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触手只觉温润,低头一看那玉通透洁白,毫无瑕疵,竟是一块难得的暖玉。
再看那玉未经雕琢只是在两端打了个圆润的孔,由孔中穿过琉璃金丝制的玢带,到真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秦子衿垂眸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玉退还给林君浩。
林君浩似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一般,静静地接过,苦笑道:"你就算是收下我的一片心意,让我心存希翼也好……为何……"
"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便就不是我了……"秦子衿只是看着林君浩淡淡道。
"为何要于他,于你自己不留一点回谖余地?"
林君浩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戳中了秦子衿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一些曾经是她最开心,最快乐的事情,可如今却是她不敢再碰触的魔咒与梦魇。
"林公子,你可知初春万物初始百花齐放好不热闹,可到了晚春却是开到荼靡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注:出处宋代,王淇《秦暮游小园》]花期尚且如此,又何谈人心?"
秦子衿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前桌案上的花叶落败的花草,心思却不知到了何处。
林君浩慢慢的将暖玉收回怀中,看着秦子衿,摇了摇头"莫要同我说人心,你同秦兄的事情你可以骗骗他说你不爱他,讨厌他,甚至恶心他,但是你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将秦子衿身边的锦囊拿过来,一把拉开倒出一块翠玉,放于她面前"这又是什么?玉碎了就罢,你又为何要寻人去将它补好?因为你放不下,你的心没有像这玉那般碎了!"
秦子衿碎发下的脸教人看不了表情,只是那紧紧抓着被角的手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
"你还要瞻前顾后,妄自痛苦到何时?爱了就是爱了,为何又要自欺欺人的迫自己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明明在意的要死,明明被人伤害至此,却还要故作坚强,拒人于千里之外。秦子衿你为何不看看清楚!秦兄对你亦有情啊,凝碧也好,谭瑛也罢,她们二人身上都有你的影子,你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秦子衿终是低下头,林君浩看见她身下的锦被上先是落下一滴水渍,而后两滴,三滴越来越多。
"可这样的爱……知卿情义深,奈何天不容。"
林君浩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悲戚愈深。佳人心不在此,他有何苦处处殷切相盼。只是秦子衿此次中毒,却皆是令人胆寒,若是再放任她在此……只怕……
林君浩说的这么多,秦子衿自是都明白,可她就是不想走。
日日如此,她想这样死了也好,可"一死也易,生者何堪。"她只愿今生陌路,不必再徒增痛楚。
于是她总不断的回忆,那年她刚至及笄之年,梳着少女发髻,看着楼下的青衣公子,两颊染上红晕,在周围姐妹们的怂恿下轻轻地落下一方绢帕。
青衣公子拾起脚边的绢帕,扬起头,脸上的笑容教那年楼下的海棠花都失色。
他说"这绢帕可是姑娘的?在下永安,秦琤。敢问姑娘芳名?"
她以苏绣团扇遮面,娇羞道"苏杭,清漪。[注:此句式参考《华胥引》柸中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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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静静地半躺于花圃间,周身微微泛着冷意,也不在意。一抹雪衫溺于夜色中……
他默默的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希望可以能看到,那么一颗星星,一颗也好,至少说明……希望还是有的。
可不管他怎样睁大眼睛,仍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他只是低喃"知卿情义深,奈何天不容。"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不清的感觉,墨水似乎对林君浩这个小子越来越偏爱了
但是想起子衿同秦琤的爱情,映射着大猫和小白的感情,
我又开始感伤了,小白被我写的变得容易感伤了
我在纠结要不要试试来一章欢脱一点的番外……
话说难道因为墨水的文章名太文艺了?所以人气惨淡的可以冻冰棍了π_π
难道我需要写点没节操的!π_π
每次存稿更文的时候都会感叹一句,好冷
π_π
☆、章二十一
章二十一
少妇端着一盆衣物,披着朝霞来到池塘边。一件一件展开来,细细地撒上皂角粉,慢慢搓揉。
刚想放入池水中,滤水。抬头一看,确见池心一个白色的物体,慢慢的向这边漂过来。
她乍一看有两个衣袖,以为是谁家丢了衣裳。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这个时辰除了自己没别人。
她大着胆子,从岸上找来竹竿,勾住那东西一点点拖向岸边,待那东西近了以后,她蹲下身细细的观看,掀开雪白的衣物,一张被水泡的变了形的脸显露出来。
"啊……死人了……死人了"清晨的小村本是万籁俱静,却是被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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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廊坊下的花圃里,感受着草叶上的露水慢慢的趟进领子里的冰凉触感。
阳光扬扬散散地落在他紧闭的眼脸,让他紧闭的双眼前亮起一团光亮。突然一个身形挡住他身前的阳光,他动了动眼珠却还是不愿意睁开双眼。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玉堂?你怎么了?"
白玉堂眼睫微颤,眼睛眯成一条缝,眼前的男子温存如玉,身影虽逆着阳光看不真切,但他脸上的笑容定是十分温暖的。
因为……"猫儿……"
"你怎么睡在这里,害的我怎么寻都寻不着你。"
"听壁脚听得累了,休整一下而已。"
他是展昭,那个天下人称道的御猫大,人却不是他的猫儿。
展昭有些好笑的看着白玉堂仿佛才睡醒的一脸迷茫样,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哪知才碰到白玉堂的头发,他却头一偏躲开展昭的手,径自拍了拍雪衣上的尘土,站起了身。
"猫儿,可有查到别的什么事?"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若不是那一声【猫儿】,他白玉堂仿佛同自己真的如陌路人一般。
展昭不明白才一晚上,为何白玉堂就变得同那晚一样,本以为至少经过那事后,他们关系会有所好转。
但现今却甚至回归他们初识时猫鼠相斗时的那般冷淡。这让展昭十分不解。
"白兄,你这是……"白玉堂伸了伸懒腰,拉下发间的杂碎小草,拍了拍展昭的肩膀。
"好了,快些走吧,若是被家丁仆役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展昭一把抓住白玉堂的手,双眸圆睁,似是想要同他说些什么,但看到白玉堂那宛如一汪清泉般清澈的眼睛,最后还是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多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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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斜靠在栏杆上,看着客栈楼下来往的人潮,灌了一口烈酒,仰着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那样纯净的蓝色,同那个人时常穿的深蓝一点都不一样。
那样深沉的蓝,为何自己会爱上那种深沉的颜色?又有谁人知晓他那七窍灵珑的心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注:出处诗经《黍离》〕"
看着伏在窗前的那抹忧郁的白,展昭握紧了手中的巨阙,循着之前从店家口中得知的地点,拐进街角。
白玉堂原本半眯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突然勾勒出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一个晃神,那方白衣就不见了影子。街上人群依旧嘈杂,没有在意是否少了什么或是多了什么。
小离踌躇着来到渺无人烟的后门口,张望了半确认四周无人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拨开瓶塞一点点地倾倒于茂密的草丛间。
倒完一瓶又接着倒另一瓶,只把怀中三两个瓷瓶都倒的干净。
手中活计做完后,她这才将瓷瓶收回怀中,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迈着步子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待小离走远后,从院墙外的一颗高大的槐树上,落下一个人影。
那人慢慢步行至方才小离所站的地方,蹲下身食指轻触绿叶上犹带的晶莹液体,两指捻了捻,脸色越发沉重起来。
林君浩摇着折扇刚从大门跨进一只脚,小离就迎了上来。"林公子,我都办妥了。"
林君浩闻言低着头从袖中掏出几个瓶子,交到小离手中。还不忘低声嘱托道"记得要把那几个瓶子好生收着,这些是我从市集上买来的瓶子的样式都同那几个一模一样,你将它放回不要声张。"
小离点了点头,将瓷瓶收好,刚想同他道声谢,一旁却又一个小厮急忙过来,说是大少爷有请林爷一叙。
林君浩也只好看了小离一眼,小离想是明白他的意思一般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随那仆役去了秦琤处。
难得来到秦琤的书房,林君浩一时间面对眼前那精致的雕花的木门突然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