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跟着你们,直到你们寻找到预言之冠,”苏以顿了顿,“不过,在准备期间,你得跟着我。”
苏以的要求虽然奇怪,但是并不难做到,他们的休整时间并不长,而且,这个要求刚好是法奈尔的心中所想,这个人前几天就开始监视着他,行为举止太过奇怪,还是贴身看着比较好。
“从现在开始。”苏以望着法奈尔,心中的斗志满满,这是他唯一一次一点儿没有信心。
***
要转移苏以的视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直到夜晚,法奈尔才是独自一个人,而他不知道,明天夜晚可不可以做到。
他连通了和教皇的魔法对话,将最近的事情一一和教皇汇报。
“你看着他,找到预言之冠,中间试探他是否知道预言之冠的来历,如果知道,杀了他,不知道的话……”教皇沉思了许久,虽然这个人和记忆中的公爵一点儿也不像,但是就是能够引起他的不安,他最后还是下令,“也杀了。”
教皇看着年轻而实力强大的法奈尔,就算是透过魔法水晶,也能够感受到这个执掌光明教廷多年的老人的威压:“我能够信任你,是吗,法奈尔?”
法奈尔微微垂下了头,就算是听到了教皇残忍的命令,也不能动摇的念头一样:“谨遵汝命,陛下。”
☆、第5章 -4
法奈尔一大早就醒了,他这种人,早已经把严苛的时刻刻在自己的骨子里,他出门,门边刚好是一颗茂盛的大树,他顺着树往上看,前段日子苏以就是在这个树上看着自己,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理会苏以。
苏以躺在树枝上,明明应该被压弯的树枝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仿佛苏以并不是真实存在一样。
苏以从树上跳了下来,一点儿响动也没有,法奈尔想到了昨天苏以的身手也是这般,飘忽、让人捉摸不定。
苏以上下打量了法奈尔,然后摊开手:“我觉得你还没有准备好。”
说完苏以再一次将法奈尔推入了房间内,他进了房间,却一点也不像是客人,反倒像是一个主人,他在法奈尔的衣柜里面翻翻找找,衣柜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法奈尔就没有阻止他。
苏以一边翻找,一边嘀咕,最终,他终于在衣柜的角落翻出一个素净简朴的袍子,和一个灰不溜秋的披风,他将这两件衣服递给法奈尔,然后催促道:“快点、快点换上,不然就来不及了。”
法奈尔将衣袍换上,速度很快,但是效果一点也不好,他就算穿着简朴的衣服,裹着灰不溜秋的披风,也透露着圣洁高贵的气息,那一丝丝的银发从衣服间流淌,宛如月光一般。
苏以朝着他走了几步,他们两个离得很近,呼吸都已互相交错,但是法奈尔仍然没有任何动摇,他明镜一般的眸子仅仅映出了苏以的倒影,苏以踮着脚,将披风的帽子盖在他的头上,好歹帽子算大,带上之后勉强能够遮住法奈尔的模样。
“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和一个圣子出门。”苏以笑了笑,拖着改造好了的圣子大人走了。
苏以七弯八拐地上了一条小路,小路越来越阴森,然后出现了一个仓库,仓库外面挂着一个奇怪的牌子,苏以先走了进去,法奈尔跟着他,在一堆箱子的背后的地上隐藏了一个暗门,苏以小声地再次对法奈尔催促。
暗门下面是一个回旋的楼梯,石壁上燃烧着火把,刚刚能够看到阶梯的程度,法奈尔越来越搞不清楚苏以的目的了。
等下了楼梯,还要经过一个长长的隧道,然后才到了一片较为宽阔的地方,这里很吵杂,看起来是交易的地方,只是交易不是物品,而是人,或者再加上一些稀有物种。
这时候,苏以在他的旁边,指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裹着披风的人对他说:“那个是秩序之城的主教,旁边是牧师,话说,他们眼光一日既往的高啊,这只精灵女奴恐怕也要掏空他们的一半的家当了吧。”
法奈尔皱眉,他能够感受到那两人身上的光明之力,虽然被收敛得很好:“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瞧见他们身上的胸章了吗,那个就是每个人身份的象征,如果你在这里多混几年的话,也能差不多摸清楚一些人的身份,更何况,他们瞒得也不是很用心。”苏以无所谓的说,似乎并没有听到法奈尔口气中的质问的成分,只是很普通地回答他的问题。
那两个人正在和卖家交涉着,其中有一个已经迫不及待地上了手,摸摸女奴的身上,而那个精灵女奴不仅样貌精致,已经被人调教妥当,她的眼神涣散而迷茫,更重要的是法奈尔能够感受到精灵女奴身上的光明魔法的气息,只是已经被限制住了,她应该有着高阶血统,对教廷的牧师们是大补。
法奈尔并不是不知道教廷在这些年已经开始腐败,尤其是在偏远地区,向他这样苛刻的教徒才是异类,是的,苛刻,他连用上虔诚都不敢,他也只是一个单纯憧憬着光明的力量的俗人,而他这般苛刻的信仰似乎真的换来了光明的喜爱,在他身上的光明之力与日俱增,只是在最近陷入了停滞,似乎是到了瓶颈。苏以难道以为这些就能够动摇自己吗?
苏以一边带着法奈尔朝着里面走,一边和他介绍着路上的人,有的本就是抢匪盗贼,但是有的却是表面工作做得极好的大善人,甚至有一些是教廷的高层,只是为了这里什么都能买卖。
苏以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看法奈尔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想过法奈尔可能信仰坚定,但是就这样还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你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吗?”在苏以又一次打量法奈尔的时候,被法奈尔抓住了视线,这个人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儿的弱点,没有一点儿的脆弱,没有一点儿的动摇?又或者,只是他努力错了方向。
苏以完全没有被抓包的自觉,他一脸的坦荡:“没有啊,重头戏什么的还在后面。”
苏以带着法奈尔往下走,法奈尔才发现刚刚仅仅是第一层,而要继续下去就需要苏以刚刚所说的胸章,将自己的魔力输入胸章,便成了自己独一无二的象征,一个胸章只能一个人,而一个人只能引荐一个人,弄丢胸章也就没有在进入的资格,听着苏以的讲解法奈尔在知晓了这里管理的严格,如果不是苏以,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到打到这个地方。
他们现在正准备去的是一个竞技场,每逢二十八号开场,看对过胸章之后他们进场,这里要比任何一层都坚固,四壁都是魔法阵,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正是因为这些魔法阵,才在地底撑起了如此巨大的空间,四周都是披着披风或者带着面具的观众,他们似乎错过了开场介绍,整个观众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而竞技场中间是一个魁梧的汉子和一个瘦小的少年。
在看台上找座位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苏以将法奈尔带到了一个看台上,虽然没有位置,却有绝佳的视野——不仅能够看清竞技场里面选手的动作,而且就连看台上的人的反应也一览无遗。
“这里不能使用魔法或者任何能力,只凭借着肉身的力量,”苏以看着竞技场说道,“你说奇不奇怪,就算是这样,也常常有瘦弱的人或者老人赢得比赛,活了下来,而那些身强力健的人反而死在这里。”
“放手一搏、不计后果的力量自然更加出人意料。”法奈尔看着竞技场,看台上的观众已经因为台下的打斗被点燃了气氛,吵杂的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法奈尔。
“思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能够影响力量吗?”苏以问道,他的语气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在问法奈尔还是他自己,苏以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提升力量的关键就在法奈尔的身上。
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声就像是打在苏以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这一次又一次的击打而变得格外有力,似乎外面的鼓舞和他的心相连,他抓紧了扶手,看着看台——所有人都在欢呼、在雀跃,苏以觉得他能够操纵这种情感,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好感,他的能力应该更强大,他能够把握住在场所有人的喜悦哀怒,只要他的一个念头,他们就会开心,亦或者相互厌恶。
站在苏以一旁的法奈尔皱眉,他明明不会因为这竞技场而产生波动的,但是他现在确实有一种热血上涌的感觉,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发泄。法奈尔观察到不仅仅是他,全场的观众都陷入一种疯狂的热情之中,前排的一部分已经自己都快刷袖子上场了。
是因为苏以吗?
他看着仅仅握住扶手的少年,他整个身子都在抖动,而跟随着这跳跃的是在场人的情绪,法奈尔想他也许是力量失控了,他尝试着用圣光术,将这些负面情绪驱散,但是,他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苏以所带动的并不是所谓的负面情绪,而是人们真正的情绪,这也是一种能力,法奈尔在教廷的图书馆看过很多资料,为了彻底了解所谓神的传承,他甚至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所谓的能力了。
只有打断苏以,否则的话,整个竞技场都将陷入疯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