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丧尸]The Last Revelation (孖竹)
但是,现实果然还是要比电影骨感一些。
因为一家人都是搞学术的,解家别院有个小型私人实验室,实验室冰柜里还有几瓶尚未失效的制作血清必须的链霉素和青霉素,解语花自己也从生物工程院带出了一些基本器材和药品。但这毕竟不是专门的医学实验室,用来配置血清的药物和器材还是简陋得可怕。
问题出在重头中的重头——吴邪所负责的抗病原理研究和配制方案设计。
与制造蛇毒血清的原理同样需要利用抗体,解语花觉得虽然也有其他可能,但张起灵的血对丧尸病毒有抗毒作用多半是因为其体内原因不明地带有对病毒有免疫作用的球蛋白。所以暂时决定先从抗体这条思路走。
第三天凌晨,吴邪将因为没有离心机单靠静置和盐析纯化的血清进行必要处理后,与解语花从丧尸机体组织中分离出的病毒纯化样本融合。
三个小时后,解语花在显微镜下的观察结果却是——病毒活性良好。
刚刚准备上楼补眠的吴邪同学被狠狠刺激了,冲回实验室开始重新配制。
第二实验组,分装后用33%(NH4)2SO4再次盐析处理后的血清。病毒活性良好,失败。
第三实验组,新鲜血清进行50%、33%两次(NH4)2SO4盐析。病毒活性良好,失败。
第四实验组,重配终浓度硫酸铵,重析血清,加大链霉素计量。病毒活性良好,失败。
第五实验组再次失败后,已是恰好第五天凌晨零点零分。
吴邪扔掉记录OD值的表格和铅笔,捏著眉间坐在椅上向后仰去,一头乱毛被两只懊恼的爪子□□得惨不忍睹。
连续近48h同时进行好几个实验组的操作和观察记录,体能的大量消耗使吴邪的脸色在荧光灯下泛出淡淡的青白,整个人在白大褂的包裹下苍白疲惫得好像快要变成透明的漂浮体。
纤细繁复的铁艺钟针在斜光下的表盘上投下阴冷的暗影。张起灵看了一眼在刻度十二重叠的时针与分针,拎起人的领子扛上楼。
「你……放了那么多血给老子原地老实呆著………靠……我不想睡觉……先…先把血清分装好放冰柜……反复冻融会……引起效价下降………唔……冰柜的温度………」
半秒钟前还能趴在他背上挣两下胡乱嚷嚷几句的人,下一秒便进入了半睡半醒的无意识呓语状态,不知道是在跟他抱怨还是在说梦话。
「……干你娘……GB6682三级水……温度补正仪……分析纯硫酸铵……离子交换柱……什么都没有析个屁啊……给我个筛子抖绿豆算了………」
无视不停在自己耳边断断续续的胡话,把人扔在床上。
感受到柔软的布料,吴邪立马把自己往被窝深处缩了过去。闷闷地嘟囔了一声关键词为「透析袋」之类没头没脑的主谓残缺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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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23日凌晨00:32。
病毒爆发后第5天。
xx城外西郊。国安局直属SRT第一任务编队临时驻军区。
一辆夜色的街车由疾速急转停在驻扎营旁,流淌著暗月辉光的车尾旋转过大半个圆停下,车上几乎与金属质感的车身融为一体的劲装女子单手摘下头盔,动作利落地跨下车。
到达营地之前又绕去了邻市一趟,在路上多花了几天时间。所以当宁队长终于抵达城外时,SRT第一任务编队已经基本在副队的带领下整顿待发。
阿宁向不断驻足停下向她行军礼的队员微微点头示意,直接穿过人来人往的混乱营地,走向规划严整的驻军腹地。
「报告。副队,队长找。」
抱著枪的卫兵上前一步通报道,而那位背对著他的从肩章军阶看来就是他口中那位『副队』的人以微乎其微的幅度颔首,取下嘴里的烟回过头。
这时才能看清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线条并不生硬却给人扑面而来的精干冷硬的印象。与这张脸同时鲜明起来的,还有在黑暗和军装的包裹中仍减灭不了的拥有女性柔美线条的身躯。
「宁。」
张海杏对著来人平静地出声,语调听上去既像中文又像英文。
阿宁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慢悠悠地环顾一圈周边,末了又回到张海杏的脸上。张海杏接收到阿宁微微上挑的视线中包涵的意味,耸了耸肩,吸了一口烟:
「没办法,我们也不想在这干耗这三天。」
「什么说法?」阿宁问。
「让我们等CL独立连的队伍会合之后再进城。」
阿宁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语气变得冰凉:
「什么情况?」
「CL独立连现在城南通行口转移军区总院的病人和几百个幸存的学生,13架E-2预警机一趟一趟地送,估计还得有一天。」张海杏眯了眯眼,「操他娘13架鹰眼,老娘记得军委说过绝对不会私役鹰眼。当咱们都他妈是瞎的。」
没有理会张海杏愤怒的咒骂,阿宁微微挑眉,唇角钩出一个低温的微笑。
「让我等CL的会合。」阿宁嘲笑似的重复了一遍,「那个搞跨域犯罪的?」
是人都不难听出了阿宁那副掺杂了淡淡揶揄与不屑的语气。更何况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家这个队长对自己带出来的兵都多骄傲的张海杏,所以她挑了个也许能稍微安抚一下队长怒火的说辞补充道:
「防疫署昨天签发的条例,疫区城区一次只能打开一个通行口。现在城南的通行口给CL开著,不管要不要跟他们会合我们都得等。」
「你倒变听话了。」阿宁漫不经心地道。
张海杏顿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防疫署那个掩人耳目的关口条例糊弄不过心如针尖的队长。
「宁。」
张海杏的毫无预兆地紧紧拧起眉头。
尖锐起来的表情使她藏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中的脸变得清晰,一张略有些苍白的面容表露在秋季夜晚燥冷的风中。
「我们三天前派进去的先遣队进城后24min全员阵亡。」
作为以无视体制为传统的SRT的副队张海杏确实没有理会防疫署的通行口开放条例,三天前他们的一支队伍就抄小路无视封锁进了城,但是在进城不到半小时之后,城外军营的远程生命体征监控仪显示这11个先遣队队员已经全部失去生命体征。
张海杏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灰白的迷雾:
「……后续批队还在做分配准备。」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人员调度很困难——因为先遣队的速灭,没人愿意进城。
张海杏沉默地抽烟,频率比之前狠了起来。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好,头发也有点凌乱,显然不光是因为这几天来没落著休息。但是同样不难看出她仍然调动著全身的力气极力不使自己的表情显出惫意,并且似乎也收到了相应的成效。
要在这种情况下领著这么一大票人已经很困难,更何况还要拿著鞭子撵他们进城。而且自己也做不了阵后将军,日子到了还是一样得冲在最前面送死。
阿宁微微挑眉,声音带笑:
「怕了?」
「怕屁。三十年后又是一条软妹。」
张海杏掐了烟,扔在地上碾了几脚。
阿宁轻蔑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像哼又像笑的声音,从腰间抽出银色的水蟒垂在身侧,暗中的手指微微一动,枪械发出了卡啦一声机械音:
「那就别管他奶奶的后续梯队了,带上你的红王。贱人,咱们上。」
*红王:红色枪王——SVD狙击□□。
-拾壹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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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2)-
再次醒来的时候吴邪只觉得好像睡过去了好几个世纪,陷在软得不可思议的被窝中连全身的骨头都睡酥了。窗帘被放下,没有开灯的室内晕晕沉沉,光线的辨识度停留在白天和夜晚之间曚昽不明的交界地带,窗帘上麦黄色的吊穗似乎是视线内唯一反射著光亮的物体。
闭阖太久的双眼似乎忘记了辨识轮廓的方法,入目的景物全像是隔了一层蒙了水雾的玻璃。但这并不妨碍人脸识别功能在吴邪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之后立即开启,瞬间分辨出眼前的大型人形物体是那个名叫张起灵的爱心献血者。
吴邪立马清醒了大半,大部分原因是他到现在还是没能很好地接受他这些天必须跟另一个人同床共枕的事实。虽说这么多天鸳鸯浴也洗了,睡也睡过了……啊呸,鸳鸯个毛毛球,怎么著也是鸳鸳…………次奥,论点又错了,老子纠结这个干甚。
吴邪把视线从眼前睡得深沉的人脸上拿开,搜肠刮肚地思索著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室内的光线虽然无法使人从中了解到现在的时刻,但至少能看出绝非夜晚。
到底是早上还是下午了啊……
还有些惺忪的目光浮在空气中四下里乱转悠,又不自觉地滴溜溜转回了床上另一个人的脸上。
目光顺著下颌与颈部的线条,极其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身上穿著的睡衣……你亲妹的,这家伙又私自拿我的衣服穿。吴邪登时一脸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