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处地方传来了一下又一下的脚步声,苏以和司命都朝着门口望去。
来人穿着白色的神袍,神袍上用金银的丝线绣着魔法阵,而在神袍的底端镶嵌着宝石,在光的照耀之下发出了璀璨而迷人的光芒,来人正是苏以以为还在大陆和婆娑死磕的允千诺。
“你来了,婆娑呢?”在司命的考虑中,允千诺和婆娑应该是一起来的,毕竟当初他们两个都如此坚信着这次计划,就算婆娑和允千诺闹翻,那个权力欲和外表截然相反的女神也一定会站在允千诺的这一边。
“我感受到了整个神殿都在为旧主人的到来而欢呼,自然是要看看看老朋友,”允千诺站在远处和司命相对而立,他的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儿愉悦,似乎口里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一样,他并不因为他的敌人的到来而感到愤怒或者不安,“说道婆娑,你应该问你身边的这位新生的神明,又或者他并不是新生的神明?那个预言我一直都很疑惑。”
司命皱眉,又是预言,他并没有问苏以预言的原文是什么样子的,苏以也并没有说。
允千诺继续说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还不知道所谓的预言?”
允千诺看着司命,司命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而苏以也不像他想象中的着急或者看起来无辜的样子,反倒一脸的兴趣,虽然并不和想象中的一样,但是这并不影响司命说出那个预言,允千诺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仿佛是在说故事一般娓娓道来,但是却吸引着人认真地听下去,同时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这应该是他神职的作用:“当日月消失于天际,他将于爱欲的石柱中诞生。他的黑发是暗夜编织的丝绸,他的黑眸是唯一的光明。无论是谁,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世界都爱他。他是唯一的生机,位于命运之外。连命运也会为他停留。”
“命运之外,命运也为他停留……”司命在口中呢喃地说道。
允千诺是知道司命有多么的相信预言的,他也相信按照他对司命的了解,司命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喜欢上苏以,要知道婆娑当年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在司命的身上,司命看起来是让婆娑靠近,但是实际上婆娑在他的心中和其他的女神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因为婆娑会做人而已,只要苏以和司命的感情不够深厚,这个预言就足够让他们两个之间起嫌隙。
可是,没让允千诺想到的是,司命转过头去,仅仅是对苏以说道:“这个预言挺符合你的。”
允千诺皱眉,司命的话虽然是一如既往严肃的口吻,但是了解他的允千诺却听出了一丝调侃的意味,到现在为止,似乎事情已经开始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了。
苏以挑了挑眉,点了点头,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允千诺和司命的对峙,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
苏以当然知道,司命指的是在不断的命运的轮回之中,不正是所谓的在命运之外,而在这之中,苏以夺取了那么多世界对命运之人的命运之力,也正是说明了命运也为苏以停留。
允千诺皱眉,他看着司命:“虽然,我们已经有很久没见了,我依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我,但是,就在前一刻,你打破了我对这个的认识,我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不,你依然算是最了解本君的人之一,”司命说道,“那么按照你对本君的了解,这上万年的时光本君都化在了那没有边际的混沌之中,直到,不久前踏破封印吗?”
允千诺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他虽然不太相信封印,他知道就算是集结了大部分的神明对司命进行封印,但是迟早有那么一天,司命会自己踏破封印出来,而允千诺一直都等着这么一天,等着他能够堂堂正正地打败司命,等着司命狼狈地跪倒在他的面前,等着司命承认他允千诺的做法才是正确的。他太过于相信混沌之地了,就算那么多神明在混沌之地之中再也没有回来,司命是不是也会这样呢?
“你其实早就逃脱封印了?”允千诺猜测到,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会的,如果你真的在这个世界上这么久,我肯定会发现的,就算我不发现,光明神、暗神也肯定会发现的,没有神明能够这么长久的躲开光明神的眼睛。”
司命继续提示着允千诺:“你这几年的成长很大,不过本君的神力的成长也不低,你知道的,三分之二的神明的神力,已经快和整个世界的法则类似了,就算是本君,也不得不想别的办法。”
的确,如果不是预言,允千诺根本没有想到司命会这么快的到来,在他的预计里面,司命还会再等上一段时间,正是因为来不及准备,允千诺才会允许苏以的诞生,而不是在苏以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就杀了苏以,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新的神明诞生的,非允千诺莫属。
别的办法?封印?混沌之地?三千世界!
允千诺在这一刻才全部都想通了:“你去了三千世界手机命运之力,可是,就算不是解开这个世界这边对混沌之地的封印,通往三千世界的封印也会耗费你绝大部分的神力,你也不会这么快的时间就踏破封印。”
这时候苏以笑了,当他笑的时候,他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带着狡黠的意味:“你难道这个时候还以为我和司命是刚刚认识吗?据说你们神明出生下来就是成年形态的也很少吧。”
如果苏以和司命本就认识,苏以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那么苏以就一定是司命这么长久时间的幕后帮手……
允千诺皱眉,他想到了先前为了安心将苏以放在婆娑哪里抚养,而现在婆娑早已经因为苏以和自己闹翻,因为大陆上的斗争,他和婆娑在其他人的眼中已经是势同水火了,允千诺不由得说道:“你是故意引得婆娑和我相斗?”
苏以对于允千诺的愤怒不以为然,这种指责,或者比这个更加愤怒地指责他也经历过:“那只能说你们的感情不够坚固,一个心肠如同蛇蝎的女人,一个自命不凡的男人,他们之间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在一起吗?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我当然要小心点,是你心尖上的那位女神什么都不顾的想要占有我,甚至囚禁我,也是你自己将那位女神推走的,虽然我并不觉得她也能被称作为女神。”
苏以没有说自己的神力的影响也占据了一定的作用,他和婆娑相处的时间很长,但是对婆娑的印象并不算好,尤其是在最后,婆娑哪里都不让苏以去,不让苏以和人说话,苏以的一切她都恨不得亲力亲办,婆娑的这种做法总是让苏以想到在魔法世界中被囚禁的那段日子,虽然比起那段日子,苏以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婆娑和允千诺还希望他去对付司命,并不会真正的囚禁他,但是那种感觉是类似的,是苏以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一次的。
“你是这么看待她的吗?”允千诺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将苏以看得那般重要的婆娑,还是笑将婆娑看做宝贝的自己,就算是婆娑碰触了他底线,他也只是在稍微惩罚了婆娑,如果是别的神明,可能已经陨落了。
“我如何看到她,对于我自己并不重要,主要是因为那个人本身就不重要。”苏以说得很随意,让人觉得他口中的那个人也是这般随意而轻飘,轻飘地仿佛什么都不是。
允千诺这时候突然高声说道:“婆娑,你现在伤心吗,后悔吗?”
这时候苏以和司命才发现在场的还有第四个人在,婆娑身穿着幽兰色的神袍,神袍从衣摆到胸前逐渐地由深变浅,她整个人就像是海面上漂亮的水花一般,她看着苏以,苏以早就不是以前在他面前的那个脆弱无力而纯洁无辜的少年了,苏以靠在墙上身姿慵懒,但是没有一个人将他看做是没用的花瓶,婆娑觉得他原本是应该恨苏以的,苏以欺负了她,辜负了她,也许恨意是有的,但仅仅存在了一瞬,就被另外一种心情取代了,那是自从苏以离开之后就在折磨她的、只有和允千诺相斗的时候才能稍微缓解的心情。
婆娑右手紧紧地握住拳头,似乎是为了防止自己失态,而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她缓缓地说道,看起来还是一位高贵而柔弱善良的女神:“我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把他关在笼子里,就像是养一只漂亮的黄莺一般,让他只为我歌唱。”
“所以我讨厌你们,你们永远只看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想一个强盗和土匪一样,指着那个东西说是自己的,”苏以脸上全是厌恶,他早就决定自己绝对不做笼子里面的黄莺,他要去比天更高的地方。
婆娑并没有理会苏以的反应,她对着允千诺问道:“你说的还算话吗?”
允千诺笑了笑:“对你,我自然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算话的。”
婆娑点了点头:“那么,成交。”
婆娑说完手臂往前一推,手指张开,从她手心之中就冒出了一股强劲的水龙,带着咆哮之声将苏以缠绕住,婆娑作为一个世界早期的神明,遇到过的神明之间的战斗也不算少了,婆娑虽然不是每次都在战斗的最前线,但是也能算是半个女战神了,再加上水本身多变的属性,婆娑实际的战斗力还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