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一些事情,真的和他预料的不同,苏以和司命最终肯定会和允千诺对上,等到那时候,遮蔽真相的黑暗一定会被光明驱散。
光明神站起身,他一只手握住命运之线做成的牢笼,然后这个金色的丝线就从上到下慢慢化作了金色的光点,他转身朝着暗神伸出了手。
暗神回望着他的兄弟,最终将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光明神在心中微笑,有些事情只要是对的,就算经历再长久的时间认识到也不迟,但是有些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结局就只是后悔莫及。苏以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是在婆娑面前那副纯真的、弱小的、依靠着婆娑的神明。司命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光明神曾经一度怀疑他连情都不可能,苏以和司命之间……肯定有着更加深的渊源,婆娑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恐怕婆娑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她已经和允千诺斗得势同水火,很难停下来看看别的了,自从婆娑弄出了那个伪神在命运大陆上骗取信仰,允千诺对婆娑的容忍力就快归于零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新神明的诞生,新的神明诞生,这个世界的命运是不是会得到修补,然后再次回到原来的轨迹,直到这个世界消亡,允千诺不允许这样,他好不容易不让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力逃逸,让这个世界一步又一步地朝着世界的法则前行,允千诺觉得,再过不久他就能够获得世界法则了。
***
“我以为你可以一路悄无声息的到命运神殿。”苏以还是跟在司命的身后。
司命对于苏以的质疑并不生气,他神色淡定:“除了神明的出生之地,只要是阳光照耀的地方,就没有光明神不知道的事情。”
苏以思考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自然神格外强大。”
“因为命运之线的缺失,整个世界发展的最重要的部分停止了转动,一直都停留在主神的辉煌时期,人类刚刚诞生,与神明的联系紧密,七大主神位中非自然神明仅仅只有两个,其中的爱神是连神明都无法阻挡的非自然神,而改革和发展虽然不能壮大,但是也是不能够阻挡,因为神界也是要前进的。”司命解释道。
“那你呢?”苏以问。
司命低沉地反问道,似乎是不知道苏以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
“你当初为什么拆了命运之线?”苏以好奇地问,在他的眼中,司命,尤其是他司掌的神职决定了,他不会想到阻止命运的步伐,正是因为对命运的了解,他就更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允千诺。
那个时候的允千诺真真正正地说动了他,允千诺的目光被他的热情点亮,而那时候的司命还没有了解命运有多么不可抵挡,司命想要完全的掌控允千诺,但是同时,他也对允千诺所说的永恒的繁荣的世界而向往。
神明的生命确实漫长,但是再漫长也有尽头,在最初的神明死亡之后,好些神明都在寻找方法如何让自己永存,就算没有寻找的,内心也是担忧的,神明的生活太过美好,他们高傲又自信,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他们的步伐,没有神明想到在不自愿的情况之下放弃自己的生命。
当允千诺在他的身边听到了命运之线的事情之后就突然想到了这个办法,想要阻止命运的脚步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但那个时候的司命觉得,他能够做到。
司命最后还是做到了,但是这之后,司命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说以前整个世界的命运之力均衡的飘散在这个世界,那么之后,命运之力没有了排解的地方,慢慢地凝结。当司命感受到这个世界似乎在缓慢中靠近法则,整个世界的力量越来越精纯,神明的一个愤怒,这片大陆上就会天灾不断。司命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命运仍旧是不能被阻挡的,就算他是所谓的命运神。
司命沉默了许久,就在苏以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道:“因为年少的高傲。”
再次见到允千诺,他们早已经不再是挚友了,而是最了解对方的对手。
☆、第0-章 -11
当司命将苏以带到的是命运神殿的另一处入口,苏以是见过命运神殿的,他跟着婆娑的时候,偶尔会到那所气势磅礴的神殿里,但是这处入口和命运神殿一点儿都不像,它看起来灰不隆冬的,更像是一座被废弃的祭祀场所。
苏以跟在司命的身后,跟着他七弯八拐,四处都是残壁断垣,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里了。
过了一会,出现在司命身前的是一个神秘的图案,它有无数个凹陷,其中有七个最大,看起来是暗藏着一些奇特的韵律,司命伸出手,将手放在这个图案之上,然后,渐渐的银色的光芒连接了这些凹陷,每一个凹陷之处都闪现着金色的光芒,苏以觉得,这些亮光比起最璀璨的星空还要美丽。
这个图案是司命在看到命运之线指使的未来之后设计出来的,每一个凹陷都代表着一个神明,其中又以七大主神为尊,当这个世界的神力被分割完毕的时候,也就是像法奈尔那个世界一样,神明的黄昏将要来临。而这个图案这是可能到来的神明时代的辉煌顶峰。苏以觉得是按照一定的韵律也是正常的,它的确是按照神明命运的轨迹排列的,也等同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的分布。
当整个图案都闪现着金银交错的光辉之时,整个图案被扩大,从而扩大成整个门,苏以跟在司命的身后,这里的过道已经被水浸透,有的地方还长了青苔,看起来确实没有人来过。
苏以跟在司命的身后说道:“看来这次肯定是没人发现了我们了吧。”
光明神和暗神肯定是不会再出现了,如果他们仍然想要追着不放的话,在那个时候司命和他就不会走的如此顺利,空之神是万年的中立神,甚至在整个神界都讨伐司命的时候,他也没有参与,而技艺之神,他因为主神的神位,应该是知道一点事关这个世界发展的进程的,那么就算他不是在司命这一边的,也应该是中立神,至于最重要的允千诺和婆娑正斗得厉害,听说允千诺为了信仰这几天已经去命运大陆了,他们两个都无比熟悉对方的手段,斗起来一时也分不出胜负。正好便宜了他和司命。
“不,有人等着我们。”司命如此肯定,没有一点儿的其他的可能。
“哦,”苏以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计划被打乱,不能轻轻松松完成的失望,“那就更有意思了。”
整个过道有好几个分叉点,这是当年司命亲手设计的,每个分叉点都是不死路,反而是通向不同的地方,有的选择可以安全的通向大陆的某个位置,但是,有的分叉口可能就会通向例如混沌之地一般的危险的地方,终身都不能出来,而你的每个选择都不能够回头,这个过道就像是一个人的人生一样。
包括那个入口,知道这个地方的一共有三个人,他、允千诺和婆娑,允千诺和婆娑虽然知道,但是也不知道如何打开这个门,如何通过这个过道,就算允千诺接替了他的命运神位,但是命运之线早已经被破坏,允千诺也就无法看到真正命运之中繁荣的景象。
那时候,司命是真的将允千诺当做知己的,就算是现在,他想到允千诺,仍然会觉得心里有一股子无法纾解的郁气,这股郁气已经跟着他万年,他们也是时候了结一番了。
苏以跟着司命至少是走过了十几个分叉口,苏以原本还准备记住这条路,说不准那一次就有用了呢,就像是他在不断穿越中总是会学一点东西,这些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用了,但是到了后面,苏以就放弃,与其记住这条路,苏以更愿意直接从正门进去。
虽然花费的世间比较长,但是苏以和司命还是安全的走出了这个过道,在走出过道的瞬间,苏以就被面前的景象震惊了,他不是没见过司命手中的命运之线,他见过很多次,而允千诺的神位,他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见过了,那个神位看起来也是按照命运之线的样子凝结而成的,象征着命运之神的地位。
但是,苏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而繁复的命运之线,它们虽然因为有一处的残缺,大部分的丝线已经不再动了,但是就算极少部分的丝线的运转,也能够让人见识到其间的美丽,那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美丽,它是那么的吸引人,每一个光点和弧度都充满了力量,他们运转的虽然缓慢,但是却带着不容阻挡的趋势,命运的丝线是那么纤细,带着金银交错的光辉,但是就是这么纤细的丝线有充满了矛盾的力量。
命运之线的缠绕程度已经出乎司命的意料了,命运的脚步虽然停住了,但是命运的丝线还在产生,不断有丝线被堵塞在残缺的地方得不到疏通,然后那个地方被堵塞的越来越多,直到现在,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根丝线还支撑着整个命运的发展。
看着这样子的命运之线,作为命运神的允千诺还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不过也有好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婆娑所支持的那个伪神的原因,命运之线已经自己修补了一部分,虽然整个残缺的部分太大,这一点点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这说明至少命运之线不会阻拦司命的修补工作,甚至找一定程度上它会尽力的帮助司命,这可比当初想要割断命运之线,与命运之线做斗争要容易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