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抬头看了一眼整个房间,这里的空气非常新鲜,右手边处有一扇窗户,半开着,窗外有一棵大树,枝叶繁茂……侠客笑了笑对着轮廓逐渐清晰的团长笑道:“原来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早知道就不用受罪了。”
库洛洛弯了下嘴角,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侠客张了张嘴,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很快,他看着团长离开房间,深呼吸了几口气。即使睡了很久,身体依然感觉到巨大的疲惫感,几个月没有动过身体,他的肌肉有些萎缩。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团长什么也没有说。先不说自己为什么没有死,首先自己随意靠近酷拉皮卡就已经违反了团长的命令。
就因为团长什么也没有说,侠客才感到了更大的压抑。团长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茫然和恐慌笼罩了侠客,对待未知他不再了如指掌,他缓慢移动腿,那里感知还是很微弱,费力移到窗户旁撑住身子。
一望无际的草坪,就像那种只有在童话中才能见到的草地;天空蓝的澄清一片,朵朵柔和的白云点缀在蓝色的高空上;落在窗口外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歪头看了侠客好几眼……太过美丽的世界,侠客有些着迷地轻轻伸出手,就像童话中讲的,他以为小鸟会欢快地落在他的手上,轻微戳戳,灵动可爱。可是鸟儿扑棱一下张开翅膀飞走了。
是,这是现实世界。侠客眼神冷静下来,没有了情绪,他摸摸身上的口袋扫视了一眼桌子——没有手机。侠客扶着墙挨到床旁边的床头柜处,一一拉开三个柜子,仍然没有手机。死之前……不,在酷拉皮卡的契约打破时自己口袋里的确有手机的,难道是团长?侠客停了一会儿,开始向屋门摸索过去。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小旅馆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没有厕所和独立浴室。
侠客打开门,入目的是木制的楼梯,自己的房间位于二楼,整座房子的主干是一颗巨大的圆木,侠客摸摸这主干怀疑这仍然是活的,也就是说这座房子依附着一棵大树。 楼下传来说话声,但不多。侠客挪动着腿下了楼梯,将全身压力搁在楼梯扶手上,楼下是一个酒吧,现在白天没有人,自家团长坐在吧台前和柜台里的女人谈论着什么。
“侠客先生怎么会自己下来了?”女人惊异地看着侠客,有些担忧地皱紧眉头,“虽然刚才听到鲁西鲁说你醒了,但这样快走动身体会承受不住吧?”
见库洛洛没有说话,侠客便笑笑回道:“我已经好多了,请不要担心。在这里真是打扰您了……啊,还不知您怎么称呼?”
红头发的女人点点头:“你们猎人身体素质就是好。既然你们是金的朋友,我也就不见外了,叫我米特吧。”
库洛洛起身走进侠客搀扶住他对米特说道:“我想我带他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会更加有利于恢复,我们晚饭时会回来,麻烦你了,米特。”
米特扬起个笑容:“那可一定要小心些,深处林子里的野兽也不少,在近处走走吧,说什么麻烦的话太见外了。”
侠客紧贴着库洛洛,被他带出了门。在草坪上走了一段路,侠客感觉到脚痛得很,但团长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侠客的手抓紧库洛洛的衣服,他能感觉到胳膊上那里传来的力度。又走了一会儿,已经进入了树林,侠客看了一眼团长的侧脸,对方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侠客的确走不动了,他只感觉脚底板硬得没有了知觉,脚腕处也酸痛不已。
“团长。”侠客的声音很轻,但库洛洛停下了脚步,侠客只感觉自己的脚有一瞬间的放松。但天知道他现在内心根本不和外表表现得一样。
“团长……我错了。”库洛洛突然的抽手让侠客闪了一下,他踉踉跄跄地扶住一棵大树才稳住身子,随后便将身子靠在上面努力站直。只见库洛洛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扬起一抹笑:“侠客从来都很优秀,做错了什么?”
侠客低下头躲过库洛洛那刺眼的笑,再次道歉:“对不起团长,我没有听命令,对不起……”
库洛洛靠近侠客扶起他下巴迫使两人对视:“侠客,我对你太失望了。”
侠客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句话,当时旅团四号这样对团长说“我不怕死,只怕你失望。”于是最后四号死了,用沾着鲜血的手抚着团长的脸颊断断续续道“我不怕死,请继续走下去……”
我不怕死,只怕你失望。这句话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现在团长失望了,自己到底要承受什么样的代价?侠客眼里看不出什么,他坚持着镇定,心中早已开始慌乱,团长必然有话要说。
库洛洛冷冷对视着侠客,似乎想从侠客的眼里将他彻底剖析:“为什么?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在你完全可以离开不理会的情况下,揽事上身,不像你的风格。”
侠客想将转头却不能移动半分,团长与自己的距离太近了,他的鼻尖似乎能够触碰到团长的,对方的呼吸全部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侠客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屈服:“飞坦受伤了,他对付不了李斯特。再加上酷拉皮卡……”
“继续。”库洛洛的声音冷到极致,犹如侠客同自己陌路一般冷漠。
“所以我回去,只想能间接帮到飞坦,但不想事态发展到我无法掌握,飞坦被酷拉皮卡锁住失了念能力。飞坦……有可能会死。” 侠客咬了咬唇,但诉说仍然非常冷静。
“我不想再听一遍故事。”库洛洛的念压让侠客身体抖了抖,却不敢撑起念来保护自己,只能像站在冬天雪地里一样打着抖。
“我……让飞坦死在我眼前,我做不到漠视,团长,我错了,惩罚我吧。”侠客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将真实诉说出来,抱着被退团的坚决。他的眼睛仍然带有光彩,那样毫不畏惧豪不隐藏地看着库洛洛。
库洛洛捏住侠客肩膀的手力度加大,听得到骨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在侠客觉得疼痛到要□□的时候,库洛洛松开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库洛洛坐在侠客的身边,抬头看了眼下午的阳光,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只投过零星几束。
“我曾经就想过有必要和你阐述一下你个人的重要性,但又担心你有压力或者处理不当个人与旅团的关系,现在的你需要稳固你在旅团中的地位,但这又和你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符。”库洛洛的语气变得平静,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优雅团长的形象,他的手掌拂过草地,随后将手掌抵在鼻尖,嗅了嗅青草的味道。
侠客忽然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出了汗,这不仅仅是自己犯了错误的问题,团长把它扩大化,扩大到了整个旅团,他从丝丝话语中察觉到了关于自己的某些敏感问题。
“就这件事情,我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因为锁链手那无谓的善良,给你立下的契约大概就是真的死去,那么旅团会有多大的损失?”库洛洛说到这里抬头盯着侠客轻轻一笑,“以后别让我担心,别做这种傻事,你得保全自己。”说着用手捏了捏侠客的小脸蛋。
侠客双手握住库洛洛的手,眼里闪过不可思议:“团长的意思是……不……”
库洛洛闭上眼睛微微撅了撅嘴点点头:“侠客你很聪明,知道我话的意思,如果两者选其一,我希望你能活下来。”
如果两者要我选择,我希望你能活下来。
眼前的团长这样说,残酷地否定了另一者的所有努力。侠客陷入深深地震惊中,这时候不是该感谢自己在团长心中地位增加了吗?可为什么那么悲哀。飞坦做错了什么呢?侠客睁着眼睛低下头极力遏制自己的失礼,压下心中所有的波动问道:“飞坦……是老团员,资格也比我老,战斗力比我强很多,应该是核心成员……”
“但要以旅团最大利益为根本不是吗?”库洛洛打断侠客的话,抽回被侠客握住的手,“战斗人员的存在并不重要,反而以稀有能力者为首先保护目标,其次是蜘蛛的脑。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将旅团一路带下去。今天我将这个很早之前的决定告诉你,是想该让你锻炼了,侠客你最近的表现离我想要的差太多。”
“团长……”侠客猛地抬头,这个消息如重弹一般击在他的心湖,侠客心中的波动到底大,他自己也不清楚,脑海中那一刹那闪过的东西太多,就像机子负载过大崩溃一样,侠客没有缓过神来。
侠客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分析道:“团长是讲锁链手因为他本性善良,所以下的契约并不是死亡之类的惩罚对吗,但我认为经过我那次攻击他的善良无法长久了。因为留给敌人活路就是给自己下了死路。团长你的意思我懂,我可以做出关于重要性的判断,我对自己……对飞坦怀有私心道歉,我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
库洛洛笑了笑,很温暖,让侠客有一种刚才那股凶狠都是错觉的幻觉。
下一秒库洛洛双手拥住侠客将整个身体压住侠客,两人亲密无间。侠客的身体瞬间僵硬无比,他感觉到身旁的这具身体有力的心跳声,也能嗅到对方身体上那年轻而富有活力的气息,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抱着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