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感觉到这慑人的杀意,仰天长嘶一声,可就在这时火凤已悄然绕到他的身后,张开双爪紧紧钳住他的脖颈,他锋利如刀的尖喙狠狠朝着腾蛇的双目啄去。腾蛇没料到这主仆二人玩的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一时之间躲避不及,右目顿时传来钻心刺痛,火凤叼出那只血淋淋犹如拳头般大小的眼珠丢在一边。腾蛇受此重创疯狂地扭动起来,巨大的蛇尾掠起阵阵狂风。杀阡陌趁机一掌劈在他七寸处,那里没有坚硬的鳞片覆盖,掌风一落只见鲜血迸溅而出。
随着血光一并透出的还有腾蛇体内那犹如一簇幽火般的妖魄。杀阡陌见状不禁大喜,正要伸手取出,不料这时背后忽然降下一道人影,那人影出现的委实太快,连杀阡陌都毫无所察,而火凤更是在扬声提醒之际被腾蛇的巨尾扫到,这一击几乎震碎他的五脏六腑,让火凤顿时灵气黯淡坠落下去。
“火凤!”
杀阡陌见状正要飞身去救,此刻那人影突然一掌袭来,杀阡陌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掌。掌力穿胸而过,杀阡陌只觉得五脏六腑皆要爆出胸膛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人一手扼住杀阡陌的脖子,将他猛地举起。窒息与剧痛让杀阡陌眼前昏黑一片,几乎绝命。
“不但擅闯我的领地,还打伤我的宠物,你胆子倒是不小。”
“咳……放开主人!”
火凤狼狈不堪地跌落在沙地上,刚挣扎着爬起来就看到杀阡陌已落入对方手中。那负伤的腾蛇在那人的安抚之下渐渐安静下来,但被重伤的双目却再难恢复,黑洞洞的伤口处不断溢出鲜血,模样煞是狰狞。那男人一头火焰般的赤发在风中狂乱飞舞,一道血痕贯穿整张面孔,他的脸一半覆盖着金色龙鳞,一半却是一张英俊男人的面容。只是他的双瞳却是魔化的紫瞳。
“好忠心的奴才。”
他从半空之中徐徐落下,一脚踏在火凤身上,原本就已重伤的火凤哪里能承受这一脚,内伤悉数爆发,周身火焰渐渐熄灭。
“你是……钟……钟鼓?”
杀阡陌睁开已安然失神的双目,惊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男人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被杀阡陌那双血色的双眼吸引过去。
“你的眼睛……”
可是不等钟鼓松开手,杀阡陌已然丧失了意识昏厥过去。钟鼓这才想起自己方才那一掌有多重,慌忙抱住昏迷的杀阡陌将他轻轻放在沙地上。此刻腾蛇亦化作人形走到钟鼓身后。他原本就面目丑陋,被剜去一目之后面容愈发吓人。他看到钟鼓突然间转变了态度,不由好奇地打量起杀阡陌来。
“紫发绯瞳,是你……我竟没能认出你来。”
钟鼓的手顺着杀阡陌的乌发轻轻抚过,被法术掩盖过的头发显出了原本的发色。那曾经妖娆艳丽的紫发如今已黯淡无光,他亦已经气息微薄,真气溃散。钟鼓按住他的手腕,目光微微一沉,周身绽出金色光芒。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他……”
“闭嘴!”
钟鼓厉声打断了腾蛇的话,将杀阡陌从地上轻轻抱起搂在怀中。神龙之力被源源不绝灌入杀阡陌体内,金色的流光笼罩着杀阡陌,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剔透,但死亡的阴翳已经被慢慢驱散。
“该死,方才那一掌委实太重了。”
钟鼓端详着杀阡陌的目光已再也找不到一丝的杀气,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温柔。腾蛇在此地守护了钟鼓上千年,不曾见他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任何人任何物,这魔物究竟是何来历,竟让殿下这般对待?
“我本以为与你缘分已尽,再无相见的一日,没想到你会到西极来。”
钟鼓抚着杀阡陌的面颊,仿佛一刹那回到了千年以前他们相识的时光。他被困此地已经千年,一颗心早已如这漫天戈壁荒漠一般被时间侵蚀风化。唯有心底深藏的一段记忆是荒漠上的一片绿洲。
“傻孩子,你可知你这一来,我便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
钟鼓低低沉吟了一声,低头在杀阡陌的眼窝和唇角万分温柔地吻了吻,然后将人打横抱起,站起身来:“腾蛇,我们走。”
“殿下,那他呢……”
腾蛇指了指重伤濒死的火凤,钟鼓目光中闪过一丝蓦然,冷声道:“阡陌已经不需要他了,便让他自生自灭吧。”
☆、千年情劫 前缘难续
杀阡陌离开长留不多久,白子画便辞别了摩严匆匆赶往西极。西极之地已在六界之外,自千年之前那场仙魔大战之后,六界之中再无人敢踏足西极,其中凶险可想而知。倘若是从前,白子画倒也不会很担心杀阡陌,毕竟他是六界之中唯一可与自己比肩之人,但如今他功力受血咒压制,前些日子又想重修妖魂魄被自己强行阻止,这样的身体莫说冲破宛梨城外的结界,恐怕连西极那片沙海都未必能闯过。
在那沙海之中不知藏匿着多少上古魔族,而且……他曾听闻当年因弑神之罪被罚下神界的神龙之子钟鼓就被困在沙海之中。
钟鼓乃钟山之神烛龙之子,人面龙身,天赋神力,连尊神伏羲都对他有所忌惮。当年他以一人之力挑起神魔之争,更曾传闻当年魔尊赤帝亦曾败在他的手下。伏羲为了降住他不惜动用三皇之力才将他永世困在西极沙海之中。
若是贸然闯入他的领地,就算是自己与杀阡陌联手也未必能有胜算。想到这,白子画焉能不替杀阡陌捏一把汗。
然而就在白子画赶到西极沙海之时,钟鼓正带着杀阡陌离开不久。之前的那场混战似乎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漫天的黄沙在狂风之中咆哮着,沙地上唯有火凤那一抹已然黯淡的红影看得白子画心头一悸。
“火凤!”
此刻火凤已是重伤濒死,灵体微弱,周围火羽散落了一地甚是狼狈。白子画将他扶起来的时候,他已是意识模糊,但口中仍然念着要救主人。白子画放眼望向四野,除了黄沙戈壁哪里还有杀阡陌的影子。
他是被带走了吗?还是已经被淹没在沙海之中?他还活着吗?火凤又是被谁重创?想到这种种,从未有过的躁动和烦乱让白子画已无法继续保持平静。
六界之中能同时重创火凤与杀阡陌的人屈指可数,而在这西极沙海之中他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个禁忌之人。
“救……救主人……”
火凤虽已神志模糊,但还是勉强认出了眼前之人。若非已是到了绝境,他绝不会开口向白子画求助。可是主人已被带走,眼下生死不明,而自己已是命在旦夕,除了白子画,还有谁能救出主人?
白子画未免他继续耗损元气,一指点住他的穴道,又催动自身内力将真气灌入火凤体内。可是火凤的伤势委实太重,而且此地的魔气对白子画的功力亦有所压制。他必须先把人带去安全的地方才行。
至于杀阡陌……
白子画扶着火凤站起身,头顶的烈阳炙烤着这被神所遗弃的荒漠,他抬眼望向那广漠无垠的沙海,一颗心仿佛也在躁动中煎熬着,传来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龙神之子钟鼓的行宫就在这片沙海的尽处,行宫之中并不像沙海那样了无生趣,这里是钟鼓用法术幻化出的世界,保留了昔日钟山的一切风貌。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象苍茫沙海的尽头是这样一片草木丰美钟灵毓秀之境。
在行宫的西面,是被结界和弱水重重环绕的宛梨之城。在那城域之中有着钟鼓最渴望的东西,然而三皇的封印却让他永远只能隔岸遥望。这世间还有什么刑罚比可望而不可及更加令人煎熬?
千百年的孤独,千百年的绝望,他日复一日地遥望着死域一般的宛梨城,仅仅一步之遥的距离,他却永远触碰不到,到达不了。
钟鼓的寝宫就在重重殿宇中最高处的塔楼上,那里终年不见阳光,唯有一轮冷月清辉皎皎却又旷世孤独。
山河无声,天地俱寂,永恒的夜幕笼罩着这片幻境,就像他常常在心底告诉自己的那样,被父亲所遗弃的世界不需要光明。
“咳……”
身后传来的咳声让钟鼓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他转过身向着帐内看去,杀阡陌已经醒来,正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钟鼓连忙走上前想扶住他,可是当他将手伸过去的时候,杀阡陌却突然出手将他挡开,绯色的双瞳之中满是防备。钟鼓望着满是敌意的杀阡陌,不由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光,所以即便被杀阡陌所冲撞却并不动怒,反而笑道:“阡陌,当年的你也曾这样看着我,你果然一点都没有变。”
“但是你却变了。”
杀阡陌的声音冷得毫无起伏,可是在钟鼓听来却像是在使小性子一般可爱。他没有忘记,他的阡陌向来都是爱恨分明有仇必报的。自己刚刚打了他那么重的一掌,是该好好补偿他求他原谅才是。
“阡陌,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来,还错手重伤了你,待你养好了伤,我随你处置如何?”
“尊神言重了。”
杀阡陌冷笑了一声,推开钟鼓的手。如今的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活在他庇护之下的魔物,更不是他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玩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些甜言蜜语他曾经信过,但现在只觉得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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