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谢我,我知道你一向爱吃这个。”
楚留香:“……”
骗鬼呀!
我最多吃吃原味的。
***
薛穿心一边走路,一边剥着栗子吃。
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遂转身看去。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在他右手边停下。
驾车的男人跳下马车,掀起轿帘,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人搀扶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非常美丽的女人。
梳着妇人的发髻,却有一张比少女还青春靓丽的容颜。
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出众的容颜,而是那娇媚中糅杂着清纯的复杂气质。
“好久不见,小贱。”
她的嗓音轻轻柔柔,给人一种清风拂面般的美好感觉。
薛穿心瞳孔一缩,惊讶过后,欣喜道:“清尧姐。”
肆拾伍
霄林居,三楼包厢。
薛穿心将清尧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多年不见,清尧姐风姿更甚当年啊。”
清尧抿嘴轻轻一笑,“你这油嘴滑舌的毛病,倒是一点也没变。”
于是,薛穿心成功享受到来自卧龙将军凌迟眼神一枚。
卧龙将军萧邢迟是个面容刚毅,身材高大而威猛的男人。因常年浴血奋战,即便刻意收敛,身上自始至终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此时,听到两人对话,脸色绷的更紧了些,冷气不要钱地往外放,冷酷的样子愈发显得不近人情。
薛穿心唇角微微一勾,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清尧姐和卧龙将军感情果真如情报里的那般好。
如此,他便放心了。
“小贱,这两位是你朋友吗?”清尧柔声道。
薛穿心指着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潇·湘侠盗’彩翼满花间,花蝴蝶胡铁花大侠。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盗帅’楚留香。”
清尧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惊讶,萧邢迟也抬眼淡淡看向名声非一般响亮的盗帅。
“久仰二位大名。”目光落在楚留香脸上稍作停留,清尧秀美一索,迟疑道:“楚香帅的面容瞧着倒有几分眼熟。”
楚留香微笑道:“夫人真是好眼力,在下多年前曾与夫人见过一面。”
薛穿心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道:“他是铁香卿。”
胡铁花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他一直以为薛穿心和楚留香认识不久。
原来两人早十几年前就认识了。
无怪乎楚留香忍功了得,能容忍薛穿心一身鬼毛病。
清尧瞬间想到十二年前的事,柔柔一笑,道:“难怪瞧着有几分眼熟。”
薛穿心知道对方并不想提及以前的事,遂转口道:“清尧姐,你们这次怎会提前上京?”
“虞瑶郡主即将大婚,我与郡主私交甚笃,特地赶来祝贺。”清尧压低嗓音,又道:“另外,朝中可能有些变故,具体情况方要打探才能知晓。”
明白她话语中未尽之意,薛穿心了然一笑。
清尧泯了口茶,道:“许多年不见,夕瑶姐她们可否还好?”
“一切安好。”想到此次案件,薛穿心道:“不过前不久,冰草去世了。”
冰草刚到醉花楼时年纪尚小,模样和清尧死去的妹妹有些相像,清尧不免对冰草多了几分照顾。时间久了,两人的感情比起亲姐妹也不差多少。
乍听到冰草去世的消息,她心中一惊,不敢相信那个如烈火般明艳耀眼的少女就这样香消玉损,变作一堆枯骨长埋于地。
可世上的事本来就难以预料,二十几年来,清尧早已见惯生老病死,伤心片刻,很快收拾好情绪,可情绪总归有些低落。
见此,薛穿心没有说出冰草尸体失踪的事。
“这是……”
余光扫到桌上巴掌大的锦盒,薛穿心目露好奇。
这锦盒上的标志是只被荆棘缠绕的箭羽,隶属万花阁,而万花阁属于薛穿心,他自是熟悉不过。
“这是我准备献给郡主的礼物。”
薛穿心道:“新货?”
清尧淡笑道:“说来也巧,万花阁今日恰好来了一批新货,我一眼相中这颗宝珠。”
想到掌柜当时要哭不哭的表情,清尧轻轻笑了一声,道:“掌柜的本要拿它做镇店之宝,我好说歹说,他才忍痛将它送与我。”
薛穿心有了兴趣:“可否借我一看?”
清尧将锦盒推到他面前。
薛穿心打开锦盒。
只见华美的锦盒中,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的冰蓝珠子。
丝丝寒气便从这颗冰蓝珠子中散发而出。
薛穿心将它取出一看,并没有感到寒气逼人。
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这颗蓝珠颜色越发浅淡,逐渐透明,表面呈现一种柔和温润的光泽。
“这个莫非就是冰魄珠?”想到掌柜的曾对他提及找到一样宝贝,薛穿心猜测道。
清尧道:“正是冰魄珠。”
薛穿心将蓝珠放回锦盒,道:“这份礼物,虞瑶郡主必会十分喜欢。”
清尧在和薛穿心又说了一些话,便和卧龙将军匆匆离开。
他们刚回京,家中也有一堆事急需处理。
薛穿心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酒杯,突然开口道:“冰魄珠,生者佩戴具有养颜长寿之效。”
胡铁花看着突然冒一句的朋友,不明白他又怎么了。
薛穿心接着道:“死者佩戴,尸体将保持生前之貌,永不腐朽。”
胡铁花得不出其它结论,只能叹道:“如此看来,这冰魄珠真是件天大的宝贝。”
楚留香却似明白什么,垂眸静静沉思。
薛穿心凤眼微眯,眼神凌厉,道:“我现在才想到一件事。”
一件被他们忽略的事。
这件事若是真的,那便过于惊世骇俗。
显然,楚留香成功和薛穿心脑电波对接上。
虽然这种事有点诡异,他不愿相信,但只能说服自己去相信。
也许,这世上真有其事。
石观音都能爱上镜中的自己,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他这样说服自己。
但还是被自己惊悚诡异的猜想吓到了。
肆拾陆(捉虫)
胡铁花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两只的步调。
脑回路都不一样,怎么跟上。
见薛穿心又把名单找出来,数银票似的一页页飞快翻查,双目如炬,十分投入,理都不理他,便无聊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让他比较欣慰的是,楚留香和他一个待遇→.→
“果然……”薛穿心喃喃自语。
一个人,若想将一具尸体保存完好,少不得用些特殊法子。
薛穿心从万花阁的记录中,发现有人陆陆续续买了一些用来“保鲜”的货物,买货的人虽然不同,但只要沿着他们调查,便会发现这些人背后的主子只有一位。
薛穿心将筛选出的资料递给楚留香,楚留香看着看着神游天际。
他深知道盗走尸体的人有着特殊癖好,却不知道对方……
胡铁花动了动屁股,实在忍受不了“万万没想到凶手是……我却猜不上来”,也把资料拿过来看。
上面每个字他都认得,合起来也知道,理解起来也不难,但想深入挖掘真相……有真相吗?
胡铁花自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人正常,思想更正常。
各项指标正常的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真相。
他觉得自己有生之年是对接不上薛穿心那家伙脑回路的,除非三观毁灭变坏变态变变态。
若此说来,楚留香这家伙莫非也……
不愿腹诽好兄弟,胡铁花问:“你可知道谁是凶手?”
楚留香点头。
胡铁花道:“……”
胡铁花低头再次看一遍资料,道:“这些买货记录和凶手有何关系?”
楚留香:保鲜啊。
考虑到胡铁花每次听鬼故事的反应,楚留香好心道:“你还是不知为妙。”
胡铁花脾气倔强的跟头毛驴一样,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去做。
楚留香无法,只好简明易了地说了两句,交代一下保鲜的重要性。
两句过后,胡铁花“倏”地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
“不……”他吞了一下口水,道:“不会吧。”
楚留香抱歉地告诉他,就是这么一回事。
“借过。”
薛穿心从胡铁花身前走过,脸上明晃晃写着“出息,这点见识都没有,还敢妄称大侠”。
胡铁花深感自己的智商人格以及威严遭到莫大侮辱。
盗尸贼可能是个变态吾等屁民赶紧退缩的心思一下子消失无踪。
虎目一瞪,抬头挺胸。坚定地跟上两人步伐,一探究竟。
这个决定,让他深深后悔了一辈子。
……
天色渐暗,不一会儿便下起牛毛细雨。
辘辘的马车声如细雨滑过街道。
绵绵细雨中,高大气派的马车慢悠悠地向前驶去。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胡铁花窝在软座上,奇怪道:“我们不是要去找盗尸贼吗?跟着他们做什么?”
薛穿心淡淡道:“正大光明找啊。”
胡铁花惊道:“你的意思是盗尸贼在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