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们陷入混乱之际,少年一把抓住钟鼓的手,用力一跃,一脚踏上了睚眦兽的后背。
少年的身手极为灵活,而且显然已是身经百战,刚一落稳就用腰带捆住睚眦兽的脖子狠狠一勒,睚眦兽受此一惊,猛烈挣扎起来,而少年知道睚眦兽的弱点就在耳根与脖颈交接之处,所以举起匕首一刀捅下,睚眦兽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四蹄狂蹬,形如疯癫。少年紧紧抓住腰带用力一扯,睚眦兽不得不受其控制,纵身跳出战圈。
“身手不错。”
钟鼓好整以暇地坐在少年身后,似乎眼前所有的危险都与他无关一样。少年无暇搭理他的调侃,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若是不能趁乱逃走,等这些睚眦兽回过神来,一定会把他们两人活活撕碎。
可就在那睚眦兽冲出重围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怒吼,不等少年反应过来只看到一只巨大的黑影咆哮着朝他们两人扑过来。巨大的冲劲将睚眦兽掀翻在地上,将少年与钟鼓抛了出去。而混战中的睚眦兽听到了这声怒吼都安静下来,倒在地上的那头睚眦兽被一脚踩住脑袋,血花飞溅而出,那睚眦兽甚至来不及反抗便被夺去了性命。
“糟了……”
少年撑着身体爬起来,手臂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可是比这伤势更让他担忧的是迎面走来的那只足有两人高的庞然大物。
那是睚眦兽的兽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蛮荒之地,力量就是权威,足以主宰生死。当看到它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少年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因为他知道没有人能够逃从兽王的手中逃出。
“看起来有点麻烦。”
钟鼓说这话的时候,连看都未看那兽王一眼,他只是觉得少年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十分碍眼。这对他来说原本只是一场游戏罢了,可是这只愚蠢的畜生竟然伤了他挑选的宠物,这让他原本十分愉悦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其他的睚眦兽受到了兽王的召唤,渐渐朝着这里聚拢过来,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分食那只已死的睚眦兽的尸体。在荒蛮这种贫瘠荒凉的地方,人吃人的事都不罕见,更何况是这些凶残嗜血的妖兽。
早已见惯了血腥的少年即使面对这种同类相残的场面亦能毫不变色,只不过眉宇之间却透出几分绝望的悲凉。那样的眼神让钟鼓的心蓦地一震,流火绯瞳,天地失色,他不是没有见过视死如归之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的目光能让他感到美得惊心动魄。
就在钟鼓怔怔出神之际,少年的眼神突然一变,断刃突然脱手而出,化作寒光朝着兽王的双目直射而去,兽王觉察到杀意来袭,蓦地大吼一声,其他的睚眦兽正要冲上来却被钟鼓一道掌风拦了下来。
少年迎着兽王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目光,蓦地将身体向下一蜷,周身的沙尘掠起,兽王一时之间失去了目标,而少年则趁机匿身于他肚腹之下伺机而动。
钟鼓陡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可是这一招对付普通的睚眦兽或许有效,但是这兽王的皮甲绝非寻常兵刃可伤,他那把不起眼的匕首恐怕只能伤到皮毛而已。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钟鼓所料,少年手上的短刀从兽王的腹部狠狠划过,可是刀刃过处,竟连一丝伤疤也无,可是那刃口却已经钝了。
就在他震惊之时,兽王的利爪落下,他翻身欲躲,然而虽没有当场被开膛破肚,但是后背上已是血肉翻飞,惨不可言。
“啊——!”
身体被撕裂的痛楚让少年忍不住惊呼出声。飞溅而出的鲜血让周围的睚眦兽愈发躁动不安起来。然而就在此时,钟鼓忽然纵身跃起挡在少年的身前。兽王张开血口朝着他咆哮而来,然而钟鼓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兽王双目怒睁,瞪视着挡在自己身前之人,但是却在下一刻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它猛然向后退了两步,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随着它的退却,周围的睚眦兽亦马上从钟鼓周围散开。兽王眼中的杀气渐渐被一层莫名的恐惧所替代,它垂下头,慢慢匍匐在钟鼓的脚下。而钟鼓只用余光冷冷瞥了一眼便转身看向那重伤昏迷的少年。
少年的血从后背的伤口处蔓延出来,刺目的血色在昏黄的天地间铺开,他面色冷凝而沉静,死亡的阴翳已经笼罩而来,可是他却似乎只是沉睡,仿佛下一刻便会浴血重生。
钟鼓轻轻抬了抬手,少年的身体便凭空漂浮起来,他伸出手臂将人稳稳接住,手掌从少年的后背上慢慢抚过,流血不止的伤口竟自行愈合起来。
在这蛮荒之地,除了烛龙之子还有谁可以轻易使用法术疗伤?
少年苍白的脸色因为伤口的愈合而渐渐恢复,只是双唇依旧因为失血过多而灰白干涩,紧闭的双目和微簇的眉头让他看上去格外脆弱和惹人怜爱。钟鼓轻轻抚过他被风沙侵蚀过的面孔,那些长年累月残留在脸颊上的细小伤痕一一消失不见,露出一张美玉般精致无暇的面容。
钟鼓低着头端详着怀里气息平和安然入睡的人,他想这趟蛮荒之行也许不会无功而返了……
☆、当年初心 只待追忆(下)
少年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而那时钟鼓以一人之力击退睚眦兽王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蛮荒。少年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那个男人就成了新的蛮荒之主。
尽管蛮荒众人都在议论钟鼓的身份,可是却没有人敢轻易接近他。钟鼓虽然不像其他恶人那般样貌狰狞恐怖,但是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冽煞气。而少年也是仗着与他有‘过命’的交情才敢接近他。。
“我听琉夏说是你送我回来的,救命之恩我会记在心上。”
少年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昏厥前已经被睚眦兽所伤,可是醒来之后背后的伤却已经完全愈合,甚至连伤口都不曾留下。就算是蛮荒之中医术最高名的鬼医也不可能做到,他是如何办到的?
“我帮你杀了你的仇人,还救了你一次,这两份恩情你打算怎么还?”
钟鼓心里确实对这小家伙有几分欣赏,所以也不会既费心救他还亲自把他送回来。至于要他如何报恩,钟鼓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他贵为神龙之子,天下间什么东西不是唾手可得,而这小家伙在他眼里弱小得和那些蝼蚁没什么区别,又有什么能力报答他?
“我,我现在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但是以后……”
少年被钟鼓这一反问,顿时显得有些局促。虽然和这个男人相识不久,但是他亲眼看到过他以一人之力杀光了那些欺负自己的蛮荒恶徒,还逼退了睚眦兽把自己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少年有种预感,这个人一定来历不凡,而且不会在蛮荒之地久留。
“恐怕你也没什么能回报我的。”钟鼓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玩味的目光让少年愈发感到不安,可是就在他兀自紧张不已之时,钟鼓却突然笑道:“我在你们这蛮荒之地看多了丑陋无比的恶人,你与他们相比也就这张脸看得还算顺眼,你姑且把自己收拾干净一些,让我看得赏心悦目算是报恩了。”
少年没有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一时之间还有些缓不过神来。钟鼓见他怔怔出神的样子,愈发觉得可爱。世人都说蛮荒恶人乃是六界之中至凶至邪之人,可是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有凶悍嗜血的一面,可是透过他那双眼睛,钟鼓能看到一颗至纯至真之心。
然而让钟鼓没有想到的是,少年竟然把自己这句戏言当了真,第二日再见到他的时候,果然已换下了平日里那件破旧不堪的袍子,穿上一件浅蓝色的短衫,脸上也洗的干干净净,长发束成马尾拖在身后,显得格外清爽利落。
在蛮荒这种地方美貌的外表是最致命的危险,而且他也因此吃过很多苦头,所以一直以来都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这次若不是钟鼓的话,他恐怕也不会把那张惹祸的脸给露出来。
也正是因为钟鼓的这句话,在往后那些形单影只无所依傍的日子里,少年总以为只要爱惜好这张脸,远去的人总有一天能如约归来。他生的越来越美,甚至美到六界为之动容,可离开的人却再无归期。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站在钟鼓眼前的这个清丽绝伦亭亭如玉的少年似乎很难让人联想到不久前那个挥着匕首和睚眦兽拼死搏斗的野小子。可是钟鼓知道,唯有在蛮荒的戈壁黄沙里才能长出这样一朵美丽却不柔弱的花儿。他不惜要任何细心的呵护却可以独自迎向烈日和风雨徐徐绽放。
那是钟鼓第一次在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想要拥有这个人,让他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
或许正如很多年后杀阡陌在面对钟鼓时所说的那样,在他的眼里,那个蛮荒少年只是一件稀罕的玩意儿,他只是比别的东西更吸引钟鼓,所以才有幸得到比别人更多一点的施舍。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一样更吸引钟鼓的东西出现,他会毫不犹豫丢下这件他玩腻了的东西,继续寻找其他的乐子。
当钟鼓将手伸向那少年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少年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下定了多少决心才终于把这颗不曾向任何人打开的心交付给他。
相似小说推荐
-
[综漫恐]不见前路 (zi衣) 2015-12-02完结这个游戏很简单,线索和范围皆有限,你需要做的,只是活下去。 “如果是安君的话,我不介意陪你...
-
[犬夜叉]恋爱养成游戏 (茧自缚) 晋江非V高积分2015-10-30完结那个 这个文里面富含各种cp路线 本文无节操,无内涵,无下限 完全是作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