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则虔还是不懂,乱世里面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人才,为什么苏以偏偏挑中了符瑛:“你真的认为他、他可以坐上那个、那个位置?”
王则虔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你知我知的神秘感。
苏以这次看都不想看他了:“你不相信我吗?”
信,怎么不信,不信谁都不能不信你苏以啊,王则虔的后半辈子还在苏以的手掌心里攥着呢,王则虔看了眼苏以,苏以的目光专注,每次他在看到这只豹子的时候就像是全世界,想到这里,王则虔打了个冷颤:“这次他有写了啥?”
“你父亲看到你在我这里的样子,保准把你带回去重新把礼仪好好回忆一遍,”苏以把身子往后,靠在身后的金丝鹅绒靠枕上,原本趴在他腿上的豹子站了起来,它先是看了一眼王则虔,豹子的眼睛带着野兽的凶残和冷漠,不管看什么都像是猎物一般,也不知道,苏以是什么样子的精神将这只豹子天天戴在身边的,似乎是懒得理会王则虔,它绕着苏以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趴了下去,尾巴一摇一摆地打在苏以的身上,苏以伸手轻轻捏住那条尾巴,过了一会儿,尾巴似乎在不经意间缠绕上苏以的手腕,“不过是写惠州的情况,我给他出了些点子,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王则虔打着哈哈:“你苏以天下无双,地上无两,不过我说,你对这豹子也太好了吧,简直像是伺候亲儿子了。”
王则虔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豹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和人类的眼神完成不同,王则虔觉得自己一瞬间仿佛是掉在冰窟里面,整个人都被冻僵了不能动弹。
“你也该走了。”苏以开口,王则虔才觉得气氛稍缓,他又能动弹了。
这豹子正邪门,王则虔长舒了一口气:“哦,我走,这就走,你有消息再喊我。”
王则虔开始的几步还有点儿摇摇晃晃,腿还在打搅,在快要出门的时候他顿了顿,在走起路来,他还是那个风流誉满城的贵公子,一举一动都蕴含着百年家族的底蕴。
出乎意料的,知道现在苏以还没有遇到过那个所谓的气运之人,四大国似乎也到了平衡时期,这可不是苏以想要的,苏以要的是让整个世道乱起来,时势造英雄,既然英雄不来就他,那他就逼那个英雄自己站出来。
而这一切都从符瑛开始,符瑛是苏以改变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司命看着苏以,他虽然创造了苏以,但是却很少和他交流,似乎每一次见到苏以他都有一些说不出的变化,就像慢慢被雕琢的美玉,逐渐透露出他的光华,但是他却没有见识过真正意义上的风华正茂的苏以,他只见过被他我在手心里的苏以,而没有见过手里握着其他人命运的苏以。
司命想,也许等到他拿回全部的气运之力时,他会发现真正大气运之人,正是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不然怎么解释,苏以不管在什么世界都是吃穿不愁、贵族出身,不管苏以要做什么,天道似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杀了苏以……他的气运会不会直接圆满……
这个念头再一次地一闪而过,却有迅速地被司命压了下来,这哪有苏以完成任务保险,更何况……更何况什么,司命也不太清楚。
☆、第3章 -5
“嗯……”符瑛明显心不在焉,他手下回报的人也已经习惯了,反正主上每次这几天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除非等到苏大公子的信到了。
“叩叩叩——”门外刚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符瑛站了起来,从位置旁忍不住走到了门附近。
所以说,主上你到底是有多着急,想等心上人的回复似的,一次也就算了,每次都这样,你不腻,我们都腻了,好吗?
“这次怎么慢了好几天?”符瑛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苏公子这次想了好久才回的信。”送信的看了一眼符瑛的脸色之后,便弯腰告退,这时候的符瑛根本没心情应付他。
符瑛三下两下就打开了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有忍不住细细读了几遍,直到每个字都能记下来,才又打开信里附的几张图纸,越是和苏以深交,就越觉得此人不可思议,信上似乎是因为看到上次他只是顺口抱怨了一下春种秋收耗费人力、进度缓慢,苏以就专门带过来的新农具的图纸,信上面苏以说的谦虚,可是前几次苏以带来的不管是图纸、人、还是方法,都派上了大用场,符瑛在心里深处,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已经认定,只要是苏以,这个世上就没有不可能。
苏以和别人不一样,和他聊天说地,不管是什么他都似乎是信手拈来,而他,也一定不能让苏以失望。
符瑛将苏以的信叠好,放在盒子里之后,才问了旁边回报的手下:“上次的那些人已经处理好了?”
手下:所以我刚才的话都是对鬼说了吗?
手下当然不敢这么回话:“上次带头说要起义的人,已经从回去了,他的妻儿也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大家伙生活轻松了,当然是向着主上您的。”
人心这玩意很奇怪,总是不由自主地同情和怜悯,依据的标准也很奇怪,常常不是与自己相比,而是与他人应该得到的所得相比,这些人有时候比常人都过的好,可能都不需要什么同情和怜悯。
“上次说的,嗯,工农兵的事情呢?”符瑛又问,工农兵这个称呼是苏以想出来的,与征兵制相似,虽然这只是一时的,等到时间到了,符瑛必然会有自己的军队。
“都很顺利,百姓们兴致高涨,报名的也多,当地的官员也是想着我们,只是,怕陛下又外派督查。”
“这事不用担心。”符瑛的嘴角不由得往上勾了勾,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苏以,“下午,我出去看看。”
说完,符瑛摆了摆手,让手下的人去安排,他将压在书桌宣纸最下面的一张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上面还只是寥寥数笔,不过也能够勾勒出人几分的气质风度。
那是他遇见苏以的时候,正是春季,苏以一人独立于沥江之畔,身上三重雪就像是带着还不想离开的冬意。那时,符瑛只觉得此人容貌如画,愿结识一番,才不负此番美景。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觉得,就算拥有世间的美人,也不如和苏以面谈一刻。
娶了苏嵋,他才得以与苏以深交,也正是因为娶了苏嵋,他和苏以也只是娘舅亲家的关系了,这又如何?他便是只能看着苏以也就够了,他们还能促膝夜谈,还能一同游湖泛舟。
如今已经又是一个春季了,符瑛觉得虽然和苏以的相遇仿如昨日,可是派来到惠州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他已经不是当初在手无权柄任人欺辱的人,他掌握了这个地方大部分的势力。
就像惠州的粮食一样,春耕秋收,符瑛能够感觉到收获的那天正在渐渐靠近。
“梁伯,前些日子倒春寒,你风湿还好吧?”符瑛朝着路边的老农打了个招呼问道。
“还是老样子哦,不过现在放心了,卫家的小伙子过来帮我该做的都做了。”老农笑了笑,回答道,那模样就像是把符瑛当做子侄辈的,“听说他最近在帮你弄什么工农兵?”
“卫家小子的确不错,”符瑛笑了笑,“您老辈分高,替我在年轻人那里说一说,这样,秋天我们就能多留点粮食了。”
没到秋季,惠州就不平静,各国的军队时不时骚扰一下,到了最后,明明是丰收年的惠州却可能连上交的粮食都凑不齐。
“哎,皇上说不给兵就真的不给兵,不就是为难你吗?你放心,小老儿没别的本事,这点威望还是有的,你只管等着好了。”老农说的有些气愤,他年纪大了,农活很多都渐渐干不动了,但是老人家在本地临近的几个村里还是有几分威望。
“那就麻烦您了。”符瑛朝着老农行了一礼,老农急忙摆了摆手谢绝。
“也就你肯管惠州的事啰。”
在符瑛走在路上的时候,这一幕显得平常起来,路上和他打招呼的百姓很多,而符瑛通常都能喊出来这些百姓的名字,有的他甚至能够停下来和人谈谈家长里短、地里最近的情况。
时间仿佛真的能够改变人,谁能看出来他当初只是个只知道游玩的二世祖?
符瑛踏着脚下的土地,虽然他手之所及不如当初,但目之所及却如同头顶的天空,不知比当初宽广了多少倍,而带他看到这宽广天空的人正是苏以。
这天空现在是惠州,以后呢?
符瑛心底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那是苏以曾经种下的种子。
愿有一天,你能亲眼看到,我覆了这天下。
而在沥江边的凌波楼上,苏以正陪着王则虔喝酒,他身子弱,这酒也是专门酿造带来的,被小火温着,远远的都能够闻到酒香,只是闻着,就让人觉得驱散了身上的春寒。
“你说什么!???”王则虔跳了起来,酒杯也倒了,“你让我去那个破地方!”
苏以坐地离王则虔挺远,没有受到任何波及:“这个时候,陛下肯定会派人去惠州,你去最合适。”
王家速来和符氏一族没有什么交流,陛下也挺喜欢王家,他派王家的肯定放心,而苏家刚和符氏结亲,最不适合出面,王则虔去是最好的传声筒,会过滤掉陛下并不能听的,只留下陛下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