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冷笑一声:“是吗?那又如何?”
谢衣祭出舜华之胄,浅绿色的光华笼罩全身,他面沉如水,当机立断道:“无异,带着他们走。”
乐无异焦急的说:“那谢伯伯你怎么办啊!谢伯伯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谢衣:“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你们先走,待会儿我会制造空隙,趁隙而逃,你们在此我反倒不好施展。”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快走!我答应你,必再相会。”
乐无异深深望了一眼谢衣,咬紧牙关,狠下心,架着晕厥的夏夷则往外走,一直沉默的小熊突然奋力挣脱往谢衣的方向疾奔,乐无异一惊正要将它带回来,刚触到柔软的绒毛,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将他和夏夷则拖入气流漩涡,被气流带离前乐无异似乎看到了一双美到极致的银色眼眸,恍若昆仑山上的冰原,承载着亘古不变的寂寞。
冷月如钩,繁星暗淡。
他右手横刀,左手结印,目若清泉,声如环佩:“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假扮师尊?”
“沈夜”吃吃笑了起来,高大的身形似烟雾般淡去,身段妖娆的少年,披着红色的轻纱,白皙剔透的胴|体若隐若现,火色的丝缎般顺滑的长发垂落胸前,发丝扫过粉嫩的蓓|蕾,活|色|生香,堪称尤物。
鲜红欲滴的眸子蕴藏着万般遐思,遥遥投来一目,千般魅惑,无限风情。
?
☆、血夜
? “别忘了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赤月。”负琴女子冷冷道,姣好清丽的面容仿佛凝了一层冰霜。
“知道了,小琴。”赤月慵懒的伸着懒腰,漫不经心的说。
趴在脚边的猞猁,悠闲的舔着光亮水滑的黑色皮毛。
谢衣舜华之胄的光芒更盛,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赤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我的幻术连主人都曾称赞天衣无缝,你是如何看出的?”
谢衣坦然道:“数日前我曾在江陵城外与师尊相遇。”
赤月愣了几下,突然爆笑出声,浑身颤抖像是陷入癫狂。
猞猁偏头扫了他一眼,又懒洋洋的趴回去。
“赤月。”琴姬呵斥一声。
赤月不耐烦的啧声,摊手对谢衣无奈的说:“本来还想再跟你聊两句的,小琴催我干活,我也急着回去看书。”
赤月精致的眉眼弯成月牙状,偏过头,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说:“既然大家都赶时间,那麻烦你快点死好不好?”
谢衣手掌拭过偃刀,银亮的刀身映照他肃穆凛然的侧脸,叫人难以轻视。
“恐怕无法让阁下如愿,尘事未了,谢某暂时不打算死。”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琴姬柳眉一挑,冷淡的说:“这可由不得你!”
猞猁突然惊起,窜到一边,赤月抬手推开琴姬,同时身形极快的侧身一避,饶是如此无形的气刃仍是削断了他鬓边一缕发丝。
“谁给你这个权力,擅动本座的人,谢衣,只能死在本座手里。”
低沉喑哑富有张力的嗓音如锋利的薄刃刺入心脏,月光洒落在他身上更像落入一泓望不尽底的深潭,他站在广袤的夜空下,散发着压倒一切的魄力。
猞猁低伏着身体,作出警戒动作,荧绿的竖瞳中浮现忌惮。
“师尊……”
“本座说过,不要给本座杀你的理由。”
“如此说来师尊是来取弟子性命的。”
“是的,但是不曾想被人捷足先登了。”
沈夜凌厉的视线扫过眼前的二人。
琴姬袖中的短剑剑柄悄然落入掌心。
赤月单手支着下颔,玩味的打量着他:“果真如主人所言,人类中罕见的优秀血统,难得还如此纯正。”赤红的瞳中闪过一丝贪婪。
琴姬瞥他一眼,淡淡道:“你确定你动得了他?我可不会帮你。”
赤月斜睨她一眼,暗骂一声臭女人。
沈夜低头看了眼掌心,轻笑一声,将手掌纳入宽大的袖中,抬头眉宇间尽显煞气,“看来,本座被人小瞧了。”
赤月掩唇娇笑,气若幽兰:“流月城大祭司,主宰一方天宇,我等怎敢怠慢。只是主人命我等取谢衣之命,赤月不敢有违,大祭司既是来此清理门户,便由赤月代劳如何?”
沈夜拂袖,冷硬回绝道:“谢衣是本座的叛师弟子,要杀要剐也由本座来,岂容他人置喙?”
琴姬上前一步道:“我等奉命行事,望阁下莫要阻拦。”
沈夜冷笑道:“哦?你们这是要与本座动手?”
琴姬持剑的手丝毫未动。
“也罢,等料理完你们再与本座的逆徒……”沈夜的视线落在远处谢衣的双眸中,一字一顿道,“慢、慢、清、算。”
电光火石间一道无形的剑气横空劈下,沈夜不慌不忙侧身一避,红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一个血红的掌印猝然逼近,浅金色的光罩瞬间张开,却是舜华之胄!
赤月快速撤掌同时后退两步,冷眼旁观琴姬与沈夜缠斗,他凤眸微眯喃喃道:“不愧是主人称赞过的人类。不过——”
他赤瞳一冷:“主人要做的事,妨碍者死!”
赤月咬破拇指快速结印,双手合十,鲜红色的光芒自合拢的掌心漏出,伴随着不祥与恶意。说时迟那时快,风声携着锋利的刀刃以雷霆之势横劈而下,赤月格身一挡躲过攻势,谢衣手持偃刀站在他面前,月光下偃刀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照亮他清隽的侧脸。
赤月嗤笑道:“你要帮他?他可是来杀你的。”
谢衣默然不语。
赤月寒声道:“我虽然对付不了沈夜,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谢衣阖上双目,偃刀竖于胸前,双指沿着刀身向上,抚至顶端刹那双眼倏然睁开,战意骇人。
赤月沉下脸,收起玩心。
巨大的□□冰柱在赤月脚下拔地而起,赤月侧身跃过,同时一个血红的掌印附着在冰身上,冰柱以掌印为中心寸寸腐蚀溶解,发出滋滋声,宛如毒蛇吐信。
谢衣看着这一幕,神色不变,并不为之所动。
赤月暗自冷笑,右掌呈爪形钩起,一柄血红的剑从掌心缓缓破出,他握住剑柄,剑锋一挥,玄冰瞬间劈成两截,轰然倒塌。
“这是……血炼之术!”谢衣惊愕的盯着赤月手中的剑,剑身上血迹斑驳,就像是被剑吸收了一般。
“眼力不错嘛,没错,这就是失传的血炼之术。”
谢衣厉声道:“你以自身精血和魂魄养器,就不怕反噬吗!”
赤月被谢衣的态度弄得一怔,他端视谢衣认真严肃的眼神,突然不可自抑的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笑得浑身打颤。
“你笑什么?”
赤月好不容易直起身,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花,道:“谢衣,你果真是个有趣的人,我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他沉下脸,接着说:“可是,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愣着作甚!”冷呵声如惊雷般在谢衣耳边炸响,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强行拖离原地,站定后他才发现自己被牢牢护在沈夜身后,舜华之胄由于神血的效用发出浅金色的柔光。
“师尊——”
“这种时候还有闲心管别人,本座从前对你的教导都白费了不成。”
“弟子,弟子知错……”
沈夜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清亮的拍掌声响起,赤月款款向前走了几步后停下,兴味盎然的盯着二人打道:“嘿~今夜真是来对了,竟能看到一出师徒情深的戏码。”
琴姬站在一侧,杀气四溢,但同时对沈夜的忌惮更重了,她方才与之交手虽然未尽全力却也有七分功力,而沈夜不仅游刃有余还能第一时间关注到谢衣的动向,这份强悍的实力和洞察力委实骇人。
烈山部人寿数长久,区区百年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若任其发展,或许有一天会变成师父大计的绊脚石。
琴姬盯着沈夜,握着短剑的手一紧,神色不善。
这一幕落入了赤月的眼中,他了然一笑,计上心头。
黯淡的月光下,对峙的两队人,气氛诡异,暗流汹涌。
一直趴着打盹的猞猁突然窜起,黑色的皮毛炸开,它低伏身体发出闷雷似的急促叫声,荧绿的眼睛露出人性化的恐惧。
赤月嘴角噙着的笑意骤然僵滞,他沉下脸,顾不得对面的沈夜和谢衣,警惕的环视四周。
风,消失了。
夜,寂静得诡异。
“你怎么了?”琴姬疑惑的问。
“闭嘴。”赤月粗暴的打断她的话。
琴姬并未就此不满,反而警觉起来。
赤月本性暴躁易怒,但他极度崇拜主人,几乎达到疯魔的地步,除了衣着,其他地方都在模仿遐,连化形也力求与遐肖似,张狂的性子平日里都是压抑着的,只有遇到危险才会释放。
“感觉到了吗?”沈夜侧头问身后的谢衣。
谢衣表情凝重的点头。
沈夜眯起锐利的双目遥望泛白的天际,自言自语道:“这股清气委实可怕,莫非是天界的哪位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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