒窖」二字的方框,沿著一条虚线划至一个画了好几条波浪线和一个帆船形图案的地方。
「这些波浪线代表海岸,按方向看应该是渤海湾,这说明那个通道确实是通向外界的。我后来又去那儿看了下,那地道绝对是按军事防御工事的级别做的,那墙壁,听声音水泥浇铸了少说两三米厚,封闭之前似乎贯过风,氧气含量还行。」
黑眼镜把地图转了个方向,方便张起灵和吴邪观看:
「这里画了艘船,花儿爷说船身上的这个图形是解家家徽。所以如果没推断错的话,这条地下通道应该是通向渤海湾的某个码头,而那个码头应该有解家的泊位,我们说不定能搞到一艘船。」
「当然只是说不定。」
解语花接话道。因为那张建筑图纸已经相当旧了,那个码头和泊位还存不存在、那里还有没有可以使用的船都无从得知。而且关于这个地下通道和这个码头他都从来没有听家人提起过,说不定早就废弃了。
「不过,既然小邪说了配血清没什么希望了,我们也不用再等了,可以比预定的提前几天出发,万一这条路行不通的话还有剩下的时间可以再想办法。再休息一天,我们后天早上出发,在这之前打包一下食物水和工具包,看看这里还有什么有用的都带上,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