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媒婆须谨慎,牵了一对怨偶,那是要挨刀子捅的。薛琴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则新闻,某媒婆将一个女人介绍给男人,婚后男人发现老婆水性杨花的不得了,不知脑子怎么想的,提着一把菜刀,跑到媒婆家,红着眼将媒婆砍死了。
老板娘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仰头喝了一小盅酒,骂道:“那个活该下地狱的老货!要不是她在朱大奎面前说三道四,搬弄是非,朱大奎怎么会怀疑他媳妇给他戴绿帽子,又如何想不开的杀了他媳妇!”
老板惊讶道:“还有这事?”
老板娘道:“有一次我见朱大奎媳妇默默流泪,就问了她怎么回事。”
薛琴道:“既然李媒婆是个爱搬弄是非的,那朱大奎就没有怀疑过她的话?”
老板娘叹了一口,道:“还不是因为朱大奎媳妇曾经被人强占了身子。”
老板又震惊了,道:“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事?难道也是朱大奎媳妇告诉你的?”这事也能随便告诉别人吗?
“瞧你这副德行!”老板娘嘴一撇,道:“她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了。我又不是那种喜欢到处宣扬别人秘密的人!”
见她神色不悦,老板抬手扇自己的嘴,不停地陪着不是,妻奴的模样叫在场三位成功男士根本看不下去。
楚留香突然开口道:“那她有没有说到那个人是谁?”
老板娘摇头道:“她只哭着说被人迷晕,没有看到对方。”
这时,赵笙忽然道:“会不会是那个李吉。”
李吉是镇中有名的地痞无赖,整日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偷看女人洗澡被打的事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五年前不知犯了何事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事后倒是安分不少。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老板娘咬唇道:“之前我好像听谁说过,李吉因为玷污了黄家大闺女,这才被人打断了腿。”
老板娘又道:“说起来朱大奎本是娶不到他媳妇的,当时他媳妇不知何故被未来亲家退了婚,后来才低嫁给朱大奎。虽然名声受损,但是镇里的男人哪个不羡慕朱大奎娶到漂亮贤惠的媳妇。”
闻言,老板立马表态,道:“他们更加羡慕我娶了一个漂亮能干的老婆。”
老板娘嗔了他一眼,暗自高兴,嘴上却道:“倘若你敢羡慕他,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不敢不敢。”老板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表情之狗腿,令人无法直视。
男人如此妻奴真的大丈夫?
反正薛琴是无法想象自己有那么一天的。
楚留香表示可以理解。
赵笙高深莫测,垂首盯着自己的指尖,不知在想什么。
#论成为一个善良的好人的重要性#
——不会被“正义使者”收割生命。
一处偏僻的住宅,身材瘦小的灰衣汉子仰天大笑,神态猖狂不已。
倏地,笑声戛然而止。
墙头上,站着三个男人,默默地注视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站了多久。
嘴角一抽,他撒腿就跑。
被捆成粽子的受害人浑身颤抖,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曾想获得解救,在他充满期望的眼神中,来解救他的三人身姿潇洒地自他面前飞过,紧追着灰衣汉子走了。
“……”被遗忘彻底的受害人。
唔唔唔,先给他松绑啊!
玖拾肆
镇中牢房,一身灰衣的中年男人紧紧闭上嘴巴,态度决绝,宁死也不愿透露一个字。
劈头盖脸对他挥动鞭子的捕快欲哭无泪,手都酸了,连个屁也没审出来,再这么下去,碗饭就要保不住了。扔掉鞭子,他咬牙走向门外,或许逮住凶手的三位大侠有办法叫他吐出实情。
楚留香三人走到半路,又被捕快请了回去。
“审问犯人这种事我不在行。”楚留香首先出声,将希望寄托在薛穿心身上。薛穿心那么有想法,铁定难不倒他。
别看他啊,他也不擅长!薛琴无语至极,他可是21世纪良民标榜,审问犯人那种冷酷血腥的事,他一点也不在行OK?
于是,薛琴又把希望寄托在赵笙身上。疑似银箭公子竹马身份神秘的汉纸,你酷爱想想办法。
赵笙有办法吗?
有。
他有的是办法撬开灰衣男子的嘴让他将知道的全部吐出来。但在薛穿心面前,他从来不展露自己另一面,在他面前,他所展露的都是积极向上,阳光美好的,他不会让对方看到他阴暗冷血的一面。所以,他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有办法。”
捕头揪着头发,奔溃道:“你们真的没有法子吗?”
满身是血的灰衣男人冷哼一声,似是嘲笑与鄙夷,道:“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倏忽,薛琴指着地上黑红色的鞭子,道:“你拿鞭子抽他?”
捕头不明所以道:“怎么呢?”这是正常处置方式,审问犯人的必要手段啊,没犯法……吧。
薛琴道:“抽得好!”
“好什么。”捕头垂头丧气道:“他什么都没交代。”
薛琴下巴一抬,道:“你瞧他身上这些伤口。”
捕头顺着他目光看去,心想自己技术果然一如既往的好,伤里又伤外,鞭子一甩,甭管你是道上那条好汉,都要哇哇叫。
薛琴又道:“吃过腌肉吗?”
捕头道:“吃过。”放佛想到什么,一脸惊悚地盯着薛琴。这家伙该不会要把犯人做成腌肉……啧啧,也太变态了吧。
捕头的想法全写在脸上,薛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你去弄口装了过半盐的大缸过来,把他埋在盐缸中,他若不交代,就往里面加醋和油,他再不交代,就往里面加辣椒,再不交代往里面……”
捕头抢道:“加生姜大蒜?”
薛琴道:“蟑螂蚂蚁蜈蚣蛇啊你想加什么就加什么,只要活得就可以。”
捕头:“……”
楚留香:“……”
赵笙:“……”
太狠毒了!
灰衣男人咒骂道:“丧心病狂的小畜生,敢这么对待你爷爷……”
“嘴巴真臭。”薛琴转脸看他,面无表情道:“我看不如直接往他身上刷层蜂蜜,再把他和蟑螂蚂蚁老鼠关在一室。蟑螂爬到嘴里,蚂蚁钻进耳朵中,老鼠啃食着身体,我倒要看看他招还是不招!”
捕头:“……”
楚留香:“……”
赵笙:“……”
灰衣男人已经吓哭了,他什么都招了。他具备着宁死不屈的崇高精神,却不具备钝刀割肉也面不改色的勇气与胆量。
“你为何绑架别人?”
灰衣男人的眼睛突然充血一般的红,眼中折射出噬人的凶光,咬牙切齿道:“他拐卖了我女儿!”
捕头皱眉,显然想起灰衣男人十年前丢失了女儿,苦苦寻找多年,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现在找到她呢?”
“她被那个畜生卖到青楼,因为偷逃被虐打致死,最后竟叫他们给喂了狗。”灰衣男人痛不欲生,神色已渐入癫狂,“我乖巧懂事的秀秀,是爹没用……如今连你的尸骨也没找到……”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在耳边,在场几人无不动容。若他们疼爱的女儿被人卖到青楼,又被虐打致死,尸体还被喂了狗,恐怕也要像灰衣男人那样实施报复。捕头自认为是流血不流泪的大老爷们,看着灰衣男人伤心欲绝的模样,他也差点跟着哭成傻逼。
这样的气氛中,忽而传来一句不和谐的质问,“你是如何得知你女儿的下落的?”
捕头不赞同地看着他,能不能不要乳齿的冷酷无情,先给别人哭完再问不行吗?
灰衣男人却是愣了一下,眼泪干在脸上,半晌瞪大眼睛,挣扎道:“你们快放了我!我还有伟大的使命没有完成!等我杀死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任由你们处置!”
见他激动亢奋的样子,薛琴不由得沉下脸,神色凝重,道:“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指使我!”灰衣男人眼中布满血丝,满面通红,样子惊怖骇人,道:“无所不能的鬼神大人凝听到我的心声,赋予我伟大的使命。”
薛琴:“……”
楚留香沉声道:“世上没有鬼神。”
不等灰衣男子反驳,薛琴就道:“这可说不准。”穿越都有,鬼神算什么。
楚留香:“……”卿卿吾爱,莫要拆台!
楚留香迷人的笑容僵在嘴边,薛琴不理他,对灰衣男人说道:“而你随便杀人就错了。”
灰衣男子吼叫道:“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是这个肮脏的世界!我只是听从鬼神大人的吩咐,让这个肮脏的世界更加美好!”一瞬间,他的眼神像见到上帝的信徒,满含尊崇与敬仰,狂热的令人惊心,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鬼神大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薛琴心中一惊,道:“他……被洗脑了!”
捕头道:“洗脑是何意?”
薛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被人灌输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不管它是对是错,是否荒谬绝伦。”
听到陷入癫狂的灰衣男人时不时喊“鬼神牛13”类似的口号,点头道:“确实够荒谬绝伦的。”不是没睡意吧。这世上哪来的鬼神,偏叫你遇上,还帮你出坏点子害人,用屁股想也该晓得是人在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