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岷疆西装革履与他截然相反, 他们之间割裂感太重了,一个眼里满是金钱权势,一个眼里满是不近人情, 好似在车里那场耳鬓厮磨只是个幻觉。
可莫名其妙的,只是互相对视一下,就颇有宿命感一般,让人觉得他们之间必定有过旖旎风月。
喻南桥向前一步,衣摆蹁跹,在跌进纪岷疆宽阔安全的怀里时,纪岷疆只能瞥见他微红的鼻尖和状若蝴蝶的浓睫。
暗金色耳坠子晃啊晃勾出了朦胧的影儿, 一只瘦薄的腕骨搭在纪岷疆的后颈,微凉, 双脚落在枯萎的衰败土壤上, 他眼底这才有点情绪, 他没想到地面会满是泥巴, 下了场红雨, 就湿哒哒得更脏了。
喻南桥抬眼看了下纪岷疆, 纪岷疆桃花眼微勾,含着笑。
“抱歉。”喻南桥抿了抿唇,试探着踩了纪岷疆的皮鞋。
喻南桥在他怀里慢慢地拱,他为了不踩到泥巴,后足跟又往皮鞋上移了移,很轻的力道,像是猫踩奶。
脚踝受了伤站不稳,只好拿五指去攥纪岷疆的西装领带,喻南桥向前一扯驯狗似的,纪岷疆就为他俯首称臣。
“稳住了?”纪岷疆揽住喻南桥的腰,这截腰线刀一般瘦薄漂亮,喻南桥抖了抖,但没躲,只是低头把领带攥得更紧了。
纪岷疆明白了,他的冷漠伴侣不怕死不怕疯,就怕脏。
于是他恶意道:“怕脏还跳下来找我,亲爱的,原来你这么爱我。”
“我真感动。”森然獠牙从唇里露出,连带湿红的舌。
舌。
喻南桥被烫到一般,收回了目光。
“刚才,舔得舒服么?”纪岷疆舔了舔舌,在看到喻南桥因为他的舌而再次眼底泛羞耻时,他更愉悦了。
两只胳膊直接环着喻南桥的腰把人抵在墙上,被丝绸宽裤子盖住的长腿叫纪岷疆拿胳膊肘架着,喻南桥为了不掉下去,双腿只能交叠在纪岷疆的后背。
纪岷疆西装下凶悍的肩胛骨起伏着,颇具危险,有点烫。
喻南桥心想,西装败类这个词,大抵是最符合纪岷疆的形容词了。
繁茂的柳树枝洒下来,摇摇晃晃的,一片葱郁的绿就在喻南桥眼前。
这抹柳枝停在了喻南桥眉间,那颗红艳小痣被遮住了,仅剩的艳都被抹杀,喻南桥沉默着偏头。
乌发遮掩了一点的白脖颈太冷了,青细的血管的半明半昧地突出来,因为没力气,所以连反抗都不能,眼珠还蒙了雾,盲眼症还没恢复。
喻南桥满是病气,又摇摇欲坠,
不像车里的……那个模样,那时候纪岷疆才觉得喻南桥和他一样,是个人。
纪岷疆正欲说什么,可墙的另一边传来沉重密集的步伐,连带老旧的武器启动音。
这堵墙阻断了贫民窟和富人区,算是一个临界点。
越界,就是对观音城制度的挑衅,更何况现在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贫民窟的人本该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被允许出门,骨骼内的标识会让他们迅速被检测器检测击毙,但不知为何,从某天起有一批贫民找到了可以躲避检测的区域——
这个临界点。
墙后那些拿着武器的人,怕就是蹲守在此试图守护自己土地的反抗者了。
在一周目的时候,这个巷子曾被反抗者以猛烈的火药进行轰炸,以及暗杀了白玉京的新任军官,喻南桥记得那个叫朝野的人是和他警局的师父侦破了一起案件才破格升职进入白玉京。
那起案件轰动了四个城市,是场早有预谋的国际爆破案,在外交大会上直接令七十一位头部官员和六百九十五位财阀丧命,全程没有一位贫民受伤。
朝野是侦破了那起案件才感染的病毒,而后选择了自我击毙,他非常果断,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正义感。
但很可惜,没人知道朝野的伟大,就算喻南桥在一周目里动用那剂唯一的疫苗给他,也没保住他的性命,不管他最后是被虞泠杀的,还是乌雀杀的,亦或是感染病毒死亡,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朝野死了,这个副本就会宣告游戏失败,喻南桥后续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因为朝野是这个副本的正派主角,是主线任务的最重要角色。
喻南桥当初在一周目从虞泠口中得知朝野的死亡讯息时就做好了死亡的打算,最后那一枪是他自己没躲开。
朝野死了,副本就得重开,但经过上次的重开后,喻南桥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如果二周目里朝野还是死了,那喻南桥不保证三周目的时候他是否还有命重开,有百分之八十二的可能他会在二周目被宣告意识死亡,现实的身体同理。
他必须要回去,有件事需要他去亲自确认。
如果这个副本不能成功通关,那喻南桥就永远也回不去,留给他的只有两个选择,在外交大会之前阻止爆破找到凶手,或是贴身保护朝野的安全确保他不会死亡,并在三个月内解决病毒。
但二周目里喻南桥莫名其妙成了纪岷疆的伴侣,按照纪岷疆可怖的占有欲,他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的伴侣去日夜保护另一个男人呢?
派人保护也不可行,因为这件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一周目里他告诉了春璟,春璟被割断头颅而死,再后来像是多诺米骨牌,一切重要角色都在死亡。
念此,喻南桥在纪岷疆的禁锢里,蹙了蹙眉,眼角诡异地浓红。
纪岷疆不明所以,他以为喻南桥这样要哭的样子是被柳树枝扎到了,于是他抬手,机械改造过的灵敏长指割断了那截树枝。
啪嗒。
昂贵的皮鞋踩着那根树枝,微软的泥巴将树枝埋葬起来,纪岷疆把喻南桥放下来,冷白的足尖离开了黑亮的皮鞋,落在干净的墙下石砖上,石砖刻着繁琐咒文,冰凉凉的。
这石砖有些高,喻南桥站上去竟比纪岷疆高了,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俯视纪岷疆,从英气深邃的眉眼,再到骨骼硬体的鼻,鼻上有颗乌黑小痣,与薄红的唇色相得益彰。
喻南桥十指搭在纪岷疆肩膀上,薄背挨着墙,纪岷疆掌中枪支微动,已经上膛。
墙后的深巷子里传来交谈声。
纪岷疆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他颇为反感,却又挑衅地凑近喻南桥,喻南桥就算站在石砖上也只比他高一点而已,他轻而易举就碰到喻南桥的耳。
暗金坠子在他视线里轻晃,色泽如同纪岷疆的双眼。
“你那位不认识的老相好就在旁边,你说我们要是在这里……”他舔了下喻南桥的耳坠子,声线低哑含笑,有点兴奋,“他会过来把你夺走吗?”
喻南桥浓睫微颤,心道:疯子。
他抬指,勾着纪岷疆的领带,像在拽狗链子。
他偏头,面颊被纪岷疆嗅着,宛若掠食者在占据自己的猎物。
“不是没结婚就不能做吗?你有胆子跟我来真的?我们只是情人关系啊。”喻南桥气音撩拨,很轻的语调便让纪岷疆浑身发热了。
他猛地去看喻南桥,颇为凶狠和占有。
喻南桥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成年不久的鳄鱼崽子,狐狸眼眯了眯,瞳色发艳,“小孩儿,敢和我来真的吗?”
第33章
纪岷疆听力非常敏锐, 巷子里那批人哪怕离得远,纪岷疆也听清楚他们隔着通讯器与那个他恶心的家伙的交谈。
那个家伙对喻南桥而言似乎很特别。
念此,纪岷疆双手不高兴地探进喻南桥那段白袍子, 隔着衣物揉弄, 他看到喻南桥脚踝颤抖, 又五指攥紧他西装领带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愉悦。
喻南桥那抹状若蝴蝶的浓睫已经沾了水珠,纪岷疆凑近, 想给他舔干净。
“别碰我了。”喻南桥五指盖住纪岷疆的脸,把人推开了。
“不是说我小孩儿吗?”纪岷疆皱眉, 幼稚极了拿鼻尖在喻南桥掌心细细地拱动,唇上有湿润的气,这气让喻南桥浑身颤栗, “哥哥,跟小孩玩的感觉怎么样?”
——哐当!
巷子两侧隐藏的机关门被人从里推开,而后乌泱泱地出来好多粗衣麻布的贫民大汉,他们聚集在深巷子里,撂下枪支武器,身上的防弹衣都老旧落后,上边密密麻麻全是弹孔, 还有上一个使用者留下的来不及抹净的血。
“这批炸弹听说是慈悲殿不要的玩意儿啊?还能用吗?”黑皮男戴上铁制面罩,脸部除却眼部与鼻部, 其他尽数遮挡, 还屏蔽了虹膜以及骨骼上的贫民编码防止被军队发觉真实身份, 面罩上红光骤闪, 而后渐渐熄灭。
“人家慈悲殿不要是看不上, 咱们得试一把啊, 观音城现在……连贫民窟都不打算给咱们留了,你、还有你老婆孩子去哪儿?被流放到地面吗?”祖上是英国佬的胡子男将枪袋捆在腰上,血滴滴答答地从肩膀往下落,他吐掉嘴里的劣质烟就开始骂:“那帮财阀简直都是垃圾!他们的地还不够多吗?有地办什么、什么叫舞会的东西,就没地腾出来建个招待所?现在还要把贫民窟铲平,老子呸!他们要敢来,得先看老子的枪答不答应!”
几个大汉闻声哄笑,富人区的大批警察和军队都赶去贫民窟了,现在正是轰炸富人区的绝妙机会,他们互相说到尽兴,其中一个矮个子直接乐得脚一滑,把脚边的炸弹给踢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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